喬未央冷冷地說道:“說起來,我不僅要表揚她,還要感謝她,感謝她幫我收容垃圾。”
林恆臉上肌肉抽動了一下,轉身離開。
喬未央收回了視線,心底驀然傳來一陣疼痛。
……
喬未央脫力地回到了自己的公寓裡。
她習慣性地拿了一瓶紅酒打開,拎起酒瓶,灌了一大口。
手機裡不斷地有微信進來,喬未央掃了一眼微信上的內容,不得不打起精神回覆。
“找到腎後馬上告訴我,我要親自做手術。”
她將消息發送出去後,放下手機,將自己放倒在沙發上,繼續有一口沒一口地喝着酒。
這是當初生下雙胞胎後養成的習慣,每天無盡的工作後,進入深夜,就會被巨大的空虛籠罩。
只有喝酒後,才能夠稍微小睡一會兒。
撞見了未婚夫劈腿,爲她本就沒有消失的痛苦,雪上加霜。
誰也想象不到,聲名顯赫的鬼手天醫,治好了無數疑難患者,自己竟然還要靠喝酒助眠。
半醉半醒之中,喬未央的手機鈴聲響起來。
她拿起來隨手接起:“喂。”
“喬小姐,我在你公寓門口。”
男人充滿磁性又清冷的聲音透過電流傳過來,喬未央清冷的眉眼微微蹙了起來。
意識歸攏,她纔想起今晚見過的小奶包和那個矜貴高冷的男人。
喬未央打開門,看到蘇卓謙站在門口,攜裹着一身矜傲而來,小奶包正趴在他的肩膀上。
“蘇先生?”喬未央看到蘇卓謙的時候,下意識地將酒瓶藏在了身後。
她向來不忌憚任何人知道自己喝酒。
但是在蘇卓謙面前,卻秒慫了。
儘管她都不確定他是不是看到了自己的酒瓶。
聽到喬未央的聲音,小奶包猛然轉頭,失神的雙眼裡頓時凝聚了光芒:“媽咪!”
喬未央瞬間被抱了個滿懷,鼻翼間傳來淡淡的奶香味。
“我想你了,媽咪。”他趴在喬未央的懷抱裡,視線落在她的房間裡,“別趕我離開。”
“不會。”喬未央對他完全沒有任何抵抗力。
小寶放心了,緊緊地抱着她。
喬未央這纔看向蘇卓謙:“蘇先生這是……”
深夜上門,她實在是想不到合適的理由。
“小寶睡不着。”蘇卓謙平聲開口,“熬到現在。”
趴在喬未央懷裡的小寶,閉上了眼睛,發出輕微的呼吸聲,片刻間已經睡得香甜。
蘇卓謙:“……”
他斂眸遮掩了眸底一抹不常見的尷尬。
也遮掩了驚訝。
小寶在喬未央身邊,幾乎是秒睡。
“先進來吧。”喬未央也不好讓父子倆站在門口。
她找個空檔放下紅酒,伸手摸了一下小寶的脈搏,“他身體確實有些弱,長期睡不好?”
“差不多。”蘇卓謙目光掠過她的手指,“你會醫術?”
“略知一二。”喬未央清冷的眉眼蹙得更深,“他才這麼點大,怎麼會這樣?”
“焦慮、強迫症。不做完手上的事情,不會做下一件。”
喬未央心疼,難怪,今晚第一次見他,他也有些睡眼惺忪。
“讓他在我這裡睡一會兒吧。”喬未央將小寶放在自己房間的牀上,在心中思索治療方案。
她出來,沒有小寶在,忽然在深夜面對着一個陌生男人,氣氛裡的凝滯遮掩不住。
“蘇先生,你喝什麼?”喬未央打開冰箱。
蘇卓謙聞到一股濃重的酒味,從她開門的時候起就一直沒有斷過。
他的目光掠過房間裡大大小小的空紅酒瓶子。
以及她細長眼尾上染上的緋紅。
“牛奶。”
喬未央馬上在冰箱裡翻找,在一堆酒裡,總算找到一瓶牛奶。
“熱的。”
聽到他的話,喬未央將牛奶倒出來,放進微波爐。
蘇卓謙邁步走過來,語氣低緩,“抱歉,這麼晚打擾你。”
“沒關係,我也還沒睡。”喬未央揉了揉眉心,自己真是醉得不輕,纔會留下這對父子,“你怎麼知道我住這裡?”
“晚上找小寶的時候,查了一些監控和資料。”
喬未央懂了。
以這個男人的手段,想要查什麼查不到。
他微微挑眉,語氣更深:“身體是自己的。不值得。”
喬未央驀然擡眸,撞進他的眼底。
他的視線果然在那些紅酒瓶上掃過。
所以今晚自己抓姦的糗事,也被他查到了?
他在關心自己?
真是難以想象這樣的話會從這樣高冷矜傲的男人口裡說出來。
“我沒有用別人的錯誤懲罰自己。”最扎她心肺的,向來是失去孩子的隱秘疼痛,而不是被人搶走一件垃圾。
蘇卓謙伸手拿起那瓶她還沒有喝完的紅酒。
罪證被他拿到手,喬未央手指不自在地捏了捏:“只是一個小小的習慣。”
“人的一生都是不斷養成好習慣和改正壞習慣的過程。”
他的話,沒什麼溫度,卻別有深意,喬未央好像被他的氣息全部籠罩住了。
他身材過於高大挺拔,讓不小的公寓顯得有些侷促逼仄。
存在感強到喬未央沒法忽視他的每一個呼吸和眼神。
“叮”的一聲響。
她被驚醒,趕忙從微波爐裡拿出了牛奶,遞給他:“蘇先生,給你。”
“是給你的。”蘇卓謙沒有伸手接,做了一個手勢,示意她喝下。
喬未央捧着牛奶杯,乖乖地將一杯牛奶喝光。
被酒精侵蝕的胃部,得到了撫慰,醉意卻很上頭。
她手一滑,玻璃杯往下摔去。
她去夠杯子,人也跟着往地上摔去。
下一秒,她被穩穩地接住,玻璃杯碎裂的聲音也沒有傳來。
她睜開眼睛,視線裡是男人極爲幽深的黑眸。
她這纔看清,他有着一雙扇形的雙眼皮,隔得很近的時候,纔可以看清楚內斂的眼神收斂了他過於冷厲張揚的表情。
被遮住的眸底卻傳出一股要將人劈開的氣勢和審視。
危險!
這兩個人竄入腦海裡,喬未央的警鈴大作,從他懷裡快速跳出去,逃得飛快地去了小寶所在的房間。
殘留在他指尖的,只有她腰肢上的餘溫。
蘇卓謙的脣角上,挑起一抹淺淡的笑,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