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知沁想了想：“我一直很喜歡你的電影，你之前的幾部，起碼都看了幾十遍了，每年還會重溫那麼一兩遍。能夠跟你合作，一直是我的夢想。所以，從這個程度上而言，失望是百分百的。但是呢，賀導你有自己的堅持，沒有用我有你自己的考量，從這個方面而言，我又覺得高興，因爲你跟我想象中的賀導，一模一樣。
我希望你能夠堅守這樣的理想。就算是你把我當朋友，我也不願意逾越了你的理想和規矩。”
她的話，輕輕淺淺地迴盪在整個房間裡。
賀緒言的眼眸裡，波紋輕輕盪開：“其實，你很適合女主那個角色，你的試鏡也是所有人當中，被團隊評分最高的。包括我。”
“那我爲什麼沒有被選上？”許知沁詫異地望着他，他有一雙過於黑的墨瞳，能夠隱藏太多東西，讓人看不透，猜不明。
“因爲……”賀緒言擡頭，“我從來沒有拍攝過親密的人。我怕在拍攝的時候，夾雜私人情緒進去，影響鏡頭語言的表達，以及對整體故事的架構。”
他有時候會夢到她，也會因爲她來不來，心情波動起伏無常。
這種情緒，放在偶像劇中的拍攝中，也許會出精品。
但是他偏偏拍攝的是暗黑風格的電影，他不能冒險，讓他和她同時交出不合格的作品來。
許知沁聽到這些話，開心地笑了：“所以賀導這是將我當朋友，害怕朋友感情影響電影表達啊。”
“不是當朋友。”他微抿着脣反駁。
許知沁忽然一下子就懂了，慌亂隨即襲來，讓她有些無所適從。
“所以我不能用你，但是這並不是對你的否認。”
許知沁訥訥地看他一眼，表情忽然就失去了之前的靈動和自然，“哦，原來是這樣。”
“不然你以爲是哪樣？”
許知沁搖搖頭：“不是我想的那樣就好，我怕自己的演技，還不夠格。”
賀緒言走近她，頎長的身形倒映出修長身影，“你拿我當朋友嗎？”
“是，不是……”許知沁一時無法定義，眼前這個是她崇拜而心悅的人，但是另外的感情，卻還沒有來得及延伸。
“賀導，我跟潘宏森之間，確實談過戀愛。那份感情，給我留下很多陰影。付出得不到回報，反而會被釘在恥辱柱上，接受無盡的謾罵。談戀愛，真的太難了。你不是不好，而是我不敢。被罵怕了，也被傷透了，對於感情這種事情，我已經累到極致。”
賀緒言不着急，他垂眸，平聲道：“沒關係，我可以等。”
許知沁看着他。
他說道：“你累了，就在原地休息就好。我也可以向你走來。”
許知沁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出賀緒言的房間的。
外面的陽光一片燦爛熱烈，灑在她的肩膀上，將她的整顆心都照得透亮。
額間，滿是細密的汗水。
她回到辦公室，一口氣灌進一大杯涼水，這才平穩下來。
嶽澤進來問道：“你沒事吧，知沁？”
“我沒有啊。”許知沁忙搖頭。
“賀導那邊，他拒了就拒了，別找他要說法了。他那個人執拗，你要了也未必能夠有用。”嶽澤見她之前準備了給賀緒言的傷疤藥，以爲她還沒有走出來，專門來勸她。
許知沁又是搖頭，她能說，賀緒言給她的說法，比她想象的還要好麼？
他說，從來沒有拍過親密之人，怕影響鏡頭語言的掌控。
他說，你在原地休息，我向你走來。
許知沁按着自己噗通噗通的心跳，臉色漲得通紅。
……
許知沁被賀緒言拒絕的事情，傳出來倒是沒太大的影響，畢竟都知道賀緒言選人嚴苛。
只有潘宏森和亞莉的粉絲，還各種內涵她演技不好，就是不夠格。
蘇貝給許知沁安排了另外的資源去試鏡。
一部叫做《風雨》的電影，剛好跟許知沁的經歷很契合。
許知沁試鏡後，一舉成功，《風雨》那邊很快就官宣了許知沁出演女主角的事情。
復出後，這還是她第一次參與班底這麼好的電影，許知沁興奮得一口氣發了好幾天朋友圈。
躺在牀上，還爲自己現在的境遇而欣喜不已，放棄了自暴自棄，迎接自己的，果然是新生。
電影拍攝的進度很快，第二天就是開機儀式，下午就要拍攝。
開機儀式過後，主創圍讀劇本，討論下午的拍攝。
她和幾位主演坐在導演身邊，正討論着，聽到有人說道：“賀導來了！”
許知沁下意識地擡頭看，只見賀緒言正站在大家面前。
他穿着白襯衣，說不上哪裡好看，但是哪裡都讓人移不開眼睛。
就聽到旁邊一位副導演說道：“賀導在旁邊試鏡挑人，昨天來找我們借了個鏡頭，今天就還給大家這麼大堆零食和咖啡。大家悠着點吃啊，別到時候上鏡了才後悔今天的胡吃海塞。”
就有人問：“賀導還東西，還親自來啊。賀導這也太有空了吧？”
“可能是賀導人家想來看看有沒有合用的演員啊。”有人說道。
只有許知沁，能夠感覺得到，他的視線落在自己這邊。
她感覺到了，這些咖啡和零食，彷彿是專門送來給自己的。
她主動在一旁的咖啡當中，找出了一杯，捧在了手裡。
賀緒言被她這個動作，取悅了，臉上神色舒展。
旁邊人看得都呆了，他們在這邊拍攝，也算是見過賀緒言好多次了，每次他都是沉着一張俊臉，彷彿別人欠了他錢的樣子。
以前別說來送吃的了，誰見過他臉上的笑容？
他一走，大家就開始低聲議論：“你們說，賀導這是遇到什麼事情了？怎麼就送東西來了，怎麼就笑了呢？”
許知沁趕忙將頭死死地低着，生怕別人看出什麼端倪來。
“就是啊，我也覺得奇怪。難不成這是談戀愛了？”
“有可能啊！但是沒聽說賀導有什麼緋聞啊？之前他不是跟蘇貝被拍到過，但是轉頭就被打臉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