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今天說要見面，他以爲，她會解釋，甚至，不需要解釋，就算真的是她做的，只要她認錯，答應回他身邊，他都可以原諒。
可，她只說對不起，把竊取機密的事情，很乾脆的認了下來。
一點錢，他損失的起，讓他難以接受的是，她爲了幫廖衡書，甚至，不惜在她的脣膏上塗上藥，來達到目的。
她爲了廖衡書，就願意做出這麼大的犧牲？
她就那麼的，自甘墮落？
“對不起……”顧晨歡閉着眼，沒有辯解。
廖大哥和她說過那天的事情，他說，他知道她心底還喜歡寒少，所以，他設了個圈套，讓寒少以爲她爲了竊取凱承集團的商業機密而迷暈了他，但是其實，那一份機密泄露之後，給凱承集團造成的損失並不大，最主要的作用，不過是讓她與寒少徹底分開罷了。
顧晨歡懂廖衡書的意思。
慕奕寒是個驕傲的人，而驕傲的人，一般都比較難以容忍別人的背叛。
當他被背叛之後，裂痕便已經形成，除非她說出真相，不然，他們之間，永遠無法回到最初的時候，因爲，信任已經缺失。
而廖衡書想要的，便是他們分開。
廖衡書給她想要的，作爲回報，她也必須給他想要的，這樣，才公平。
“顧晨歡，我不要聽你說對不起，我要解釋，解釋，懂不懂？”他咆哮。
顧晨歡咬着脣，忍住了將要衝出口的抽泣，深吸一口氣，說道：“他能做到我想要的，你不行。”
“所以你爲了他，竟然願意出賣自己身體？”
顧晨歡吸了吸鼻子，撇開臉，不去看他，倔強說道：“不，本來就是爲了我的願望，他纔會答應去做，所以這是我的事情，是爲了我自己，不是爲了他。”
這話，讓他心底，稍微舒服了一點。
“寒少，這是你的東西，還給你，我們……再也不見……”推開他的手，顧晨歡把盒子一直抱在懷裡的盒子遞給他。
慕奕寒垂眸。
他當然認識這個盒子。
那天，看廖衡書爲她拍這個，他便與廖衡書槓上，他知道她喜歡這些小玩意兒，他不喜歡，別的男人送她東西。
如今，東西又回到了他的手中。
慕奕寒臉色轉冷：“你什麼意思？”
顧晨歡垂着眼眸，捧着盒子維持着遞給他的姿勢，一聲不吭。
“你現在，是不是已經不稀罕我的東西了，嗯？”
“稀罕不稀罕的，都無所謂，只是，沒那個立場收而已……”她擡眸，看着他：“本來，這可以是作爲念想，我很想留下的，可是，既然寒少要訂婚了，我便沒有資格留下這些了，寒少可以送新人，可以扔掉，無所謂……”
慕奕寒看着她，長久無言語，最後，面色平靜地看向她：“顧晨歡，你這是要和我劃清界限，這輩子，老死不相往來麼？”
“許可欣害死了爸爸。”
“所以？”
顧晨歡不吭聲，彎腰把盒子放在他腳下，轉身快步離開。
“顧晨歡……”他沉怒的吼聲傳來，顧晨歡停下腳步，轉身看着他。
“顧晨歡，你過來。”他張開雙臂：“只要你過來，我們還像以前一樣，我什麼都不計較，乖，寶貝，過來，嗯？”
顧晨歡看着他張開的雙臂，腿，不受控制地朝着他走去。
她
很想，躲進他的懷抱，不管時世間其他紛紛擾擾。
“寶貝……”
看她一步步走進，慕奕寒的臉上，露出了欣悅笑容，目光灼灼看着她。
她的腳步，卻越來越沉重，直至停滯不前。
“顧晨歡……”他心一沉，低呼，臉上，卻還帶着微笑，怕嚇跑了她。
顧晨歡雙手握拳，控制自己想要靠近的慾望——
“許可欣呢？”
慕奕寒臉一沉：“這時候提其他人做什麼？過來。”
顧晨歡沉默了半晌，低聲道：“這世間，不是隻要自己好，就可以的，有些事情，哪怕是粉身碎骨，我也要做到，三哥，對不起。”
她轉身就跑，淚雨紛紛，只聽得身後“啪”地一聲，她回頭，就看到木盒撞在走廊的牆壁上，盒子破裂，盒中的玉雕，也隨之碎裂，僅有幾個直接落在地毯上的，倖免於難……
顧晨歡愣愣看着他慢慢放下的腳。
“顧晨歡，我沒有要和許可欣訂婚，那請柬，只有送到你手裡的一張而已，我只是，想要刺激你……”
他說謊了，其實他沒見到她的時候，憤怒地想要燒燬全世界，所以請柬已經準備好了許多，只是，還沒有送，唯一送出去的一張，也在她手裡。
見到她，他後悔了，他只希望，她不要再鬧彆扭，回到他身邊，其他的，都好商量。
顧晨歡怔住了，從沒想過，慕奕寒竟然會和她說這個。
“這是我最後一次給你機會，寶貝，過來！”他命令，不允許她反抗，卻分明，帶着隱隱的無奈祈求。
顧晨歡捂着臉，低聲哭泣。
過去？怎麼過去？
在許可欣的問題上，他始終不肯幫她；而她現在既然已經找了廖大哥，廖大哥也已經幫她做了那麼多，若她過去，怎麼對得起廖大哥？
事情已經到了這種地步，她還怎麼回頭？
“別哭，我不喜歡你哭……”他上前兩步，想要把她擁進懷裡，他的味道漸漸逼近，顧晨歡用手背抹了一把眼淚，看他一眼，慢慢倒退，有些絕望：“寒少，回不去了，我們已經回不去了……”
“我想要個家，平安寧靜就好，可你……給不了……”
轉身就跑。
“你現在要是走了，我立刻便和許可欣訂婚。”
他慌了，低吼，顧晨歡深深看他一眼，衝進電梯。
就這麼走了……慕奕寒有些茫然。
她就這麼走了？
她怎麼能就這麼走了呢？
家？慕奕寒眼中閃過無奈。
顧晨歡！
猛然回神，他也隨之衝向電梯，跟着她下去。
顧晨歡一路衝出夜總會，擡眼就看到廖衡書站在外面，面色平靜看着她。
“廖大哥，你怎麼在這兒……”她愣了下，低聲問。
“接你回家，上車吧。”廖衡書上前，牽住她的手，把她送到車內，然後自己坐上駕駛座，開車。
“顧晨歡……”慕奕寒衝出門的時候，車子正好開走，他愣在門口，看，車子逐漸融入了車流裡，再也分辨不出來……
渾身的力氣，隨着她的遠離，漸漸消失。
車裡，廖衡書柔聲問道：“歡歡，你沒事吧？”
“沒事，只是把寒少的東西都還回去罷了。”顧晨歡勉強笑笑，沒了說話的興致。
廖衡書“哦
”了一聲，也不再問她，給她喘息的空間。
隔一天，顧晨歡起來之後，上午照例呆在廖家別墅，下午，則去了玉雕廠，聽到了，慕奕寒兩天後要和許可欣訂婚的消息。
顧晨歡抿着脣，默默無言，他果真，說得出做得到，呵呵……
“歡歡，你還好吧？”鄭玲看她臉色不好，問。
顧晨歡笑笑：“我還好，沒什麼，當初在一起的時候，便想到可能會有這麼一天。”
她忽然慶幸，當初自己訂婚的時候，沒有告訴師父和鄭玲他們，也沒有多請無關的人，不然這會兒，她都不知道還有沒有心思呆在這兒了。
“反正，三條腿的蛤蟆不好找，三條腿的男人多的是，別急，會有好男人來愛你。”鄭玲安慰人的話，讓顧晨歡哭笑不得，三條腿的男人……
但還是感激笑笑，低頭專注自己的事情。
兩天時光，眨眼便過。
“我不想去。”廖衡書帶來了禮服，顧晨歡卻搖頭，她怕自己到了宴會現場之後，忍不住想要掐死許可欣，也怕，自己忍不住想要撲進慕奕寒懷裡。
她一向爲自己的自制力感到驕傲，可是，面對慕奕寒，面對許可欣，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忍下來。
“爲什麼不去呢？”廖衡書蹲在她面前，握住她的手：“你若不去，就是示弱，別人會覺得你軟弱可欺。”
“去吧，起碼，讓許可欣看到你，記得你，提醒她，還欠着一份債，好麼？”
顧晨歡猶豫一下，點點頭。
兩天，僅僅兩天而已，媒體便已經把慕奕寒和許可欣之間的訂婚，譽爲本世紀最浪漫的愛情典範……
他們本是青梅竹馬，分離之後，彼此對愛情堅守不渝，終於守得雲開見月明，十年漫漫愛情路，終於修成正果……
一張大幅的婚紗照，在各個媒體上投放，街頭大屏幕上，隨處可見兩個人甜蜜的合影。
各種溢美之辭，被媒體毫不吝嗇放在了兩個人身上，看着照片上許可欣幸福的笑容，顧晨歡眸色漸冷。
許可欣，你欠我的，我一定會讓你一點一點還回來，你現在有慕奕寒護着，我要報仇，肯定不會那麼容易，可是，無論多麼的困難，我都要你，爲爸爸償命。
許可欣，我們，不死不休！
“放心，我答應你的，一定會幫你辦到。”等她收回目光，廖衡書握住她的手，承諾。
顧晨歡對他笑笑，他的話，她已經不再懷疑。
“我沒有不放心，只是，也不希望，你因此受到太多傷害。”
“嗯。”她的關心，讓廖衡書的語調，染上了純然的愉悅：“放心，我還想要和你渡過很長很長的時間，不會拿自己開玩笑的。”
顧晨歡點點頭。
這次，慕奕寒與許可欣訂婚的消息，媒體報道的時候，是鋪天蓋地，但是兩個人訂婚的場面並不太大，給媒體的解釋是，許可欣身體不舒服，不能長時間勞累，等將來婚禮的時候，會給大家一個驚喜。
顧晨歡跟在廖衡書的身邊，一直看着許可欣和慕奕寒相攜着，很親密的樣子，心，一陣一陣的疼。
不久之前，她也曾這樣伴隨在他身邊，接受爸爸和親友的祝福，可，轉眼間，物是人非。
恍然，心一陣一陣揪疼。
“身體不舒服麼？”廖衡書時時刻刻關注着她，看她臉色發白，低頭問道：“我們回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