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的車子裡,只剩下兩人的呼吸聲。
在她說出那句話之後,兩人忽然陷入了可怕的沉默之中。
男人的眼神緊緊地盯着不敢與他對視的女孩,就這麼盯着,像是要看進她的腦海裡到底在想些什麼。
最終,還是姜恬受不了了他這樣的逼視,顫着聲音開口:“三叔……”
龍震恆點了點下巴,表情不變,說出的話卻是帶着狠勁:“還知道叫我三叔?現在不想說是吧?行,給你一路思考回去,慢慢想,想好了回到家怎麼跟我交待。”
說着,他直接開車離開學校。
她能跟他搶方向盤嗎?
她能跳車嗎?
但是,從學校回到藍山城這40分鐘的路程,哪裡夠她想好怎麼跟他交待呢?
要是能想好,這個星期她早就想好了。
一路上,兩人都沒有開口說話,這氣氛,沉悶壓抑得讓人難受極了。
回到藍山城,進了家門,龍震恆便將直接扯回了房間,一把推倒在大牀上。
她掙扎着坐起來,與站在牀邊臉色很不好的男人對上了眼。
男人將領帶脫出來,直接丟到她身上—
“還沒想好要怎麼對我說是吧?行,再給你20分鐘,我洗完澡出來你還沒有話跟我說,別怪我生氣嗯?”
說完,他便轉身往浴室走。
可當他出來的時候,牀那邊卻傳來悶悶的抽泣聲,讓他忍不住蹙了濃眉。
“小恬……”
他走了過來,他家的小朋友卻蹲坐在牀邊,腦袋埋了起來,抱膝哭得傷心。
那一陣一陣的抽泣聲讓龍震恆的眉頭緊鎖。
“小恬,哭什麼呢?”他蹲到她身邊,將她抱到了牀上坐下來,拉開她捂臉的手,逼她面對自己。
女孩淚眼婆娑地看他,“三叔……我……”
她哽咽着,不知要什麼纔好。
龍震恆伸出手,替她抹掉臉上那些淚,“好了,我們小恬不哭了,發生了什麼事,告訴我好嗎?”
男人的溫柔讓她忍不住偎進他的懷抱中。“三叔,我難受。”
她哽咽着低聲對他解釋。
“難受什麼,嗯?”龍震恆調整了下抱她的姿勢,用手指抹去那些還在不斷往下滑的淚水。
女孩微微張開嘴,想要說些什麼,可最終還是沉默地搖了搖頭。
她能說嗎?
她要怎麼說纔好?
她妹妹在那天晚上那些刺痛她心的話,讓她怎麼在他面前說出口呢?
她感到難受極了,因爲那些話,讓她感到難堪。
更因爲他的逼迫,讓更加惶惑不安,痛苦糾葛。
“小恬——”他擡起她的下巴,仔細查看她的表情。“你突然這麼難受,是不是跟我的家人有關?上週六在G城,她們對你說過些什麼?”
“沒有。”姜恬垂下眼,想逃開他敏銳的視線。
龍震恆看着淚溼的嬌靨不動聲色。“你不用瞞着我,就算我父母沒有跟你說什麼,但是我妹妹一定跟你說了什麼。告訴我,嗯?”
姜恬迎視着他變得幽暗幾分的眼神,陡然停止了哭泣,心境卻更加難堪。
“小恬,來,告訴我,她到底對你說了什麼?”他捏住她的下巴,不許她轉移視線。
只是,女孩卻只是咬着脣不說話。
看她這副倔強的模樣,龍震恆真是又氣又憐的。
“行,你不說是吧?我現在打電話問她。”
他早就猜得到她從G城回來之後電話裡與他說話時語氣的微妙變化肯定是與在龍家那邊碰上他父母與妹妹有關。
要不然,他們之前剛剛變得融洽的關係,她肯定不會這樣的。
他是打算忙完這幾天,她也考完試後再好好跟她談談的。
但沒想到,一個星期未見,她開口第一句話就是不想回藍山城住了。
他心裡真是有些惱的。
之前他早就跟她說過,有什麼好不要憋在心裡,要不然對大家都沒有好處。
結果呢,這還沒過幾天呢,她倒是忘得乾乾淨淨了!
原本真想好好教育她一下的,但是看她哭成那樣,又心軟了。
見他要下牀去打電話,姜恬有些急了,坐直身子拉住他手臂:“三叔……不要。”
“不要什麼?”
他重新坐回牀邊。
姜恬看着他,張了張脣卻依然不知道要怎麼說出來。
但是她不說,龍震恆也猜得到他那個妹妹會對她說出些什麼話來的。
他嘆了口氣,撫着她的臉:“是不是我妹說了些不好聽的話讓你難受了?”
姜恬眨了眨還沾着淚珠的長睫。
“小恬,抱歉,是我低估了她的壞脾氣,也高估了你的承受力。”他將她摟進懷裡。
她再早熟,也不過是個20歲的小女生呢!很多他以爲沒什麼大不了的事情,放在她這裡,可能就是天塌下來的事情了。
他以爲,在龍家,他們至今還會給老爺子個面子的,畢竟那天是小溪的生日啊。
但是他這個妹妹還是在他意料之外的給了他的小朋友難堪。
因爲他一句抱歉,她一直隱忍的委屈一瞬間經過淚水再度傾瀉而出。
她不知道還能說些什麼,只有拼命地流眼淚。
“對不起,讓你難受了。是我不好。”他輕拍着她背後安撫着。
也不知哭了多久,等她終於停下來時,他身上的浴衣已經溼了一大片。
“孟姜女都沒你哭得厲害!”他調侃着捏捏她哭紅的鼻子,“小恬,一個人活着如果太在乎別人的看法,會過得非常辛苦的。不管她跟你說過什麼,那不代表我的意見,更不是代表我父母的意見。我是個成年人,知道自己在做什麼,與你在一起也不是隨便玩玩的,懂嗎?你要記住,我們在一起,你單身,我也單身,我們沒有違背任何不悖的倫理道德。”
“三叔,我們真的還能在一起嗎?”她哽咽着問,任憑淚水撲簌簌落下。
原本,是想說,要不就這樣算了!
只是,開口了,卻成了這句話了。
“怎麼就不能在一起了?說什麼傻話呢?小恬,你跟我在一起,首先第一點要相信我,以後不管誰對你說什麼或做了什麼,你處理不了或覺得爲難的,第一時間跟我說。我承認,我工作確實很忙,不可能隨時都陪你,但是不管你在哪裡,出了什麼事情,我不在,也總能找到人給你解決的,記住了嗎?”
他輕輕地撫摸着她的嬌顏,眼神溫柔地替她拭掉臉上的淚珠。
姜恬除了點頭,什麼也說不出來。
這一晚,因爲她情緒上的極度消極,他只是摟着她睡。
翌日清晨,姜恬醒來時,他已經不在牀上,牀頭上有張紙打,交待她好好在家休息,中午他回來陪她吃飯。
她在牀上坐了好一會兒纔起來去洗涑。
在鏡子中,她看到了自己紅腫的眼,真的是醜!
今天早上起來,她這副樣子他也看到了吧?
應該沒有嫌棄吧?
她想着昨晚他說的那些話,一直積壓在心中好多天的鬱悶已經消散了不少。
他對她這麼好,分開算了這樣的話她是不可能再說出來的了。
既然還要在一起,那她只能讓努力讓自己變得更再堅強一點。
她用冷水拍了拍臉後,朝鏡子中的自己露出個笑容。
從房間出來,她檢查了一下冰箱,很多東西食材已經過期了,他說中午回來跟她吃飯,看來等會還得出門去買菜。
出門之前,她打了個電話給他,想問他中午想要吃些什麼。
此時的龍震恆,車子剛在某間酒店門前停下來。
“小恬,怎麼了?”他接了起來,正好看到龍雅琳從酒店大門出來。
“你在忙嗎?”她問。
“嗯。等會回家我們再說。”
“好。”
她掛了電話,出門。
—
戴着墨鏡的龍雅琳正朝自家大哥的車子走來時,另一輛白色轎車停在龍震恆車子後面,車窗降下來,是沈蓮。
“哥,我跟沈蓮說兩句。”龍雅琳朝車裡臉上看不出表情的龍震恆說了聲後正欲朝後面的車子而去,車裡的人聲音不怒自威地道:“上車,我沒時間等你。”
龍雅琳有些受不了了自家哥哥這副語氣,“我跟沈蓮說兩句也不行嗎?我又不下你的部下,犯不着用這種語氣跟我說話。”
“龍雅琳,我再說一次,上車。”這一次,龍震恆聲音裡的怒意更明顯了。
龍雅琳看着自家大哥臉色嚴肅的模樣,心裡有些悚,朝沈蓮做了等會電話再說的姿勢後,趕緊繞過車頭,上了龍震恆的車子。
車子很快離開酒店。
“哥,你找我什麼事?”
一大清早的他就打電話去她夫家那邊,找不到人,又打電話回家找父母,才知道她沒有跟父母回那邊,而是直接來了B城找沈蓮了。
真是的!
龍震恆兩手扶着方向盤,眼神看着前方,臉色凝重,“那天在G城,你跟小恬說了什麼?”
他直接了當地問道。
聞言,龍雅琳臉色一變,潔白的牙齒咬了下嘴脣,冷哼一聲:“怎麼,告狀了?”
“問你話呢!”龍震恆聲音擡高了八度,語氣裡的怒意很明顯。
龍雅琳從小到大也是個嬌嬌女,基本上沒人給她氣受過,就連父母也是極少的,如今被自家哥哥爲了一個外人用這樣的語氣逼問,脾氣也上來了。
“哥,我是你妹妹呢!你竟然爲了一個外人……”
龍震恆側過頭,冷冷地掃了她一眼,讓她沒說完的話就這麼堵在了喉嚨裡。
“你也知道你是我妹妹!”龍震恆沉着聲音,“手那麼長,管到我頭上來做什麼?姜恬是我的女朋友,爸媽都還沒開口呢?你倒是會自作主張了?誰給你的權利來管我的事情?這麼有空怎麼不去管管自己的老公?”
“哥,你一定要這樣戳我痛處嗎?是不是看到我過得不好了,你纔開心?”明明是談他跟姜恬的問題,幹嘛扯到她身上來?
龍震恆怒意未消,“你當我喜歡管你的事情?這麼多年來,我有說過你一句嗎?我是看你過得實在是不像話,做爲哥哥纔好心提醒你一句,先過好自己的生活纔有資格去說別人。”
妹妹與他老公的事情,他看不順眼很多年了,只是沒說出口而已。
當然,他看不順眼的不是妹婿,是自家妹妹。
當年,兩人結婚,家庭背影也算是相當的,兩人也過過一陣琴瑟和鳴的日子,後來妹婿外派任職,她明明可以隨任,卻嫌棄那小國家貧窮,落後,不願意跟隨,於是兩地分居。
地球人都知道分地分居對於婚姻來說,影響有多大,可是她不樂意能怎麼辦?
於是分居長達六年,妹婿回來了,但兩人已經回不到最初的模樣。
這些年來幾乎是各過各的,而妹婿回國任滿三年,若是他們之間的關係再沒有緩和的話,他可能又要接受調任出國了。
而她這些年連工作也辭了,不但不抓緊時間生個孩子以維繫夫妻感情,還跟沈蓮搞什麼外貿公司,真是吃飽了撐着。
幸虧他妹婿都沒有提出離婚。
要知道,妹婿可是家中的獨子,如今快40了還沒有個孩子,家裡二老不知催了多久呢。
她倒是好,一個人在外面瞎折騰,還有臉懷疑自己老公在外養小的。
碰上他,攤上這麼個老婆,也要養個小的。
龍雅琳被自家哥哥塞得無言以對。
“所以,我的事情,以後你少摻合進來。”
龍震恆見她不出聲,嚴厲地警告着。
“哥,爸媽本來就不同意你跟那個女的在一起,我幫他們說兩句還不行了?”
龍雅琳還是很不甘心。
“爸媽不同意是他們的事,有什麼話他們會跟我說,用不着你借他們的名義出頭去跟我的女人說三道四。”
“說來說去,你就是覺得我欺負你那個小女友了嘛!”
“你沒有嗎?”龍震恆質問的語氣又加重了幾分,讓龍雅琳咬着脣沒敢大聲反駁。
“不就是說了她兩句嘛!”她有些小聲道。
聽他哥這語氣,好像並不完全知道那天晚上她除了說些挺多難聽的話,還故意將手中的皮包扔進水裡,讓她跳進去撈起來的事情。
所以,她當然不可能自己傻傻的去招了。
龍震恆哼了聲,“最好只是說了兩句。”
之後,兩人沒在說話。
龍雅琳憋着一口氣看着車窗外,卻發現車子好像要回他住的地方。
這幾年,她也經常往來B城,對B城還算是挺熟的,當然也知道他住的地方。
“哥,你要帶我去哪裡?沒別的事情我跟沈蓮中午還有約的。”
她一點也不想去他住的那裡,因爲那個姓姜的很有可能也在。
而他哥的目的可能是——
一想到那個可能,她更是不想去了。
“取消掉。”龍震恆毫無客氣道。
“哥,不行啦……”龍雅琳還想做最後的掙扎,但是被龍震恆一口拍死了。
“廢話怎麼這麼多呢?在我面前少說行不行。”
龍雅琳咬着牙噤聲,心裡卻怨得很。
—
車子回到藍山城,意外碰到了剛買菜回來的姜恬,龍震恆將車子停靠到她身邊,降下車窗。
“小恬,把東西放車上來。”他道。
“三叔……”姜恬叫了聲,然後很快發現副駕駛裡坐着的龍雅琳,她徒然陷入錯愕中,神情尷尬,臉色泛起一絲慘白。
她怎麼也是這裡?
原來他是去接她妹妹過來,那又是什麼意思?無數個念頭在腦海裡閃過,那天晚上的難堪好像要重演一般。
龍雅琳將她的神情變化一點不漏地看在眼裡,嘴角卻若無其事地微笑着,“姜小姐,又見面了。”
龍震恆看着臉色突變的女孩,心臟泛起疼惜,聲音溫柔了幾分,“算了,你先上去吧。等會再說”
再讓她上車坐幾百米的路,只會讓她難受罷了。
“我先上去了。”姜恬提着東西率先離開。
“哥,要不我還是改天再來拜訪吧?”她透過前檔風玻璃看着姜恬漸行漸遠的背影道。
瞧他哥對她那溫柔勁,等會上去再與她面對面,難堪的人絕對會是她啊。
在那個她看不起的年輕女子面前丟臉,她可做不到。
然而龍震恆剛纔溫柔的聲音已經轉爲冷硬:“行啊,我現在把她叫回來,你下車給她道歉,要麼就給我安份一點,到樓上去給她道歉。”
說着,他踩下油門往地下停車場而去。
反正說來說去,她今天要是不給他的小情人道歉,他就不放會放過她就對了。
龍雅琳心裡那個氣啊!
到底誰纔是外人呢?
他哥這麼做算什麼啊?人都沒娶進門了就這麼護着,萬一真要娶她……
龍雅琳打了個冷戰。
這絕對不可能的事情。
爸媽是不會同意的!
—
縱然百般不情願,龍雅琳還是被自家大哥強迫着進了門。
姜恬正在廚房裡,將買來的東西一一放進冰箱,聽聞腳步聲傳來時,她下意識地回頭看了一眼。
“要喝茶還是果汁。”
剛纔在外面忽然碰到她,她確實是震驚到了。
這一路上回來,她已經努力地平息了心中那份緊張與不安。
既然現在沒有辦法分開,那以後總得面對這個問題。
至於以後,他們會怎樣,她已經不再去想了。
“我要咖啡。”
龍雅琳毫不客氣道。
龍震恆同樣毫不客氣地對她道:“想喝什麼自己動手。”
龍雅琳想不到才踏進他的地方,他竟然當場給她個下馬威,臉色都變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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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
“這是我家,客隨主便的道理不要告訴我你不懂?”
說着,他又朝姜恬道,“小恬,做你的事情,不必理會她。”
姜恬看了他一眼,點了一下頭然後繼續手頭上的事情。
等那兄妹倆一起往客廳而去後,她才悄然地回頭看了一眼,最後還是決定泡壺茶好了。
那位囂張跋扈的大小姐不喝,龍震恆也是要喝的。
龍震恆在沙發上舒服地坐下來,龍雅琳氣呼呼地將手上的包扔到沙發上坐下來。
“哥……”
“去給我倒杯水過來。”龍震恆朝妹妹道。
龍雅琳不可置信地瞪大眼,“哥,我又不你家的傭人!”
她在家喝水還要傭人倒呢,開什麼玩笑。
龍震恆卻冷笑着看她:“不要說下廚,就連倒杯水都要人代勞,除了仗着自己父母的權勢在外面耀武揚威算什麼呢
?我告訴你,龍雅琳,要是沒有爸媽,沒有我,你在外面什麼也不是。”
眼看着又要被他哥毫無面子的教訓,龍雅琳真是坐不住了。
“哥,你能不能少說我兩句?”
“你對人的態度好一點,我可以考慮一下。”
說來說去,他又在爲他的小情人出氣呢。
真是夠了!
“不想聽了?可以,你以爲我樂意說嗎?自己去跟她道歉,她接受了你就可以走了。”
龍雅琳:“……”
她一分鐘也不想呆在這裡,但是讓她去道歉,她也實在是……
兩人就這麼僵持在客廳裡,一直到姜恬端着一壺茶過來。
倒了兩杯,一杯遞給龍震恆,另一杯……
“放着吧。”龍震恆出聲道。
姜恬聽話地將另一杯放了下來,正欲離開,他卻叫住她。
“小恬,你等等。”
她站住了。
接着她聽到他對她妹妹道:“龍雅琳,做人要學會對自己說過的話,做過的事負責任,錯了就要檢討。”
說得這麼動聽,不就是要她道歉嘛!
龍雅琳知道今天她要是不當他的面給他的小情人道歉,他絕對不會放過她的。
她龍雅琳能屈能伸,這個仇總有一天她會報回來。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擡頭看向姜恬:“姜小姐,很抱歉,那天晚上我說了一些不中聽的話,希望你能接受我的歉意。”
姜恬雖然很驚訝她會這麼好說地跟她道歉,但還是點了點頭,勉強扯起脣角。“好,我接受。”
說了該說的話之後,龍雅琳自然不可能再留下來的,要不然絕對會被氣死。
在她怒意匆匆地離開後,龍震恆將她拉到沙發上來,面對面,神情輕鬆地笑問她:“現在有沒有覺得好受一點?”
姜恬看着他溫柔的笑,眼眶有些熱,有些情不自禁地撲進他懷中,緊緊地摟着他精實的腰身——
“三叔……”
她的聲音有些哽咽。
她想不到,他爲了她,特地將他的妹妹叫過來,當面跟她道歉。
傷害已經造成,那陰影還一直籠罩在心裡。
但是,他這樣做,對於她來說,已經撫平表面的傷口。
至於以後還會不會被人撕開,然後更痛,她已經管不了了。
這輩子,她能擁有過他對她真心地喜愛,真誠地相待,這樣,已經夠了。
至於,以後他們之間的關係發展成什麼樣,已經不重要了。
她擡頭,第一次主動去吻他,用她所知道的,所學過的技巧去討好他,用她全部的溫柔去擁抱他。
熱情燃燒……
終於,算是雨過天晴了。
—
此時的巴黎,天色剛亮。
龍徹提着簡單的行李箱從戴高樂機場出來,行色匆匆地上了一輛計程車,往龍震霆發給他的地址而去。
三天前,他還在聖托裡尼,忽然接到紀初夏的電話,說楚楚產檢時出了意外早產了,而寒父卻爲了撞開那輛想要撞向她的車子而受了重傷,一直到現在都沒有清醒過來。
縱然知道,她與孩子母子平安,但是接到這樣一個消息,他還是控制不住自己想要來看看她。
更不要提,夏夏在電話裡說,她精神狀況不大好,他怎麼放心得下呢?
這個世上,也只有她一個人,能讓他一直記掛在心裡。
不管他走多遠,在哪裡,她就像是繫上他心上的結,怎麼也解不開。
從聖托裡尼到巴黎,他日夜兼程地趕來,只想親眼看到她還好好地出現在他眼前。
從機場往醫院的路上,他與她的往事歷歷在目,點點滴滴地涌上心頭,記憶涌來,伴着陣陣的心酸。
他發誓過,要照顧她一輩子的啊!
可是,卻也是他讓她受盡了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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