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餐呢?媽可是期待着我大展身手呢?”
應如不知情,龍澤陽可是對老頭子的情況一清二楚的,可他又不能告訴她,老頭子找麻煩是因爲他們夫妻吃了三角燒的緣故。
這理由,實在太丟人現眼了,而且難以啓齒。
“媽這方面,我來解決,你先回去吧。”
應如伸手推了龍澤陽一把,沒有控制好力道,把他推了個踉蹌,差點摔倒。
龍澤陽額頭上的青筋飛快地跳了兩下,臉色隱隱發黑。
他到底還是走了。
應如整理了下衣服,出去隔壁客房敲門。
“媽。”
郝女士聽到女兒的聲音,立刻開門,將女兒給擁入了懷中,又忍不住罵了她一頓,什麼不孝女,跑到外頭去也不知道回家看看,翅膀長硬了諸如此類的。
郝女士抱了一會兒,又一把將人給推開。
她眼眶微微泛紅,環顧四周,冷哼道,“你老公人呢?”
“媽,你不是不承認他嗎?”
“誰說我承認他了啊?”
“你說你老公啊?”
“行行行,算我口誤,那個龍澤陽人呢?廚房裡不見他人影,不會害怕臨陣脫逃了吧?虧他之前還裝模作樣的,這會沒想到這麼快就原形畢露了。”
郝女士批判的言辭犀利。
應如嘆了口氣,不顧郝女士的意願伸手扶了她一把,“媽,你先坐下,我跟你好好說下,他有事,臨時有事……”
靳韶琛從二樓書房下來,發現唸白一個人在客廳看電視,膝蓋上擱了一個餐盒,他手上拿了個三角形的東西,看着比餅乾厚,又比蛋糕薄,時不時往嘴裡送,吃得意猶未盡。
“唸白,你在吃什麼啊?”
靳韶琛長這麼大,還沒有瞧過這玩意,走近還看到這玩意的正面畫了圖案的,很有意思。
他伸手就去拿了一個,往自己嘴裡咬了一口,有點甜,但不是那種難以接受的甜,微甜。
對於不愛吃甜食的他而言,這種味道可以接受,外面的這層皮烤得火候剛好,咬起來,脆脆的。
靳韶琛不知不覺吃完了一個,又忍不住伸手想要去拿第二個。
唸白眼尖,一下子就將餐盒蓋上抱在自己的懷裡,站起來往旁邊連着跑了幾步,拉開了跟爸爸的距離。
他皺起眉頭,不高興地嘟嚷道,“這是我的,我媽媽專門給我做的。”
他特意強調了“專門”兩個字。
“你媽媽呢?”
靳韶琛詫異,沒想到安諾下班後還有這等閒情逸趣,搞這玩意。
她前幾天還跟他說最近她要忙一份設計圖,還沒找到設計靈感。
唸白指了指廚房的方向,“你要吃,去找媽媽要,別再跟我搶了。”他護食得很。
靳韶琛側身,一眼便看到了磨砂玻璃門內那個嫩黃色的身影,很居家,她正拉開烤箱。
下一刻,他大步流星地往廚房而去,撇下了唸白。
唸白自然是不在意,巴不得爸爸離自己遠遠的,免得又覬覦起自己手中的食物。
他看爸爸的架勢是不回來了,才做回到了原來的位置上,繼續享受着愜意悠閒的時光。
媽媽做的三角燒,可真好吃啊。
比李媽買來的那些進口食品,都好吃多了。
他並不是一個貪吃的小孩,這會都明顯有些停不下來嘴的跡象。
靳韶琛推門進廚房,廚房裡就安諾一個人在。
他看到了流理臺邊上擺了不少三角燒,安諾捻起一個嚐了一個角,不滿意地放下了。
她顰眉,在思考,“到底哪裡出錯了?”
她喃喃自語,她在廚房裡忙碌了很久,但是做出來的味道跟小時候的差距很大。
“很好吃啊。”
靳韶琛就着她的手,咬了一口,咀嚼了下,安諾手中拿着的這個比唸白外頭吃到的更脆,更酥。
她居然還不滿意,要求也太高了吧。
就她這手藝,都能出去擺攤了。
“味道不對。”
沈安諾沒有把他的安慰放在心上,執意地繼續比對每樣材料的份量,分析原因到底哪個環節出了差池。
“你先出去。”
他在,只會干擾她的思緒。
“我可以幫忙。”靳韶琛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經地道。
“你只會越幫越忙。”
沈安諾可不贊同。
靳韶琛無奈之下,只好出去了。
他再度去了客廳,唸白又寶貝地將他的餐盒給收了起來,靳韶琛丟了一個白眼給他,“我不會跟你搶。”
“你剛纔跟我搶了。”
唸白睜大眼,強調道。
靳韶琛抿了抿脣角,“裡面還有很多,我想吃完全不用跟你搶。唸白,你媽媽爲什麼突然心血來潮要做這個啊,是不是你想要吃叫她做的啊?”
“不是,媽媽自己要做的。我問她爲什麼,她說以前小時候吃過,懷念小時候的味道什麼的。爸爸,你小時候吃過這個嗎?”
“沒有。”
靳韶琛在琢磨着唸白話中的意思,小時候?
安諾現在在做這個,是在想小時候,她爲什麼突然想起小時候了。
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跟龍敬天有關。
龍敬天……
“爸爸,你小時候是不是沒有童年的,連這個三角燒都沒吃過?”
唸白以爲這個三角燒,爸爸媽媽小時候那會很普及的,所以嘲笑起自家爸爸毫無壓力。
他的得意洋洋,靳韶琛自然不會放在眼裡,他這會心思還沉浸在龍敬天跟安諾之間。
靳韶琛眉色一凜,若有所思的目光落在了唸白的餐盒裡,他慢條斯理地問,“你說這個玩意叫什麼?”
“三角燒啊。”
唸白理所當然地道。
三角燒。
靳韶琛默默重複了一遍,那就是了,安諾昨天跟自己提過,龍敬天來給她送三角燒才淋雨進的醫院。
原來,這就是三角燒啊,他看着這三角形的玩意,一時半刻也沒有聯想到三角燒上頭去。
那麼,安諾……
靳韶琛倏然轉身,幽深的眸光穿透磨砂玻璃熱切地鎖住了那抹纖瘦的身影,她低着頭,手中還在忙碌個不停。
她做三角燒,是因爲覺得內疚嗎?還是其實已經原諒了龍敬天呢?
“爸爸,你是不是很想吃啊?你剛纔過去,媽媽是不是不給你吃啊?要是很想吃的話,我就勉爲其難再分你一個好了,只有一個,不能再多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