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韶琛蹙眉,面露陰沉,眸光犀利地緊盯着高峰跟一匹脫了繮的野馬一樣拔腳狂奔了出去,跟平日裡形象沉穩的他截然不同。
他狹長深幽的鳳眸緩緩眯了起來,修長的手指若有所思地輕敲着桌面,一下又一下,誰打來的?
總裁辦公室的大門在身後剛闔上,高峰就急不可耐地接了起來,“抱歉啊,唯一,我剛纔有事在忙,你沒等久吧?”
靳總不悅了,他注意到了。
這通電話比起事後被靳總罵一頓,來得重要多了。
“沒有。”
鄭唯一頓了頓,才張口,還是不習慣男人主動道歉。
她眼角有點溼潤,她跟徐崢然在一起的時候,如果他忙,經常會拒接自己打過去的電話,回頭騰出空來還會教育她。
她哪裡是不識分寸的,若不是真有事找他,根本就不會麻煩他,能自己解決就自己私下解決了。
而且,她找他的時間都是他中午休息時間,她哪裡知道他中午也忙得沒的休息?
她習慣性縱容着他,所以每次主動道歉的都是她,嚥下苦果的也是她,從來沒見他主動跟自己道過謙。
哪怕他跟蘇揚勾搭在一起沒有之前跟自己提分手,事後他也沒道過一聲歉。
就是昨晚巧遇,他眼裡對自己還是流露出濃濃的不屑,大概是內心認定自己動用了什麼卑鄙下流的手段搭上的高峰。
他總是不會把自己往好的一面想,讓她慢慢覺得自己身上並沒什麼閃光點。
人跟人真的是不一樣。
高峰難道不忙嗎?
他可是靳氏的總裁特助,蘇氏跟靳氏,前者在帝都城就是一家名不經傳的小公司,後者可是大名鼎鼎的,帝都城企業中的風向標。
可人家都有空接自己的電話,還主動跟自己道歉,其實距離自己打電話過去只過了不到十秒。
十秒都讓一個男人覺得不好意思了,那麼就證明這男人對你不是無動於衷,心裡是真的有你的,在意你的。
或許,她這會真的是遇上對的人了。
“你打電話來是不是?”
高峰等了半天,也沒等到下文,他有點急上火了。
這顆熱血沸騰的心,一點一滴冷了下來,怕自己希望太大,失望也太大。
昨晚自家老孃又電話打來,安分守己了一陣子,又開始有大動靜了,說這回有個姑娘超好,是他大姨家的三姑***嬸嬸的女兒的外孫女,知根知底,巴拉巴拉形容了了一堆,都是說那姑娘千好萬好的,說要介紹給自己。
還說這會不是自家老孃主動的,人家找上門來的。
尼瑪,他纔不信他老孃天花亂墜的吹噓,之前她安排的那些個極品相親女,哪個不是被她吹得天上少有地上絕無的,還不是……
回想下,他都覺得自家老孃是什麼眼神。
要不是唯一這還沒塵埃落定,他真想大聲告訴他老孃他自個兒已經有了,不需要她操那份多餘的心了。
“那個……那個……”
鄭唯一有點難以啓齒,半天也沒憋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唯一,你是不是同意當我女朋友了?”
高峰的聲音有點響亮。
“嗯。”
鄭唯一聲音突然低了下來,面色浮現了點不自然的紅。
“那我下班來接你吃飯,你晚上想去哪裡吃,你決定,昨晚我未徵求你的意見就擅自決定了,今後都你決定,你去哪我就去哪,就這麼愉快地決定了。”
高峰的聲音這下轉變得很快,喜不勝喜,掩飾都掩飾不住。
“高先生,我……”
“唯一,高什麼先生,雖然我是長得高,但我更希望你能叫我高峰,阿峰也可以,隨便你高興叫那個。”
他自己唯一唯一早就叫上癮了。
“還有什麼事嗎?如果沒有的話,我現在要去工作了,中午再給你打電話啊。再見。”
“沒有了,你去工作吧,再見。”
高峰跟阿峰兩個稱呼都還是有點叫不出口,還是緩緩吧,腦子一下子還沒轉過彎來。
鄭唯一掛斷電話,雙手捂住了發燙的臉頰。
哎呀,怎麼這麼快就有男朋友了呢?
她仰了仰頭,這個男朋友好體貼啊。
她都有點被感動了。
“唯一,是不是剛跟男朋友打完電話啊?你那男朋友不是談了很多年了嗎,你怎麼還跟個剛談戀愛的小女生一樣臉紅?別告訴我,你們還沒上過牀啊?”
辦公室裡頭號八卦分子肖麗不知道什麼時候在自己眼前出現,鄭唯一發現自己居然沒有注意到,這心,實在是太粗了。
這個肖麗,鎮日裡無所事事,專門探聽辦公室裡各位的私事,特別的男女之間的事情,她極有興趣。
不少人有意見了,她還是我行我素,主要她是走後門進來混日子的,別人投訴,也無濟於事,聽說是蘇總的遠房親戚。
“肖姐,你無聊不無聊。”
“不無聊。”
鄭唯一轉動了下眸子,心下有了主意。
“我找了個新男朋友,原來的分掉了。”
徐崢然,辦公室裡的人絕大部分都認識了,若是高峰常來接自己的話,到時候被人誤會自己腳踏兩條船就不好了,肖麗八卦歸八卦,但卻是一個適合散佈消息的人。
“怎麼分掉的啊?原來的那個長得還挺帥的,分掉挺可惜的,新找的這個帥嗎?”
“當然更帥,渣男不踹掉還等着上天嗎?”
“原來的是渣男,靠,帥頂個屁用啊,人渣一個。”肖麗損起人來,只顧痛快。
若是以前別人說徐崢然半個字不好,鄭唯一就會化身小勇士跟人理論,可如今,她居然也覺得大快人心。
……
高峰通完電話後,腳步輕盈地重新回了總裁辦公室。
靳韶琛那張俊臉諱莫如深,聽到腳步聲,漫不經心地掀了掀眼皮,手肘靠在椅把上,托腮低眉,並未出聲。
高峰臉上的春心蕩漾,太過明顯。
“靳總,剛纔真是抱歉。”
“你想說你有了女朋友,就直說。”
這一臉想要炫耀的神色,傻子都看得出來。
原先,他還以爲是誰跟高峰打電話,現在想來,倒是自己的神經慢了慢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