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花詭事
聽到老婆婆對禿頂老黃的低喝,我沒吱聲,他倆此刻的舉動和對話,我冒然插一句的話,的確不太合時宜。
因爲看禿頂老黃的神色,我知道他對老婆婆的芥蒂,一定有着非同一般的仇恨。
說到仇恨,老婆婆和禿頂老黃之間,能有什麼仇恨,這不得不讓我慎重的思緒一番。
不過,禿頂老黃此刻的舉動,在我看來,有着驚恐還有着一絲滑稽,他似乎不敢違抗老婆婆的話,但看他的面部表情,他似乎也很不甘。
讓他滴出九滴掌心血,使熄滅的青燈再度亮起,這事,我依稀懂得,老婆婆肯定不是空巢來風,這其中肯定有着什麼說處。
眼看着禿頂老黃眉心一皺,他的掌心處便低落起了深紫色的鮮血。
滴答滴答……
九滴掌心血剛融入到青燈內,‘泊’的一聲,青燈驟然就大亮起來。
我心說這還真是詭異,沒等我唏噓,禿頂老黃幾步走近石棺,把大亮的青燈放在了石棺的正中心位置。
我以爲那口石棺會突然有變動,趕緊貓腰一閃,豈料,老婆婆突然冷聲喝道:“禿頂小子,雙手扶棺,深呼吸,推!”
老婆婆一言,禿頂老黃竟然沒有猶豫,一連串的舉動剛做完,那口石棺蓋邊化爲了齏粉。
聲聲沉悶廝嘶響的喘息聲,似乎感受到了新生一樣,奮力的大喘起來。
與此同時,一雙乾癟的手,透着絲絲黑氣,直接就伸出了石棺。
我一個咯噔,心想石棺內的黃粱,到底遇到了什麼變境,他的雙手爲何變成這副乾枯的樣子了!
而距離石棺最近的禿頂老黃,他此時身體的顫抖度,我遠遠望去就能感受得到,他內心處是驚恐不安的。
我忙呼喚老婆婆,我說老婆婆,石棺裡……
“無妨。”老婆婆一句話把我的疑問給打斷了。
只見她腳步輕點,似乎隨風飄動一般,下一瞬,她已經走進了禿頂老黃身後。
好奇心驅使着我,我牙一咬,索性也幾步跟了過去。
“呼……!”
石棺內突然一聲長嘆,讓我的腳步頓時就定在了原地。
伴隨着剛纔那雙乾癟的手,一位身穿青色大長褂,頭髮幾乎根根豎立着的男子,眼睛瞪得滾圓,好像還冒着青色的光暈,就這麼直直的站了起來。
我看得仔細,此人蓄着山羊鬍,正是侏儒體型的黃粱!
活過來了就好,我心中莫名的一喜,腳步不再遲疑,終於來到了老婆婆身邊。
然而,當我近距離觀察此時的黃粱時,我幾乎要厲聲驚叫起來。
原因無他,原本是侏儒體型的黃粱,此刻,他竟然變成了成年人的身高模樣!
我說我靠,黃粱老闆,你這變身術也太強悍了吧?
“不是變身術,這是他破解自身詛咒的一面。”老婆婆輕聲嘀咕道。
破解自身詛咒……這事,我凝眉嚥了口吐沫,我說老婆婆,這世間事,也太令人難以琢磨了吧?
老婆婆只是輕笑,而禿頂老黃,此時臉色煞白的扭過了頭,他直勾勾的望着老婆婆問道:“現在可以幫我解開花紅咒印了吧?”
什麼!
我心中還在震驚於黃粱突然變身的心悸,又聽到禿頂老黃一言,不知怎地,我突然意識到,禿頂老黃身上的紅花咒印,應該是被老婆婆給施得咒纔對!
怪不得禿頂老黃剛纔那麼聽命於老婆婆,怪不得他曾說過,紅花咒印,非藍馨不可破,現在想來,原來是這麼一回事!
老婆婆是藍馨的奶奶,這事,我前後一鋝,果真有極大的可能。
“等吧,時機未到,先把黃粱這小子架出來,我們在設法解救所有破解詛咒的人。”老婆婆轉身走向了大廳中間位置。
禿頂老黃臉頰抖動,似乎也別無他法,看着他把呆若木雞般的黃粱架出來依偎在石棺後,我頓時就反應了過來,快速跟上老婆婆,我問:“老婆婆,解救所有破解詛咒的人,這句話,我怎麼聽着模糊呢?”
“是你想多了,死即是生,他們七人體中,各有不同的詛咒,被封於石棺內,便可化解自身詛咒,若過了零點鬼節到來之時還未得到我們的解救,他們怕是永遠也出不來了。”老婆婆一言,讓我頓感不妙。
我忙看了一眼時間,晚上十一點十七分,還有四十三分鐘就要到零點!
臥槽!
不但是他們,就算是我,若是零點已過,那……我不敢繼續想下去了,我怕,我怕我真的在鬼節到來之時,也會一名嗚呼於此。
“那我呢,我我的詛咒怎麼辦?”我跟在老婆婆身後,一直絮叨着。
聽到我的不間斷詢問,她的臉色卻是黯淡起來,她說我已經是個活死人,真正面臨死亡的那一刻,如今也按捺不住脾性了麼?
我說我能,前前後後折磨了我大半個月了,等都等了,我怎會按捺不住,只是……我確實凌亂了。
“平心靜氣,相信很快就會有異象出現。”老婆婆說話間,禿頂老黃也幾步跟了過來。
我看他的臉色,現在除了落寞,就是一副掩蓋不住的殺氣了。
下意識的,我響着老婆婆靠近了幾步,鬼節降臨,難保禿頂老黃對我下毒手?
出於緊張的情緒,我自個點了支香菸,然而,老婆婆衝我伸手一舉,我微愕之下才反應過來,感情她老人家也想來一支?
沒有猶豫,趕緊遞給了她一支香菸,並且我主動幫她點燃了。
就在老婆婆深吸了一口香菸,伴隨着她指間的煙霧繚繞,那隻她只吸了一口的香菸,便被她單指彈向了虛空。
突然,我們右前方的一口石棺,驟然就升起了一團迷離不定的煙霧。
柳煙迷霧!
難道真的是那口柳蕊所在了那口石棺,那口刻有柳煙迷霧四字成語的石棺麼?
這是不是,也太巧合了點,一支點燃的香菸,在半空中翻滾的同時,就能使那口石棺產生異象,這……這也太不着調了吧?
我深深疑惑看向了老婆婆,不過她面色淡笑的告訴我,有法爲無法,無法爲有法,有跡可循的東西,往往都是令人匪夷的,船到橋頭才自然直。
這句話我承認,是有些深奧,但是看到她疾步走向那口柳煙迷霧的石棺後,我和禿頂老黃的腳步立即就跟了過去。
此刻,石棺附近的迷霧,由於太過溼潮的緣故,已經呈現了一種霧化狀滴水的形態。
不對!
這氣味,很刺鼻,就像是……甲醛的味道!
眼癢鼻癢喉嚨癢的感覺,正是類似甲醛的那張氣息!
突然,我的雙眼被石棺的變化定住了眼球。
滴落的刺鼻液體,在石棺表面呈現了一種腐蝕的觸覺。
我心說這能是啥液體,不像硫酸的味道啊,我看着禿頂老黃,他似乎也有些不解。
“等吧,不出一分鐘,石棺便會完全被腐蝕掉的。”老婆婆言畢,雙手揹負着閉上了雙眼。
看着她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我忽然有了種井底之蛙的念想,老婆婆到底還有啥身份,她怎麼會對這七口石棺的底細那麼清楚?
破解之法也好,一步接一步的計劃也罷,她的每次叮囑,我都能感受到,她與我背後那個幕後黑手很像!
我暗自思襯着,想要找個話題,奈何,禿頂老黃的一聲驚呼,打斷了我欲要詢問的話題。
“無臉頭顱!”
我猛然看去,那口有着柳蕊的石棺,此刻,在霧化狀的不知名液體的腐蝕下,現在全都融化成了一攤類似水銀的透明液體。
而就在透明液體的中間,一位身穿黑色蕾絲,頭戴紗巾帽的女人,雙手中正捧着一個還在滴血無臉頭顱!
這一幕,我徹底驚住了。
蕾絲、紗巾帽,這不正是早已死去的紙紮人柳璇的模樣麼?
重要的,當一陣微風吹過,那頂紗巾帽飄散着落到地面時,我的眼中,就更加驚悚不安了。
脖子以上,啥都沒有!
剛讓我無語的是,不知是柳璇還是柳蕊的女子,雙手中的那顆無臉頭顱,此時正被她緩緩舉動向她的脖子處挪動着。
下一瞬,紗巾帽徹底丟去,本已無臉的頭顱,完好如初的擱在了她的脖子上,然後雙眼一眨,目光呆滯的望向了我們。
我確信,這一刻我的頭皮一緊,那種發麻的感覺,簡直讓我崩潰了。
這種接腦袋的事,我也頂多在電視節目中的魔術中看到過,而今眼睜睜的切身看了一眼,實在令人匪夷難解。
“把柳蕊也架出來吧,還有五個,快了。”老婆婆聲色微動,可是她的每句話,就彷彿聖旨一般,讓我和禿頂老黃都無法有拒絕的念頭。
小心翼翼的走近柳蕊,我心中依舊忐忑,生怕我一個不小心,再把她剛接好的腦袋給晃下來。
不過還好,一直把柳蕊攙扶到空曠的地方時,她的神色都沒有太大的變化,就像是黃粱此前的那種呆滯一樣。
看着老婆婆,我說老婆婆啊,怎麼回事,剛從棺材內出來,都不會立刻醒悟過來的麼?
“他們也是在等待,等待七人全部解困的那一刻,走啦,下一個。”老婆婆這一次徑直走向了標有‘白虹貫日’的那口石棺近前。
我心說,這口石棺內,是白小天,不知又會有什麼異象出現?
就在我思緒的瞬間,禿頂老黃突然一聲驚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