謀算別人是要付出代價的,彈指間檣櫓灰飛煙滅這種事情只能出現在蘇軾那顆浪漫的腦袋裡。
現實生活裡,想要騙人家一口吃的都要絞盡腦汁,而那些可以隨便吃人家東西的人一般都不缺那口吃的。
所以鐵心源不相信穆辛是毫無準備就來哈密送死的。
大湖,沙漠,戈壁,堅城這裡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偏向樓蘭城,有利於防守。
而城外什麼都沒有,黃元壽早就下令城裡的百姓傾巢而出,把附近所有能用來當燃料的木柴全部搬進城,把所有過拳頭大小的石頭也搬進了城。
這樣一來,穆辛的大軍除了能利用一下被冰封的湖泊,和沙子之外,沒有任何可利用的東西。
鐵心源這樣不斷地安慰着自己,然後就進入了夢鄉,睡到半夜,他忽然坐起,滿頭滿身都是大汗。
他做了一個非常不好的夢……
夢見樓蘭城被攻破了,夢見那座雄偉的城池處處大火,百姓在大火中狂奔,哀嚎,然後被面目猙獰的大食騎兵砍下腦袋……
他夢見黃元壽孤獨的坐在城主府府衙上,流着眼淚看着大食人在他面前肆無忌憚的燒殺搶掠卻束手無策……
他夢見鐵三,鐵四的屍體倒在戰場上,黑色的鎧甲上插滿了羽箭……
他夢見孟元直在大火中左突右殺,咆哮如雷,一杆長槍所向無敵,胯下汗血馬血汗淋漓,無論殺出多少次重圍,面前依舊有強悍的敵人在等着他……
到了最後,樓蘭城終於安靜了下來,慘白的月光下,不論是孟元直失去光澤的眼睛,還是他身邊那一具具**的婦人屍體,都讓鐵心源的心痛的如同刀割一樣。
“一定有哪裡不對!”
鐵心源冰冷的聲音在房間裡響起。
房間裡的夜明珠出灰濛濛的暗光,將他的面頰照射的鐵青一片。
他煩躁的撕扯掉身上的睡衣,赤身**的走進了洗浴間,拔掉木頭塞子,一根銅管裡就飛濺出清水。
寒夜早就把這根管子裡面的溫泉水涼透了,冰冷的水柱擊打在鐵心源的身體上,卻不能讓他的心神有片刻的安寧。
他煩躁的在洗浴間踢騰着,動作有些大,洗澡用的木勺被他狠狠地敲擊在牆面上,碎裂成幾瓣,在光潔的地板上不停地打着轉。
“穆辛一定有後手!”
鐵心源在水柱裡嘶聲咆哮……
“智慧之王不可小覷!他一定有後手!”
“砰”
鐵心源一拳砸在牆壁上,拳頭抵在牆壁上沒有離開,幾縷被夜明珠照耀成黑色的鮮血順着牆壁緩緩地流淌下來。
他探出另外一隻手,蘸了一些鮮血送進嘴裡,血是鹹的,沒有腥味……
他收回已經木的右手,輕輕地敲打着自己額頭低聲道:“我會想出來的,我會想出來,我現在需要安靜。”
冰涼的溫泉水忽然變熱了。
水管子裡的涼水不知不覺已經流淌光了,剩下的只有滾燙的熱水。
平日裡鐵心源和趙婉都喜歡用這種稍微有些燙人的熱水來沐浴,這會讓他們感到全身舒泰。
今日不同,鐵心源更需要冰水來讓自己安靜下來。
“我要冰水!”
洗浴間裡霧氣蒸騰,鐵心源夜梟一般的怒吼在碩大的城主府盤旋。
尉遲灼灼早就出來了,她驚恐的站在洗浴間外面,看着平日裡溫文爾雅的鐵心源如同一隻野獸一般在洗浴間撕扯,咆哮。
大王失態了,不能讓別然看見!
這是尉遲灼灼的第一反應,她也在第一時間就把連滾帶爬跑進來的侍女,僕役攆出房間,關好大門,抱着一條大浴巾來到洗浴間外面,等鐵心源安靜下來。
“我要的冰水呢?”
鐵心源的聲音再次從氤氳的水蒸氣中傳出來,沒有絲毫的熱度。
這讓尉遲灼灼不由自主的打了一個冷顫。
緊接着,披頭散的鐵心源就從蒸汽裡走出來,抓着尉遲灼灼的雙臂叫到:“給我拿冰水來。”
他抓的很用力,尉遲灼灼很痛,不過她還是咬着牙奮力掙扎道:“不行,這會把你弄病的。”
鐵心源不說話了,一雙眼睛卻盯在尉遲灼灼半掩半露的抹胸上,隨着尉遲灼灼不斷地掙扎,她大半個白皙的胸脯露在外面。
“你又穿成這樣來勾引我!”
鐵心源一句話就讓尉遲灼灼羞憤難當。
以前的時候,鐵心源也說過這樣的話,不過不是這樣說的,而是每次都俏皮的笑着說——你又引誘我,——你又讓我佔便宜了……
前兩者配合上鐵心源笑吟吟的臉只會讓尉遲灼灼笑,甚至有些小得意。
可是勾引兩字就讓她難以接受了。
正要喝罵兩聲,卻現自己身上那襲薄薄的睡衣已經不翼而飛。
鐵心源非常邪惡的拿着睡衣放在鼻子下面嗅……尉遲灼灼忽然覺得今天晚上很危險。
大腦指揮着身體要跑,雙腿卻在軟,身上一根線都沒有的鐵心源緊緊的抱住了她,她甚至能感覺到鐵心源劇烈跳動的心和男性特有的灼熱……
“是你送上門來的……”
鐵心源嘴裡咬着東西含含糊糊的說着。
尉遲灼灼的大腦一片空白……她曾經幻想過無數遍和鐵心源親密的場景,偏偏沒有一種是目前這種狀態的。
被鐵心源丟到牀上的時候,尉遲灼灼才清醒過來,這樣不合適,至少今天不合適,他很不對勁。
“你想要我不會拒絕,明天好嗎?”尉遲灼灼抱着胸口膽戰心驚的道。
鐵心源怪笑着如同一座山一般的壓了下來……
“等等……啊……”
不知過了多久,尉遲灼灼再次從迷路中清醒過來,看着在自己身體上馳騁的鐵心源,探手撫摸着他的臉淚如泉涌。
鐵心源終於疲倦了,從尉遲灼灼的身體上滾落,躺在她的身邊低聲道:“我知道我在幹什麼。”
尉遲灼灼咬着嘴脣道:“從來都不是你的錯。”
鐵心源點點頭道:“確實不是我的錯,是你們把我寵壞了,要怪也只能怪你們。”
尉遲灼灼翻身趴在鐵心源的胸口上笑道:“現在,我至少能告訴我的族人,我已經是你的女人,他們也會放心的生活,不用擔心被哈密國拋棄。”
鐵心源嘆口氣道:“本來沒什麼事情,就是兩個寂寞的男女在一起相互慰藉一下,偏偏要扯出來那麼多的事情,這纔是我不願意碰你的原因。”
“不是因爲公主的原因?”
“當然是因爲公主的原因。”
“沒膽鬼!”
“我的膽子確實很小,今晚,我就被一個噩夢嚇壞了,只有通過佔有你才能找回一點膽量。”
“這就是征服的快樂?”
“你不算,你早就被我征服了,我只是想找一點安慰,其實給我一個很大的枕頭也成,誰知道你偏偏穿成那樣站在我面前……”
“你好沒良心……”
“我很有良心好吧,就因爲太有良心了,所以纔對穆辛惡毒的手段毫無辦法,只能被動的接受。”
尉遲灼灼雙手抱着鐵心源慵懶的道:“就這樣吧,挺好的,只要公主不在,我就偷偷的跑過來……”
“那樣豈不是成了狗男女,這名聲你想背,我還不願意當其中的狗男。
不過啊,話說回來,你的身體很美,自制力在你面前用處不大。”
“這麼美麗的身體,你也捨得下嘴咬,你看,都流血了……”
鐵心源無聲的笑了一下,拍拍尉遲灼灼豐隆的屁股笑道:“現在能確定一件事了。”
“什麼事?”
“我們確實是一對狗男女……”
癲狂的時候行**之事,只是一種單純的泄,清醒的時候行房,纔是一個相互取悅的過程。
鐵心源決定破罐子破摔,把這個美妙的過程再來一遍,或者兩遍……
天亮的時候,尉遲文早早地來到鐵心源的臥室裡,平日裡,只要公主不在,他一般都是百無禁忌的。
今天,推開大王臥室的門之後他就後悔了。
大王躺在牀上正在看一份奏報,姐姐穿着一襲薄薄的睡衣坐在鏡子前面梳妝,房間裡還有一股子**的味道。
“滾出去!”鐵心源頭都沒擡就罵了一聲。
尉遲文很想滾出去,可是手裡的奏報容不得他遷延,飛快的把奏報放在大王的牀頭,轉身就跑,期間還有功夫偷偷看看一臉從容的姐姐……
鐵心源丟下手裡的奏報,拿起尉遲文新送來的奏報,僅僅看了一眼,就拍着被子讚歎道:“穆辛果然不愧是智慧之王,這樣的法子他也能想的到。
灼灼,爲我更衣,同時傳令相國,城守,太史令,鐵一,鐵二,他們來城主府議事。”
尉遲灼灼快的爲自己挽了一個髻,就強撐着不適的身體爲鐵心源更衣。
鐵心源見尉遲灼灼不停地向牀上看,就拍拍她的腦袋道:“你從小就騎馬,要是有落紅纔是怪事情,快別胡想了,多活動一下,晚上身體就好了!
沒時間安慰你,穆辛這個老混蛋居然能想出這樣奇思妙想,太讓我吃驚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