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騙子,一羣騙子,他們不但騙我的錢,還想騙我的國家,騙我的子民……”
參加完晚宴之後,鐵心源剛剛回到城主府就對鐵一,鐵二怒吼。┡.『m
鐵一握緊了刀柄,鐵二飛快的在沙盤上寫道:“要不要全部殺掉?”
鐵心源沉吟片刻,搖頭道:“不行!”
“那就驅逐他們?”
“也不行!”
聽鐵心源這樣說,鐵一和鐵二都有些奇怪,既然確定這些人都是騙子,爲什麼不能殺掉,更不能驅逐出哈密。
鐵心源長嘆一口氣,全身的筋骨像是被人抽掉一般爛泥一般的躺在軟榻上。
這時候,他非常的不願意說話,卻不得不說,鐵一和鐵二如果不能從鐵心源這裡得到明確的解釋,很可能會幫他做出決定。
對於一個上位者來說,遇到這種難以抉擇的情況,一定要儘快做出選擇,最差的抉擇也比沒有抉擇要好得多。
鐵一和鐵二的選擇很可能會學西域的那些哈里,直接一刀兩斷來個徹底乾脆。
“我之所以說這些人是騙子,是惱怒他們來哈密的目的,這些人根本就不是仰慕我哈密的名聲來建設哈密的,而是抱着拿哈密當試驗田來試驗自己治國想法這個目的來的。
這樣一來,我在集市上表演的那一幕禮賢下士的作派就成了一個笑話。
因此,我說這些人是騙子。”
鐵一在沙盤上寫道:“難道說,您知道了他們的目的,還要使用他們嗎?”
鐵心源換了一個舒適的姿勢躺了下來對鐵一道:“哈密的體制,本身就是凌亂的,這裡面有我一些不成熟的想法,還有照搬大宋的一些體制內容,更有西域自形成的一些不成文的規矩和習慣在裡面。
總的來說,哈密體制就是一鍋大雜燴,能不能成,能走到什麼地步,沒人知道,我自然也不知道,大家不過是蒙着頭在黑夜裡摸索罷了。
王安石的《萬言書》我知道,裡面的內容其實也沒什麼新鮮的。
他說大宋天下的財力一天比一天困難窮乏,社會風俗一天比一天衰落敗壞,四方有志之士經常憂懼天下不能長治久安。
還說現在大宋朝廷法制嚴格,無所不有,但在他是沒什麼法度,就是因爲現在的各項法度,大多不合乎古代賢明君王的政治之道。
王安石還提出了自己議論的核心——論人才問題的嚴重性和迫切性。
他以爲朝廷每下一令,本意雖好,但在位者仍不能推行,使之澤被百姓,而那些不法官吏藉機作奸犯科,侵擾百姓,流毒無窮。”
鐵二眼前一亮,連忙在沙盤上寫道:“我哈密的人才更少,我們人才匱乏的程度比大宋嚴重的太多了,如果有借鑑意義,不妨讓他們在我們的監視下去做,一旦出了問題,也可以直接叫停。”
鐵心源搖搖頭道:“阿二,你不知道這些人的野心有多大,他們的人才推舉方法,涵蓋的層面太多了,王安石總結了歷代經驗,指出。
培養國家所急需的人才,要靠建立一整套合理的制度,使教之養之取之任之等各個環節皆有其道。
想要完成這個目標,必須要投入無數的錢糧,更要有水磨石的功夫,最後纔有完成的渺茫希望。
你些人,一個個都七老八十了,哪裡有時間沉下心來慢慢做事?
即便是有,他們太老了,也最後的結果。
在這樣的情況下,急功近利就成了必然的選擇,就算最後有了成果,那也是一顆被催熟的毒果子,會給哈密留下無窮的後患。”
鐵二笑着在沙盤上寫道:“讓他們先開展起來,然後我們摘果子。”
鐵心源笑道:“是個好主意,可是我們馬上就要打仗了,沒人監督他們,你和阿一都做不到,你們對大宋的國情知道的太少了。”
“那就找一些明白的人,比如黃延壽他們……”
鐵心源笑着點點頭,算是接受了鐵一的建議。
迎賓館裡的霍賢,潘鳳,馮喆一羣人也沒有歇息,圍坐在燭光下面,繼續討論今日見鐵心源的得失。
“哈密王比老夫預料的要聰明。能在老夫三兩句試探的話語中準確的找到我們來哈密的原因,堪稱一代人傑。”
潘鳳沒了白日裡嬉笑怒罵的浮滑之態,一張老臉繃得很緊。
霍賢皺眉道:“鐵心源原本就是東京城聲名鵲起的神童,即便在太學裡,也是數一數二的人物,能赤手空拳在西域開創如此大的局面有區區急智不足爲奇。
新法乃是治國良策,老夫相信以鐵心源的眼光不會其中的好處。
尤其是我們用哈密最缺少的人才來開局,他很難抵制這個誘惑。
事實上,有一個英明的君主支持新法,要勝過無數庸人支持。”
馮喆皺眉道:“我們的新法,對哈密國是有益的,而哈密國現在根本就沒有一套切實可行的國策,一張白紙上作畫,能有更多的選擇。
老夫不擔心鐵心源會拒絕,卻擔心歐陽修從中作梗,朝中,司馬君實已經對王介甫的《萬言書》有了警覺,以歐陽修在哈密國的威望,他有左右鐵心源心思的能力。”
方平敲着桌子道:“老夫更擔心鐵心源的消息來源,一部《陋室銘》足矣讓我等警覺。”
霍賢沉聲道:“老夫多年以來,一直在苦思救國良策,王介甫的《萬言書》讓老夫眼前豁然開朗。
既然舊有的規矩,已經成爲了大宋這頭病牛的桎梏,打破舊的枷鎖,給病牛治病,讓它重現活力,堪稱良策。
只可惜官家並未接受王介甫的主張,這讓新法的施行成了無源之水無本之木,我等只有在哈密國這片國土上以新法爲藍本,做出切實的功績,纔有繼續大宋全國推行新的根本,因此,哈密變革迫在眉睫。”
潘鳳取過一張地圖鋪在桌子上,指着地圖上標註出來的哈密全境道:“這是一個方圓三百里的國度,與大宋一州之地相當,霍兄遊歷哈密札記所言,這個國家已經比大宋的邊遠州郡富裕一些。
人力,財力雄厚,各地官府已經具備一定的統御能力,這已經把我們施行新法的風險降低了很多。
哈密國內的回鶻人素來野蠻而無知,再加之人人感念哈密王的恩惠,老夫以爲不難驅使。
倒是國內的宋人,漢人,他們對舊有的國策奉行多年,歐陽修又在哈密全盤照端大宋的體制,舊有的國策在哈密剛剛開始施行,那些宋人,漢人是切實的得利者,想要他們改變目前的狀態,很難!”
馮喆又補充道:“宋人,漢人,都是哈密國最能說得上話的族羣,他們如果反對,萬事皆休。”
霍賢沉吟片刻道:“根源還在鐵心源!哈密國內的宋人,漢人自詡王族,只要鐵心源同意,新法就能實施!
老夫明日就與平東兄趕去哈密,爭取在兩個月內與歐陽修完成國相大權的交割。
一旦完成權力交割,歐陽修即便是對新法心懷不滿,也徒呼奈何。
由紹兄,敬漣兄不妨去拜訪哈密太后,如果能獲得太后的肯允,哈密王那裡就一定會有所鬆動。
至於方平,褚亮兩位,可以去找閹人王漸,爭取通過王漸來影響哈密王后,爭取獲得長公主的支持。
多管齊下,一定要在最短的時間裡爭取到施行新法的權力。
大宋南征勝利,又拿下了河湟,正是難得的喘息之機,如果錯過這個大好的良機,想要在找機會,就不知是何年何月了。
時不我待,諸君努力!”
霍賢的一番話讓潘鳳等人只覺得熱血上涌,一個個挺胸擡頭離開房間,就連明亮的天山明月都似乎變得比往日明亮許多。
夜色已深鐵喜依舊不肯睡覺,哇哇的哭個不停,鐵心源抱着兒子在屋子裡走着顛步,轉了七八圈之後,才把這個小祖宗哄好。
熟練地給兒子換好尿布之後,回頭瞅着還在研究禮單的趙婉道:“送禮而已,反正是大水漫灌人人有份,你研究那麼仔細做什麼?”
趙婉嘆口氣合上禮單接過鐵心源懷裡的兒子道:“送禮是一門學問,誰多,誰少,這裡面有很大的干係。
夫君,您確定要給夏悚送一具樓蘭乾屍?”
鐵心源婉一眼坐在牀前糾正道:“是一具樓蘭女乾屍,樣貌,教養都很不錯。”
“那也是乾屍,夏悚問您討要美貌的胡姬,就有修好之意,您這樣做是不是有些過分?夏悚畢竟是大宋平章事。”
“馬上就不是了,文彥博要接管,他這些年得罪的人太多,能否全身而退都有問題。破鼓萬人捶,我這個夏悚的切實受害者爲何不能捶上一錘?”
“好吧,妾身也討厭這個人,那就送她一具乾屍噁心噁心他。
可是,給包龍圖送一顆一百斤重的金球這也太荒唐了,您明知包龍圖是一位清官,不收禮物的。”
鐵心源似笑非笑的道:“他是一個清官,更是一個窮鬼,當大官當得家無長物,這是給誰
老子送他一枚大金球,舍不捨得把這個金球拿出來在廬州老家辦學堂!“(未完待續。)公告:筆趣閣app上線了,支持安卓,蘋果。請關注微信公衆號進入下載安裝appxsyd(按住三秒複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