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帳中溫暖如春,大鍋裡的大塊羊肉不斷的在鍋裡翻騰,炭火上的烤羊滋滋的往外冒着油脂,偶爾跌落在炭火上,竄起一朵明亮的火花。≧
“很久以前,在天山腳下住着一戶人家,男人上山打獵,女人在家牧羊,日子過得簡單而快樂。
秋天的時候,女子現自己有了身孕,就高興的守在家裡等候自己的丈夫回來,好告訴他這個消息。
在她等候自己丈夫的時候,有一個旅人從她家的木頭房子邊上經過。希望能夠討到一點清水和奶酪吃。
善良的女人就把這個疲憊的旅人請進了家裡,給他準備了清水,和羊肉。
旅人愉快的用完了這些食物,就再次請求這個女人容許他用一點點的水洗漱一下。
女人很久都沒有見過旅人了,就答應了他的要求,她也很想看看這個旅人到底長成了什麼樣子。
因爲這個旅人臉上的灰塵實在是太厚了。
旅人洗過臉之後,女人驚呆了,她從未見過如此好看的男子。
他的鼻樑高高,眼睛大大,清澈的如同天山下的湖水,美麗的情話從這個旅人的嘴裡不斷的吐出來。
於是,這個女子就陷落在旅人那雙湛藍色的眼眸裡……
他說自己是彌陀國的王子,在繼承王位之前,他需要走十萬里路,才能完成自己完成自己登上王位前的最後一次試練。
他已經走了九萬九千里地,問這個善良的女子肯不肯陪他走完最後的一千里地。
女子被這個旅人美麗的外貌給迷惑了,於是,她給自己的丈夫做好了最後一頓飯之後,就抱着一隻白色,一隻黑色的小羊羔隨着旅人離開了自己的家。”
一個長披面的錦衣男子依靠在一張巨大的牀榻上,不急不徐的給帳篷裡面的人講着故事。
帳篷裡面的人很多,說話的只有那個錦衣男子。
這個故事帳篷裡的好多人已經聽過無數遍了,他們依舊瞪大了眼睛,似乎被這個起伏跌宕的故事深深地給吸引住了,當錦衣男子住嘴不再講述的時候,這些人的頓時就露出一副極度渴望聽到故事結尾的神色。
一個彪形大漢甚至快要控制不住自己了,如果那個男子還要準備賣關子,他似乎就要撲上去掐着錦衣男子的脖子逼他繼續講述下去。
錦衣男子透過濃密的頭,看見了帳篷裡的這些人哪幅飢渴的摸樣,啜飲了一口殷紅的葡萄釀,繼續道:“故事的結尾不好。
那個美麗的旅人並不是什麼彌陀國的王子,他帶走那個女子也並不是因爲愛她。
不過是因爲他沒有錢了,只想把這個女子帶走,賣給奴隸販子,好弄到一點錢繼續自己的旅程。
年輕的獵人回到家裡之後,現自己的妻子已經不見了,於是,他就背上獵弓,拿上自己的彎刀,帶上家裡的牧羊犬去追自己的妻子。
當他找到自己妻子的時候,已經是八個月以後的事情了,他在奴隸市場看到了自己的妻子抱着一個剛剛出生的孩子站在臺子上。
他沒有從妻子臉上看到任何的悲傷,只看到自己的妻子笑的非常甜美。
女子也看到了自己的丈夫,就把孩子丟給了他,告訴他這是他的孩子……
年輕的獵人看到妻子被別人買走,他非常的想知道妻子爲什麼會離開自己。
於是,在一個夜晚,年輕的獵人像殺死天山上的野狼一般殺死了買走妻子的那個人,全家都殺死了。
然後就有機會好好的問妻子爲什麼會離開自己,妻子依舊笑的非常燦爛,原來,她已經不會哭泣了。
獵人的妻子沒有跟隨獵人回到天山腳下的家裡,她用獵人的彎刀刺進了自己的胸膛,臨終時才流着眼淚帶着燦爛的笑容告訴獵人,她沒有被那個旅人迷住,只不過是因爲太寂寞了,想看到更多的人才跟着旅人走的……
不過啊,那個旅人的眼睛真的非常美麗。
獵人埋葬了妻子之後就帶着孩子離開了那座城池,從此,他認爲只要是美麗的男子都是魔鬼,爲了不讓自己漂亮的孩子成爲魔鬼,他用刀子割開了孩子的面頰。
啊哈,我的故事講完了,今天,誰纔是魔鬼?”
大帳裡非常的安靜,即便是最兇悍的馬賊也不敢讓自己的呼吸聲顯得更大些。
一個年輕的馬賊被衆人推了出來,他很想重新回到自己原來待的地方,卻被一羣馬賊冷冷的擋住了他的去路。
那個錦衣男子緩緩地起身來到那個年輕的馬賊身邊,探出手撫摸着他的臉龐道:“這真是一位美男子啊,越美的男子就越是魔鬼。
除非毀掉你漂亮的臉蛋,你就從魔鬼掌中離開了。”
其餘的馬賊見錦衣人非常滿意今天的祭品,頓時就高興了起來,端着面前碩大的酒碗,撕扯下一塊烤羊,就不管不顧的開始狂飲起來。
錦衣人的一隻手搭在那個年輕馬賊的額頭,五指如勾重重的滑落下去。
年輕馬賊慘叫一聲,一張還算光潔的臉上就出現了五條深深地抓痕,自額頭開始直到頸部。
鬆開了那個倒黴的年輕馬賊,錦衣人就掏出一塊錦帕擦拭一下自己的手,而後就重新窩在自己那張奇大無比的牀榻上,笑吟吟的看着自己的部下狂歡。
已經潛伏到大帳外面的鐵三百和拉赫曼相互瞅一眼,實在是不明白這個錦衣人這樣做到底是爲了什麼。
既然自己已經把火油罐子埋在了大帳邊上,趁着山谷裡的馬賊開始狂歡了,他們就如同蛆蟲一般蠕動着重新躲進了黑暗之中。
馬賊們的警惕性並不高,做同樣事情的還有很多善於潛伏的西域野人,當鐵三百和拉赫曼開始撤退的時候,他們也沿着自己的來路緩緩地向後退。
李巧站在一顆雪松的後面,肩膀上已經落了厚厚的一層雪沫子。
當他看到自己身邊的那柱香慢慢燃盡之後,就緩緩地離開了枝條稀疏的雪松,回到了另一邊的山坳裡。
潛伏,安置火油的行動非常的成功,五十位清香谷猛士毫無傷的全部回來了。
他擡頭瞅瞅天上的那顆霧濛濛的藍月亮,準備再等等,等到空中不再往下掉冰花了,再起進攻。
“人數沒有我們預料的那樣多,剛纔和弟兄們算了一下,山谷裡的人並沒有三千人,最多不過兩千人,還有一千人那裡去了?”
李巧和負責潛伏放置火油的將士商討了一下之後,回頭問跟在自己身邊的鐵三百和拉赫曼。
鐵三百道:“斥候早就派出去了,此時,方圓二十里之內沒有現敵人的蹤影。
是不是一片雲今年來到天山避寒只帶了這麼多人?”
李巧搖搖頭道:“今年的歷次戰爭均沒有影響到一片雲,阿薩蘭橫掃戈壁的時候,一片雲正在天山以北,他們似乎和阿薩蘭有默契,一旦阿薩蘭來了,一片雲就會提前離開。
只是,阿薩蘭倒黴的時候,他們並沒有出現,這就很難說他們和阿薩蘭有什麼聯繫。
拉赫曼,你確定一片雲就在大帳裡?”
拉赫曼神情凝重的搖搖頭道:“我從沒見過一片雲,當初在一片雲麾下的時候,只是聽人說起過他。
今天在大帳裡有一個錦衣人,他講了一個奇怪的故事,我以前從未聽說過。”
李巧看了一眼抱着長刀閉目歇息的吐蕃人,又看看頭頂逐漸變亮的月亮。
沉聲道:“計劃有變,我們先要確定一片雲在這裡才能起進攻,否則,進攻毫無意義。
三百,拉赫曼,你們再次出動,去捉幾個馬賊回來,能不能行動就看你們的了。”
鐵三百應諾一聲,就和拉赫曼兩人在一次消失在濃密的雪松林中。
月亮攀上了高空,藍色的月亮逐漸恢復了正常的暗黃色,天氣冷的驚人,不一會,李巧的須上都結滿了白色的冰霜。
他將兩隻手塞進厚厚的皮毛製作的袖筒裡面,大戰一觸即,此時萬萬不能讓手變得僵硬了。
他是如此,麾下的軍卒也是如此。
山谷裡除了馬賊們的嬉鬧聲,偶爾只有他們的戰馬嘶鳴兩聲,這兩種聲音在此時的山谷中顯得極不協調,這讓空曠的山谷顯得更加幽靜。
守夜的馬賊圍攏在火堆旁,撕扯着架子上的烤羊,一面羨慕的看着那個最大的帳幕,透過帳幕上的牛皮,能隱隱約約看到有身材窈窕的女子正在翩翩起舞。
每年回到天山裡避寒,這是馬賊們在忙碌了一年之後少有的休憩時光。
他們此時已經拋棄了戰場上好不容易纔養成的警覺性,連守夜也變得三心二意起來。
在李巧的耐性即將被消耗完之前,鐵三百和拉赫曼各自拖着一個馬賊回來了。
這兩個馬賊已經昏過去了,鐵三百從地上抓起兩把雪沫子直接塞進了那兩個馬賊的懷裡,劇烈的寒冷讓那兩個昏迷的馬賊立刻從昏迷中清醒過來。
“戰決,守夜人不見了會很快被別人現的。”李巧冷冰冰的對鐵三百下令。
鐵三百掏出刀子,並不問話,直接在那兩個馬賊的大腿上各自插了一刀。
馬賊痛苦的繃直了身子,顫抖的如同放進油鍋裡的魚。(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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