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追上來要吃我,我就回身給了他幾下。”洶滸抖了抖手臂上的水,濺了狼頭人一身,但阿瑟卻一點也不介意。
“於是他就吃了苦頭,翻了肚皮,哈哈。”阿瑟大力的拍着洶滸的肩,對他這位在水中比陸地更加悍勇的老弟倍感自豪,巴雷卡斯人因星球環境使然,少有游泳健將,因此對擅水的水棲魚皮人友人充滿敬佩。
“可惜個頭太大,要不可以搬到啓航號上充當口糧,我雖然叫不出這種魚的名字,但卻知道它一定肉味鮮美。”洶滸很有些可惜的道。作爲水棲魚皮人,他辨識水中珍饈的本事可以說是得天獨厚,而啓航號上數月未曾補給,脆魚乾早已吃的彈盡糧絕,路見美味,卻不能大快朵頤,確實是他洶滸的一大憾事。
“瞧,你的口糧要逃走了!”未亡指着水面說道。
果然此時在水中,那頭被洶滸打暈的魚在水中極速的晃動着,它似乎終於調穩了身軀,沉入水中,又再次翻出水面,一雙長在正前方的魚眼兇狠的盯着洶滸,它露出利齒,似乎正在向它的敵人示威。
“這魚倒還認得你。”未亡再次調侃道。
“這個星球的地下有豐富的水源,也許就像這樣,孕育着特有的智慧生物也說不定。”丁香一邊看一遍評論着,它使用手臂上操控面板上記錄下備忘文檔,以方便回啓航號後協助艾迪撰寫遊歷日記。
“有危險!”艾迪突然說道,這讓衆人一陣警覺,丁香趕忙飛到橋上與衆隊員齊聚,四名遊歷夥伴圍繞着艾迪,都是武器在手。阿瑟則環顧四周,如臨大敵的查看了半天,但周遭一如之前,洞窟中的氣氛靜謐而凝重,只有那頭仍不肯遊開的怪魚還在水面上露出大嘴,用尖長的牙齒恐嚇着洶滸。
“危險在哪兒?”阿瑟詢問着艾迪,而小坎德人則顯得自己也很不確定的樣子,他猶豫的半天,在頭盔中閉上了眼睛,他的手似在空中摸索,半晌後終於指向橋下的深潭。
“我們已經知道了那有條魚!”阿瑟沒好氣的道,他鬆下了戒備,正想譏諷艾迪。
“確實不對……”一直盯着那條怪魚的洶滸突然道。
隨着他的話音,潭中濃墨般的池水似乎在發生着變化,岸邊水勢漸收,像即將退潮時的海水,那條擁有碩大魚頭的怪魚原先還在衝着洶滸鼓着雙顎,敲擊牙齒,發出難以入耳的喀喀的聲響,這時卻顯得驚慌失措,一頭扎入水下,卻又幾乎在瞬間就又冒出頭來。
“漚~漚~”他對着洶滸發出叫聲,既像邀戰又似悲鳴。
“快……快下橋!”洶滸指着對岸,完全顧不得詢問,阿瑟一手緊夾着艾迪已衝向岸邊,未亡靈動的身形緊緊跟着。
潭水如螺旋狀向中心收攏,那條怪魚悽慘無比的奮力向岸邊遊着,卻逐漸被水面下那巨大的吸力拉向着池中。
就在這一刻,潭中的水面急漲,一張與半個潭面差不多大小的猙獰巨口從水中涌向半空,將那條怪魚吞入口中,旋即它露出全貌,飛躍在深潭上空。
它龐大的身軀令人驚異,卻在一瞬間輕易撞毀了遺蹟金屬所制的拱橋。衆人早在艾迪和洶滸的事先預警下奔至對岸,卻只見這頭純白色全身如銀的龐然巨物在空中一折身軀,又直直的潭中落去,它激盪水面所濺起的巨大水花,頓時將岸邊的隊員們全身浸透。
怪物在潭水中消失,水面上白沫翻滾,池水久久未平,衆人除了丁香外都帶着呼吸器,艾迪更是全身着甲,一行人中只有倒黴的仙子人樣子最爲狼狽。
“這就是你剛剛說的‘那個傢伙’?”丁香嘴中吐着水,後悔剛剛下階梯時爲了飛行方便,關掉了力場護盾。
“如假包換。”洶滸眨着小眼道。
“那你所說的阿瑪耳忒亞獵食鯨,跟這頭怪物比起來如何?”仙子人有些後怕的問道。
“最大的獵食鯨應該和這個差不多,遊動起來可能更快,但它們只能在水壓巨大的深海中存活,可不能和剛剛這樣的怪物那樣,還可以躍出水面。”洶滸不厭其煩的解釋道。
“別管那些該死的怪魚科普了,我們現在該怎麼辦?”阿瑟喪氣道,他們又回到了原點,這回失去了拱橋,又該怎麼跨過深潭?難道要讓洶滸一個個遊着背過去?但想想這水底有那樣龐大的怪獸,阿瑟現在是連腳面也不打算沾水。
“怎麼辦?等唄。”未亡嘲諷他道。
“胡扯八扯,等你個……哦……”狼頭人順着未亡的手指,看見那座被水中巨獸完全撞毀的拱橋,正在兩岸的金色基座上緩緩向半空中生長,他立刻想起了遺蹟金屬可以復原的屬性。
“看來不隱身倒能提高智商呢。”他不無揶揄的再次調侃起無影人。
……
等待,等待,還是等待。因爲損毀嚴重,遺蹟金屬的自我修復又相對緩慢,而對於漫長的億萬年曆程而言,這種神奇的修復能力已等同於即開即合似的迅速。
漫長而無奈的等待中,隊員們各自取出隨身攜帶的即食高能食品,進行了生理上的補充,阿瑟一邊吃着能量棒,一邊謹慎的環顧着四周,他嗅着鼻子,隱隱感覺出一絲異樣。直覺和經驗告訴他,這種不安來自於強敵環伺,但無論他如何聚攏心神,並調出儀器中一切的偵測方式,丁香所攜帶的生物探測器也只能探測到那黑漆般的潭水中仍不太平,但他有種古怪的感覺,那個注視他們的眼睛並不在水中,而是在岸上。
十個標準時後,石橋已自我修復到可以通過的程度,丁香則不理會阿瑟的勸告,早已藉着與啓航號聯絡通訊的藉口,在飛出洞窟外與扳手聯繫並確定方位後,又扇着翅膀將巨大的洞穴足足繞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