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到達我們預計的研究所,城市地鐵站就是必經之路,我們在路上看到的更多的軍糧、繃帶都是人類活動最好的證據,只因爲這個,我就有動力繼續前進——在這塊廢土之下生存至今的人們會是什麼樣的呢?
“隊長,我沒有探測到熱源。其他人呢?”莎拉在我身邊說道。
“你都沒有其他人肯定也沒有,這到底是什麼情況?EMP?”我帶着隊朝站臺走去,“注意檢查車廂,不要告訴我我們來之前那些狼就到過這裡了…”
“吼呀!該死的狼!”一個沙啞的聲音從車頭裡傳了出來,同時竄出來一個老人,一副瘦削的身板舉着一根發黑的鐵棍,二話不說就朝着簡掄過去。
尼克見狀一個挺身就用手臂擋住了這一擊,那股力量直接把他擊倒在地。
邁克爾很快就從身後束縛住了那個老頭,因爲力量上的懸殊,那老頭也就只能乖乖就擒了。
“他們…他們是軍人…”邁克爾的身後傳來了顫抖着的聲音,“快走吧,我們已經沒有男人可以再參軍了…”
站臺上的車廂裡流水般地走出人來,這是我來到這片土地上頭一次見到這麼多正常的人類聚集在一起——即使他們穿着的舊式服裝已經破爛不堪,早已失去了色彩,即使他們的面龐也早已失去了人應該擁有的神色,即使他們只能依靠互相攙扶着纔可以行走…
邁克爾趕緊放下了那個老頭:“對不起,冒犯了。”
眼前這般光景將我們腦海中的一切幻想都打破得一乾二淨,總感覺人類的一切在這裡都退步了幾百年,甚至是上千年!
那些大人們手裡牽着的小孩,臉上已經滿是灰塵,雙眼也失去了他們那個年齡應該有的靈動——這些孩子的眼裡是沒有未來的。
“知道在這裡什麼最讓我心痛嗎?”我問身邊的克里斯道。
“是什麼?”他也直盯着那些孩子。
“是這些孩子的現在,正如我童年心靈的現實寫照。”我蹲下去凝視着一個男孩無神的雙眸。
“西蒙?”
“沒事,我很好。”我站起來,又蹲下去問另一個孩子:“你好嗎?”
那孩子躲進了母親的大衣裡。
我把武器放到了背後繼續說:“我們來自外面的世界,可以告訴我們一些這裡的情況嗎?”
“不可能...”這位母親低聲呢喃着,“沒有人會知道我們在這裡,沒有人會來救我們。”
“對!穿軍裝的沒有好東西!”人羣中有人喊道,一下就引起了不小的騷動,人們全都擠了上來,憤怒地叫喊着,絕望的怒吼着。
“怎麼辦,他們都瘋了。開槍?”邁克爾問道。
“我們沒有理由這麼做,快走吧。”我拉着邁克爾望向地鐵裡的走道說道。
看到我們想離開這裡,人們似乎更加激動起來。“別讓他們跑了!”不知從哪裡傳來一聲叫喊,那些人就像外頭的喪屍一般涌向我們。看到這樣的情景,我們趕緊跑了起來。
憤怒真的可以改變一個人,那些初次見面還病殃殃的男人此時此刻都和發狂的公牛一般,窮追不捨。
“長官們!這裡!”一個年輕男人在牆角里朝我們喊道。
我們趕忙躲進他身後的屋子裡,等到外面的動靜漸漸的平靜下來之後,我們才姑且可以放鬆一下。
“你爲什麼要幫我們?其他人都把我們當做敵人一樣。”我問那個男人。
他搭了一下鼻樑上那積滿了泥土的眼鏡說:“我相信你們是外面來的人,因爲你們的目光是有感情的。”
“就這樣嗎?”我繼續問道。
“我們只不過是被遺忘的螻蟻,我自出生開始就沒有離開過這裡,我從小就從父輩們那裡聽說了,地上有藍色的天空和潔淨的水,說實話我很想自己去看看呢。”他的臉上浮現出一絲憧憬。
“那爲什麼不自己走出去看看呢?”克里斯搶在我前面問道。
“軍方不讓我們普通人出去,說是地上都是輻射和怪物。他們還經常從我們裡面挑男性參軍,結果是他們十有八九都沒能回來。”他閉上了眼睛,“這樣也好,我們的宿命就是這樣。在這片無盡黑暗中苟且偷生直至終老。那些軍人姑且也都是我們的救命恩人,我們也應該聽他們的。反正我們的命運就是在這裡一點一點消亡罷了。”
“怎麼能這樣說,宿命什麼的?”我不由得抓起他的領子。
“這本來也不關你們的事。”他推開我說道,“我知道你肯定想知道這個——那些軍人就在幾個街區之外,他們的脾氣可不怎麼樣。我勸你們還是你不要插手我們事情了。”
“街區?”尼克詫異到,“這鬼地方還能弄出街區來?想想都覺得進去之後會很麻煩。”
不管怎麼說,我還是決定要去闖一闖狼穴。
臨走之前我向那個年輕男人說道:“雖然很不願意,但還是感謝你告訴我這個。還有,我們還會回來的。”
“永別...”男人小聲說道。
“你說什麼?”
“沒什麼...祝你們好運。”他又走進了地鐵的陰影裡。
我們順着男人指引,走進了地鐵裡的街區,與其說是街區,不如說是一個住着人的廢料場,到處都是沒用的車廂做成的簡陋“房屋”,每隔一段距離都會有一個非常陳舊的手動式抽水機,人們用來照明的幾乎都是動物油做的油燈。每個人都是一頭骯髒的短髮,有氣無力地在“街道”裡穿行着,都不知道去向何方。
“阿爾法,我們真的要把時間浪費在這裡嗎。”克里斯觀察着四周問道。
“你會明白的——看,遊戲要開始了。”在我們的前方,出現了兩個穿着舊式U國軍服的士兵。
片刻之後他們就發現了我們,馬上就要上膛,可槍機還沒復位,我和克里斯就搶先開了槍打散了他們的AK,那兩個士兵見狀轉身就跑,我們也緊緊地跟了上去,在這迷宮一樣的地方東奔西竄。
“平民都開始亂跑了。”克里斯邊跑邊提醒我。
“別管他們,跟緊敵人。”
“爲什麼不直接殺了他們?”邁克爾朝我問道,“以你的能力一下滅了他們倆就和走路一樣容易。”
我答道:“你注意到這裡是居民區了嗎?當然最關鍵的是他們會把我們帶進狼穴。”
不出我的意料,我們追得越深入,那些“車廂屋”就越稀疏,直到四周都充滿了舊戰車的殘骸。
“BMP2。”邁克爾觀察着一邊的裝甲車說道,“要是我們真的面對這玩意,估計會死的很難看。”
突然,在裝甲車後面發出一聲叫喊:“不用它們也可以讓你們死得難看!”
那句話剛說完,我們的身邊就出現了無數個揣着AK74的士兵,從四面八方而來,齊刷刷的把槍口指向我們幾個。
克里斯迅速標識了所有的目標:“一共二十一個敵人,一次速射就可以解決。我已經...”
“投降。”我下命令道。
“你說什麼?我們可從來沒有輸過。”尼克詫異地喊着。
克里斯也愣了片刻,然後便壓下尼克的槍:“按照阿爾法說的做,其他人也一樣。”
隊員們都在詫異中帶着莫名其妙的表情放下了武器,他們不解地看着我,不知道又好像知道我想做什麼似的,但這樣的表情並沒有留下多久,因爲我們就被那些士兵押往他們的“狼穴”——研究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