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翻起手腕,再一次看了眼時間,旁邊的淵抱怨道:“你有完沒完?!”
暗翻了翻白眼,瞪了兩個人:“你們兩個能安靜一會麼?!”
皇彷彿沒有聽到兩個同伴的對話,幽怨無比的道:“三十八個小時四十二分鐘!”
他的聲音猛然拔高:“那個小玩意已經霸佔女王陛下整整三十八個小時了!”
見不到親愛的女王陛下,蟲族王族都變的異常暴躁,一個小小的摩擦,就可能讓其中的兩個兵戎相見。
性格火爆的烈已經被其他的蟲族王族輪流修理了一遍,這個蠢貨明明最弱還總是控制不住自己。
淵強忍着皇的聒噪,丫徹底成了報時器,平均五分鐘就要來上這麼一句臺詞,比自動應答程序還要標準。
他暴躁的向着同伴們掃去,無聊的開始查起了人數,一,二,——二十二,怎麼好像少了一個?
他重頭再來,一,二—二十二,沒錯,就是少了一個,淵眼睛眯起,仔細看去,一個個熟悉的臉孔飄過,快速的在他腦海裡對照着,身邊的皇是最後一個,他的瞳孔猛然一縮,阿蟲,是阿蟲不見了1
自從女王陛下和那個男人重新在一起以後,阿蟲便回到了他們的隊伍中,沒想到女王居然會讓阿蟲去保護那個男人的人身安全。
可憐的傢伙被徹底的摧殘了,回來後變的沉默寡言·常常一個人發呆,無聲無息的彷彿一坨空氣,可是怎麼就消失了呢?!什麼時候消失的?!
他竟然完全沒有印象!
淵眨了眨眼睛,對了,這倒是一個極好的藉口,有了這個藉口,他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去覲見女王陛下了!
他猛然站起,整了整衣領,又理了理袖口·不顧身邊唉聲嘆氣的傻瓜們,一本正經的走到了門前,砰砰砰,連敲了三下。
林軒正小心翼翼的把小小的林戰重新放回脾氣和緩一些的喬以安身邊,這對母子之間的磨合還有相當長的一段距離要走,沒辦法,喬以安自小無法無天,頭一次遇到一個打不得的對手,真是難爲她了。
聽到敲門聲,林軒眉頭皺了皺·大步的走到了門口,他深呼吸一口氣後,猛的拉開門,視線習慣性的向下一掃,果然,依然是左右對坐,排成了整齊兩列的英俊男人們。
這幫魂淡是真的準備在他家門口蹲點了啊!外面大把大把的漂亮MM,他們不知道自己很吃香的麼?!
任誰被一羣日夜惦記自己老婆的男人們堵住門口,心情都不會很好的。
林軒沒好氣的看向了淵,搶先開口道:“艦隊的停靠位置已經確定·人員任免也已經下了,整個艦隊的訓練報告也出爐了,艦隊三個月內都不會有什麼演習調動·這次還有什麼事情?”
淵打從鼻子裡哼了聲,這個該死的傢伙,雖然不願意承認,但的確是他們蟲族王族的天敵!
竟然一個人單槍匹馬就把女王陛下的生活打理的妥妥當當,有條不紊,甚至連那支龐大的艦隊也兼顧的面面俱到,真讓人火大。
不過他不怕,他有很正經的理由·淵挺起胸膛·理直氣壯的道:“阿蟲不見了!”
林軒一怔,阿蟲?
阿蟲和他朝夕相伴幾個月·期間幾次莫名的暗殺全靠阿蟲一力擋了下來,他對於這個沉默寡言的年輕人有着非同一般的好感。
林軒眉頭皺起·“不見多久了?你撥了他的通訊頻段了沒?有沒有接通?他平時喜歡去什麼地方?”
一串問題下來,淵瞠目結舌,糟糕,光顧得找個正當理由接近女王陛下了,竟然連最基本的尋找都沒有進行就貿然的敲門了。
看到淵的表情,林軒立刻明白髮生了什麼事情,他氣急反笑,喬以安也不知道從什麼地方找了這麼一批護衛出來,狂熱的眼睛裡只有喬以安。
前幾次都是用的正當理由也就罷了,這次是什麼爛藉口都出爐了,下次會不會跑到街頭找個車撞上去?!
正要開口問責幾句,林軒手腕上的智腦發出了一串悅耳的鈴聲,他眉毛揚起,毫不避諱的按下了通話鍵,“莫頓親王,您有什麼事情?”
對面一陣沉默,片刻後,莫頓親王熟悉的聲音傳了過來:“陛下要接見喬以安少將,現在有一輛車等候在你們的住宅下方,如果方便的話,讓她下樓吧。”
頓了下,莫頓親王非常嚴肅的強調道:“這次覲見是非常正式的,你們最好認真一點,皇帝陛下很少有什麼指示,但每一次都被嚴格的貫徹了。”
掛了通訊,林軒和淵兩個人四目相對,同時從對方的臉上看出了疑惑
銀河帝國的皇帝陛下一向神龍擺首不見尾,甚至這次波及如此廣泛的帝國暴亂,也沒見他出面。
爲什麼突然召見喬以安?!
如果說對帝國的貢獻的話,他的貢獻豈非更大?!
困惑間,喬以安久不見林軒歸來,皺着眉頭抱着林戰出來尋他,從堵住門口的淵的臉上一掃而過,淡淡的開口詢問:“什麼事?”
林軒皺眉道:“皇帝陛下要接見你。”
喬以安微微垂下眼簾,掩蓋住了所有心思,淡淡的應了聲,把懷裡的林戰輕柔的放入了林軒的懷裡,一副篤定的口吻:“車子已徑在外面等候了吧?”
林軒一怔,臉上的困惑越發濃厚,喬以安的臉上沒有半分動容,她似乎,早知道此事?
他抱着兒子的手臂一緊,臉上卻綻放了一個溫文的笑容:“早去早回。”
淵視線自然的落到林軒的手指上,注意到他的手緊緊的捏住了包住兒子的襁褓,指尖已經捏的青白,淵不期然的想起了不久前的新聞,面前的男人宛若發誓一樣道,他一步一步,辛苦的向上爬,只爲了她能夠活着。
淵突然理解了林軒的心情,每次都只能看到女王陛下的背影,其實他很難受吧!於是只能逼着自己不斷的變強,使那個背影始終在自己的視線以內。
其他的蟲族王族們亦是聽到了三人的對話,面色緊張的同時站了起來,喬以安威風凜凜的從一干帥哥身前穿過,連頭都沒有歪一下,她能清晰的感受到,後背上數道灼熱的視線,幾乎把她射穿。
這幫單純的傢伙的心思昭然若揭,帶我一起去,五個字幾乎都寫在了臉上,嗯,其中最明顯的還是林戰,丫雖然年紀小,對她的依賴卻是最強。
蟲族王族論起個人戰力堪稱無敵,可惜,這一場戰鬥卻不是在人的層面進行,那是更高階的生物之間的對話,不是低階生物可以插手的。
自己的那位同族,應該沒有敵意,不然不會要求見她了。
雖然本能還沒有完全甦醒,喬以安卻已經從尋回的記憶中找到了她們一族的戰鬥方式——那是根本無需**的純粹精神層面的戰鬥。
喬以安坐進了一輛毫不起眼的黑色懸浮車,剛一啓動,便立刻感受到了車子的與衆不同的地方——快,非常快!
根據她多年的戰鬥經驗,輕易的判斷出,這輛車子,使用的是戰鬥艦的動力系統,而且是巡航艦那個檔次的。
她習慣性的用手指敲了敲車窗,聲音清脆,如同硬幣落入玻璃杯中,沒錯了,玻璃也是高級戰艦的舷窗材質。
這麼一架看上去普普通通的車子,造價怕是不亞於一艘小型戰艦。
果然,真正的有錢人都是在低調處盡顯奢華。
行駛了沒有多久,懸浮車一個剎車,穩穩的停在了一棟獨門獨戶的小院前,喬以安單獨下了車子,站在院子口打量了一番。
這院子頗有一些上古時期的中華古風,迎面便是一尊影壁,頗有意思的運用了現代技術,裡面清晰的顯示出了喬以安的身影,宛如鏡子一般,只是鏡子中的她卻不是如今一身帝**裝,而是長袍廣袖,飄飄欲仙的動人姿態。
喬以安揚了揚眉,繞過這面神奇的影壁,轉了過去,映入眼簾的是畫廊曲橋,流水迢迢,好一箇中華庭院式的建築。
前方不遠便是一個微縮的湖泊,湖泊旁一個八角涼亭,石桌石椅,古味盎然。
一個少年背對着她,靠坐在了翹角涼亭的欄杆之上,一雙只套了草履的腳輕輕的踩着水花,看背影瘦骨伶仃,白色的長袍鬆垮垮的堆在他的身上,清楚的看的到他精緻的鎖骨和略有些削的肩,半遮半露間格外的惹人憐愛。
聽到喬以安的腳步聲,他的雙足一頓,隨即自然的轉過身來,腳上立刻帶起了一串水花。
喬以安在距離涼亭一步之遙的地方停下了腳步,少年的臉在陽光之下異常的清晰,他的容貌俊美,皮膚白皙的近乎透明,隱隱的透着血管的青,看上去年紀不過十六七,非常的年輕。
偏偏一雙眼睛卻彷彿經歷了滄海桑田,看遍了世事變遷,似乎這個世界上,再沒有任何事情可以讓他動容。
那是一雙,銀灰色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