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花開不堪賞,凋零卻染傷

凡事有因必有果,反之亦然!

到目前爲止,還沒有人對影卓然提起過造成如今災難的真正誘因。而對他來說,他的確也沒想去尋根究底,因爲無論原因是什麼,自己都已經脫不了身了。

但當五人在山村附近守候數日,終於發現靈氣產生了劇烈衝突。趕到當地時正見到一羣氣息詭異的人在圍攻一對修爲不低的男女。

“要不要救人?”

影卓然沒有理會寒姬,而是向刑天問:“你看那些人是什麼來歷?”

緊緊裹在斗篷下,不露一寸肌膚的刑天,自然沒人能看出他此刻的表情,但從略顯顫抖的呼吸聲音裡可以聽到明顯的一絲惶恐。

影卓然沒有再多問,因爲他發覺那對男女已經有些支持不住的樣子。閃身間,一團黑影竄入戰團,凡爲黑影觸及便會瞬間籠罩全身,隨即突然消失不見。

而這一羣人人數確也不少,似乎更未遭過如此挫折,所以剎那間都驚呆當地,彷彿連逃跑都忘了。可當他們醒悟過來的時候,一切都已來不及了。

對於身臨其境的人似乎只是那麼短短一瞬間的光景,影卓然看向那二人,見他們面對自己的表情也頗爲戒備。

稍一轉念,影卓然看二人樣貌端正,身上靈氣純然,想必不是簡單的江湖閒人,所以他們可以感覺到自己身上的魔性也就不足爲奇了。

一念及此,影卓然心裡自然也打消了結識的念頭。因爲自己一行不是出身魔界,就是遭到天罰的罪神,通常的正道中人對自己這樣的人是避之唯恐不及,何必妄自招惹?

但見他們轉身要走,那男子忽然倒劍拱手招呼:“在下汪含梅,與內人華嬋霓,多謝各位出手相救!”

聽其自報家門,影卓然皺眉看了看,雖說談不到後悔救人,但更加沒了絲毫結識的興致。而且想到自己枯守多日竟等來的是這二人,也難免感到極爲泄氣!

“舉手之勞不必客氣,今日暫別,後會有期!”

“請留步……”

淡淡看向兩人,影卓然稍感不耐:“怎麼,閣下還有何賜教?”

“不敢!只是……”

猶豫片刻,汪含梅才似打定主意問:“請恕在下冒昧詢問,幾位可是來自魔界?”

幾人面面相覷,影卓然冷笑反問:“怎麼?閣下莫不是打算除魔衛道,收了我等?”

汪含梅聽了並無生氣的樣子,反而似乎像是頗爲釋然:“公子請勿誤會,在下相詢絕無惡意。何況適才若非各位相助,我夫妻此時恐怕早已沒命了,又如何會恩將仇報?”

“哦!既然如此,閣下還有何指教?”

夫妻倆對視一眼,汪含梅依次看向幾人,最後問:“各位既然確來自魔界,請問是否知道一位影卓然公子……”

五人聽了更覺詫異,影卓然微微沉吟問:“閣下所說影卓然,莫非與閣下有仇?”

“非也!在下尋訪影公子,實在是爲其切身利害相關。”

“哦?”

“哎!實不相瞞,近月以來江湖上殺戮頻仍,且已非只妖異肆虐,更甚者頗有魔物橫行,已不知多少正道俠士死於非命,因此當今江湖皆對魔族恨之入骨!然而在下得友人告知,方今世上有位影公子雖出自魔界,卻爲免除天下浩劫而來。只是他等人終究魔氣纏身,行走江湖實在諸多不便。而在下見幾位氣度不凡,雖具魔性卻出手降魔……”

“什麼?降魔?你說這些人是魔族……?”

影卓然的突然變色,汪含梅夫妻不由嚇了一跳。

見他緊皺眉頭看向自己,寒姬無奈的聳了聳肩搖頭:“我感覺不到他們是魔族!”

影卓然本也是這麼認爲,他在魔界好歹也近兩年光景,對魔族有相當的認識。況且世間族類都有其特殊的氣息,影卓然自己便是借魔重生,所殺這些人中並無一個感到與自己氣息相仿,所以汪含梅的話不由得讓他頗爲詫異!

“兩位!實不相瞞,我就是影卓然。無論你們是否相信,這些人絕非來自魔界。而且我可以肯定,如今的魔族中人,就算有存心不良之輩,也沒有可以涉足人間的。”

夫妻倆聽了不由大爲驚奇,又仔細打量幾人,看影卓然言行外貌心裡就已先信了大半。

而華嬋霓皺眉看着幾人躊躇開口:“影公子!非是我們對你有何懷疑,否則我夫婦也不會冒昧相詢。但在我夫婦看來,各位身上魔性與他們並無二致。會不會是魔界突生變故,而各位來此日久尚未知道?”

這一問倒讓影卓然心裡遲疑起來。畢竟他回到人間已經大半年了,而爲了送自己回來,龍清一幾乎傾盡了魔宮全力。如果真有什麼心懷叵測的人趁機反叛,其實也並不是沒有可能。但問題是,就算魔界發生了內亂,通往人間的道路又是如何打開的?

正在諸人皆一籌莫展的時候,忽然一個陰森慘酷的聲音問:“你們真的感覺我們和他們是一樣的?”

影卓然此時是全沒主意,寒姬等也都一頭霧水。汪含梅夫妻倆反覆思量,總覺並無差錯。

半晌,刑天才又緩緩說:“氣息難辨也是你們自己修爲不足,可此時縱然已無活口,你們不放仔細回想一下,單隻看表面區別怕也是顯而易見的吧……?”

聽了這話,汪含梅似乎倏地恍然大悟:“不錯!我竟然忘了這個,各位雖然也是身負魔力,但活力顯然。可那些人個個面孔晦暗,毫無生氣,我一時竟未能反應過來。”

影卓然對他發現了什麼絲毫沒有興趣,而是看向刑天問:“到底怎麼回事,你說清楚。”

黑夜中,刑天高大的身形明顯輕輕抖動了一下,似乎是突然想起了什麼可怕的回憶……

“你們可知道屍人?”

影卓然肯定是一無所知的,汪含梅夫婦更是莫名其妙。可寒姬、畢方與鷫鸘聽後都臉現大駭!

“屍人”就是已經失去了生氣的屍體,竟施術重新恢復了行動力。但由於無法恢復活人的深知,全然野獸行徑,除了無休止的殺戮,只有徹底形神俱滅纔會停止一切行動。

昔日神魔之戰,後卿慘死,其殘靈與肉身爲妖獸“犼”利用,集殺伐冤魂與遍野沉屍相合再起戰火以助魔道。而刑天當時正是受命神道在人間助戰,卻困於屍人圍攻,終於死無全屍,而後怨氣不滅才被天罰蠻荒。

對於曾爲戰神的刑天來說,三界之中幾乎無所畏懼,但卻被一羣毫無法力,只知殺戮的行屍走肉所殘,那並未讓他感到恥辱,而是造成了至今千萬年仍舊記憶猶新的恐怖。

之後,後卿被罰蠻荒,犼被收爲神寵,而數目龐大的屍人經久難以盡除,神道對此也是束手無策。無奈之下,衆神合力開闢通道將其盡數引向魔界,造成魔界空前絕後的一場浩劫。並因此導致三界氣象混亂,時象顛覆。又經數千年,才終爲神界盡數封印。

言談中,汪含梅夫妻請五人回到了自己暫住的一間山中茅舍。刑天也已想到了問題的根由,告訴影卓然:屍人也可以算是魔化之人,並非只限於無靈死屍。所以他們終究已非人間,且確身具魔性,因此尋常人是很難分辨的。只有深知彼此差異,或者修爲極高才能感覺出兩者區別。

但如此一來,影卓然等人日後的行動的確會變得非常坎坷。因此不難想到很可能是有人想利用屍人混淆視線,干擾影卓然等人的行動。

可是影卓然不由得想到了另一種可能,那就是如果這些屍人雖然是如今纔出現,卻並非近日煉成,那麼背後的緣故恐怕更加令人擔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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