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放的，怎麼，有意見？”
虛空之中，一道清冷的聲音響起。
人還未到，那種霸道冷漠之意就呼之慾來。
僅僅是聽到聲音，所有人腦海中就勾勒出一位好似殺神一般的男子。
“以聲傳形！”
妖龍道谷那位教主級別的強者心中一稟，將自身存在的信息以聲音作爲傳遞，這已經是一種極其高深的手段。
聲音剛剛落下，他就見到虛空如水一般波動，一團如同大日一般的元神從虛空中飛出。
“砰！”
這位教主級別人物條件反射的一拳擊出，把那一團元神轟成漫天的碎片，火焰到處噴灑。
“嗯？”
“怎麼會這麼弱？”
心中的疑惑剛剛生出，作爲教主級別人物瞳孔就忍不住收縮。
破碎成千百片的元神正是之前進入虛神界之中前往狙擊唐玄明的一位天神，那赤紅色的火焰讓人無比的熟悉，妖異而又美麗的赤紅色蓮花一朵朵的在虛空中綻放，讓人目眩神迷。
“業火紅蓮！”
這位教主級別的人物倒吸一口涼氣，絕望的看着那被千百道業火紅蓮所籠罩的妖龍道谷、羅浮真谷以及火雲洞的弟子。
上百位教派之中特意挑選而出的弟子對於這突如其來的變故根本沒有反應。
等到業火紅蓮墜落到頭頂，看着周圍一點點燃燒的赤紅色火焰，還有那一團團在元神上，在血液之中綻放而出的業火紅蓮，只能夠悽慘的大叫。
赤紅色的火焰靜靜燃燒，原本是一副極其悽美的景象，上百朵赤紅色的業火紅蓮，場景無比的絢爛和美麗。
但妖龍道谷的那位教主卻覺得通體發涼，看着從虛空之中走出的唐玄明，目光無比的陰冷。
“你會爲你的所作所爲付出代價。”
教主級別人物的憤怒讓天地都變色，方圓千萬裡的雲層之中隱約傳來嘹亮的龍吟之聲，妖龍道谷的鎮族神通，一條長達百萬丈的妖龍在雲層之中若隱若現，一片鱗片都比山嶽還要巨大。
“代價？”
唐玄明看着那數百朵靜靜燃燒着的業火紅蓮，每一朵火焰之中都有成百上千的“罪血”，他們在火焰之中翩翩起舞，姿態無比的愉悅，好像升入了天堂。
而被火焰點燃的妖龍道門、羅浮真谷等人則如同墜入了地獄，臉上的表情痛苦萬分，無比扭曲，好像見到了最爲恐怖的景象。
他們身上的業火紅蓮沒有一個人低於十丈，每一朵業火紅蓮都開得無比妖豔和美麗，這表明他們身上的業力，他們身上的殺戮極多。
見到這樣的場景，唐玄明不由輕吟：“雪崩的時候，每一片雪花都覺得自己無辜，而最爲無辜的雪花聚集之後，會把一切的生命都殺死。”
妖龍道門的那位教主級別人物感覺脊背發寒，看着一位又一位化爲灰飛的弟子，憤恨道：“你這個劊子手，你會迎來最爲可怕的磨難，我會讓你後悔出現在世間。”
“是否是罪血已經不重要了，無論有多少罪惡，在當年都已經過去，真相隱藏在歷史長河之中，我常常認爲你們只是一羣無知者，被人誘惑，在無知之下才犯下如此滔天的殺戮……”
無頭的壯漢依然在咆哮，翩翩起舞的女子卻缺掉了雙腿，孩子黑白分明的目光帶着痛苦和絕望……
唐玄明看着赤紅色火焰之中展現的場景，瞳孔之中的黑色的越發的濃郁，太極神魔圖轉動，黑色的那面劇烈顫抖，近乎要分裂成兩半。
“血腥和殺戮隱藏在每一個人的心靈深處，真相與否真的那麼重要嗎？”
一朵又一朵赤紅色的業火紅蓮繞着唐玄明轉動，讓那位準備出手的教主級別人物駭然。
“你說一些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我聽不懂。”
心頭隱隱覺得不妙的妖龍道谷的那位教主級別人物準備離開，唐玄明這種將他視於無物，並且完全不懼怕他威能的動作，讓他心底發寒。
神鬼莫測，已經消失一個紀元的業火紅蓮重新出現也讓他難以抉擇，不敢和唐玄明正面碰撞。
“我一直以爲九天十地需要救贖，需要寬容。”
唐玄明終於轉過頭來，看着那位瘋狂逃離此地的教主級別人物，喃喃道：“但現在看來，一些陳舊腐敗的東西終究要焚燒待盡，爲這樣的九天十地逆天改命，拼搏奮鬥，我也覺得不值。”
唐玄明的話音剛落，蔓延千萬裡的虛空驟然間平靜，無邊的烏雲淹沒那一條百萬丈長的妖龍，天地間隱隱有一股不可想象的意志在復甦。
一道神光直接將那位虛道領域的教主級別人物定在原地，在妖龍道谷那位教主絕望的目光之中，一朵絕美的紅蓮翩翩起舞，落在他的腳底。
恍惚間，他看到了當年的場景。
龐大無邊的大地之上，聳立無數年的石國再一次崛起，他們不甘於平靜，不甘於被人鄙視，被人貶低爲罪血。
他們想要爲自己正名，然後迎來了妖龍道谷、羅浮真谷、火雲洞的打擊。
這位教主還記得當年的場景，妖龍道谷的老祖宗將石國的高層格殺，把所有中低層弟子都把石國當成練兵之地。
他們在那裡縱橫了十餘年，當石國所有擁有天賦的人物全都被他們殺戮一遍之後，妖龍道谷的那位老祖宗終於出手，一巴掌撫平了那一片區域。
一切都塵埃落定。
而今業火紅蓮之中，失去半邊身子滿臉鮮血的天神仰天怒吼，讓這位虛道境界的教主以爲又一次回到了當年。
一位又一位當年死在他手中的人物在業火紅蓮之中出現，無論是神力還是精神力或者元神之力都沒有辦法抑制住業火紅蓮的燃燒，這位教主級別的人物只感覺一身的道行在一點點的崩塌肉身和元神也在永久性的消失。
他絕望的哀嚎和怒吼，卻又在生命的最後時刻平靜下來，看着一直平靜和他對視的唐玄明，淒厲一笑，發出了他一生之中最後一句嘆息。
“等你我也曾問過老祖，爲何要進行這種無謂的殺戮，最後卻徹底沉迷其中，而今回顧，恍然如夢。”
業火紅蓮靜靜燃燒，不受任何的影響。
而那位面容蒼老的教主級別人物在業火紅蓮之中漸漸化爲一位年輕的天神，當年的場景再一次浮現。
他從石國的戰場之下，戰甲破爛，鮮血滿身，目光卻有些茫然。
“如此殺戮，真的是我們想要的嗎？他們同樣是我們的同胞啊！什麼樣的罪惡能夠延續百萬年？連子孫後代都要一直承受？”
在他的對面，是一雙比山嶽還要巨大的，浮現在雲層之中的眸子。
冰冷不帶一絲感情的話語從其中傳出。
“有些人註定就帶着罪孽，永遠也洗刷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