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國丞相李斯與扶蘇不合,這已經不是秘密……”
唐玄明還要再說,突然擡頭望天,似乎受到了什麼指示,身上強大的威壓瞬間消失無蹤。
巨大的落差讓墨家鉅子突然朝前衝了一步,不斷流出的汗水,讓他的頭髮粘在額頭上面顯得有些狼狽,往日裡極其注重儀容的他卻顧不上這些。
衝到唐玄明的身邊,死死握住唐玄明的肩膀,滿是血絲的眼盯着唐玄明,正準備追問,突然覺察到一股極度可怕的威壓襲來,不由慘叫一聲,快速倒退,駭然的看着唐玄明。
“任何時候都不要冒犯於我,神明的使者也在神明的保護範圍之內。”
唐玄明袖子內的獸皮上面的紋路已經紅得發亮,在剛剛彷彿有真實的咆哮聲傳出,握住獸皮的那隻手一片蒼白,失去了血色。
墨家鉅子愣了愣,突如其來的威壓讓他摸不着頭腦,而唐玄明平靜的神色更是讓他察覺到了神秘。
“神明的力量……”
他瞳孔縮了縮,不再靠近唐玄明,越發覺得這個青年不簡單。
神明的威嚴不可冒犯他早已知曉,但對於滅秦的渴望卻讓他再一次鼓起勇氣,這一次他吸取了教訓,沒有過於靠近唐玄明,同時話語之中也不由自主的帶上了一絲敬畏。
“滅秦的方向到底在哪裡?秦始皇最後又會如何死去?”
唐玄明側過身子,背對着墨家鉅子,由於之前的威壓,墨家鉅子沒有敢於過於逼近,依然站在原地等待唐玄明的回答。
他沒有看到的方向,唐學明面色一片蒼白,眼睛都快睜不開了,隱藏在寬大袍子裡的腿都不由自主的在顫抖,沒有辦法支撐他站下去。
使勁咬了咬舌尖,往常這樣劇烈的痛苦能夠讓人瞬間痛醒,但現在唐玄明腦子依然有些昏沉,只想倒頭就睡。
但墨家鉅子就在身邊,他可不想在這種時刻露出馬腳,讓之前的努力功虧一簣。
因此強提一口精神,聲音飄忽的道:“滅秦之事影響太過於巨大,神明可以看到過去未來,但身爲神使,我卻沒有資格將一切都說出來,天機不可泄露。”
“天機不可泄露……”
墨家鉅子重複這句話好幾遍,話語由激昂到低沉,蘊含的情緒之複雜,唐玄明品味不出來,他生怕這位頂尖的高手突然衝上來,到那時候他就完全露餡,現在有個人隨意推他一下,他感覺都會倒在地上。
剛剛激發殘破獸皮的一點點的生前威壓就已經快將他的氣血抽乾了,像是三天三夜沒有睡覺,眼睛都難以打開,軀體都要搖晃了。
若非這些天練劍磨礪了他的精氣神,比他之前的個性和毅力,此時已經倒在地上了。
“連日來的車馬勞頓想必讓鉅子疲憊了,墨家已經準備好了屋舍,神使大人去休息吧,這柄墨家的非攻還請神使大人拿好,這將是您的身份象徵。”
墨家鉅子看了一眼背對着他的唐玄明,知道沒有辦法問出些什麼,將非攻放在地上,深深地嘆了一口氣,將心頭所有的想法全都壓下,之後略顯疲憊的轉身,邁入了黑暗之中。
只是他的腳步之前無比沉重,彷彿揹着萬鈞泰山,現在卻輕快了很多,彷彿將所有的擔子都放下,身影很快就消失在黑暗中。
墨家鉅子消失了快一刻鐘之後,唐玄明才重重的吐了一口氣,但依然保持着那副高深莫測的姿態,揹負雙手站在那裡,似乎在仰望星辰,雖然在墨家機關城難以真正的看到天上的星辰。
但他那副沉思者的模樣還是很有範的。
在墨家機關城中由不得唐玄明不小心謹慎,他生怕那裡可以監控到,這裡發現他的情況,到那時候就不好解釋了。
好在這個大廳似乎極其特殊,沒有人來打擾他。
也不左右盼,唐玄明隱秘的從胸中掏出一塊金色烤肉,送入嘴中,來自於貔族的烤肉具有強大的效果,唐玄明感覺到一股強大的熱氣從小腹升起,順着他的呼吸吐納法流到四肢百骸,穩固住了搖搖欲墜的軀體。
運用呼吸吐納法調整半天,等到一切如常,面色不再那麼蒼白可怖之後,他才淡然的從這間大廳中走出。
“吱啞!”
班老頭在門口等待,看到唐玄明出來,手中拿着非攻之後,明顯愣了一下,然後姿態變得越發的恭敬。
“我將居住在哪裡?”
“鉅子請跟我來!”
班老頭在前面引路,姿態低下,唐玄明從那大廳之中走出後,身份似乎就變得不一樣。
這位心中原本還有其他心思的老頭對於唐玄明只剩下了恭敬,彷彿在面對墨家的鉅子,甚至於恭敬的有點過頭。
他這種舉動讓唐玄明也慢慢的品出了點味道。
“之前找我去談話似乎是一種考驗,要是我能夠讓墨家鉅子滿意,就算我通過了,要是不滿意……”
看着面前那個身材佝僂的糟老頭子,這個長着巨大酒槽鼻的老頭子身材矮小,氣血衰弱,似乎連三歲小孩都打不過。
只有左手由木頭打造的機械臂讓人提起點精神,在不懂行的人看來,最多隻是神奇,但在唐玄明眼中卻是一等一的殺人利器。
“要是我沒有讓墨家滿意,面前這個看上去手無縛雞之力的糟老頭子就會替墨家清理門戶吧!”
想到這裡,唐玄明心中一寒,但練劍以來,他的膽識越來越大,天下第一劍客蓋聶親自給他指點,這個時代人物的指點,可不像後來那樣文明。
蓋聶給他指點就是直接動劍,以淵虹的鋒利隨時都可能奪走他的性命,在一次又一次的練劍之中,他的膽識已經遠超常人。
和狼羣搏殺更是讓他真正的經歷了一次血色的洗禮,真正的開始和原本的他不同起來。
因此,他沒有詢問班老頭具體的事情,到了屬於他的房間之後,班老頭默默的退出。
墨家機關城對於唐玄明來說就是一塊青銅和木頭打造而成的旮瘩,對於班老頭卻是如同家一般的地方,熟悉的不能再熟悉。
唐玄民注視着他消失在縱橫交錯的房間之中,直到他消失才收回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