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
悠悠的鐘鳴之聲在九天之上響起，傳遍每一個角落。
即便是已經算是隔離於九天十地之外的邊關都有人側目，盯向九天的方向，聽到了那渾厚而沉悶的鐘聲。
甚至於邊關最上方，那無人可以觸及，卻已經阻礙了異域無數年的天淵都震動了一下。
一羣老人孩子和女人都擡頭，望向九天十地，那是他們守護無數年的故土。
原本麻木的臉上突然有希望的光芒在閃耀。
有五六歲大小，與手持長矛一臉堅毅如同久戰老兵的孩子望着獨臂老人眼角的淚珠，展現出與戰場上不符的天真一面：“爺爺，你怎麼在哭？”
他的爺爺即便面對異域的不朽者，即便軀體被洞穿，也沒有流過眼淚，反而怒吼着吹動號角，發出無畏的衝鋒，但現在聽到那不帶絲毫力量的鐘聲時，卻無聲淚流。
“因爲爺爺在高興。”
稚嫩的小手有些生疏的擦去老者臉上的淚花，卻發現怎麼擦也擦不掉，那淚珠連成線，在那張皺紋密佈的臉上留下一道又一道水花。
“當！”
悠悠的鐘鳴聲再一次響起，老者哽咽，聲音都發不出來，而周圍，一羣缺胳膊少腿的老兵同樣和他一樣的動作，面向九天十地無聲淚流。
他們已經不記得有多少年沒有聽過來自九天十地的聲音，一萬年、兩萬年、十萬年……還是百萬年，故鄉在漫長的時間之中都已經成爲了一個符號，那似乎已經是一個久遠到不可觸及的夢。
只待傳聞之中，只在他們艱難痛苦，昏迷的時刻口中才會喃呢那樣的聲音，那是他們堅持不懈的動力，是他們一直在這裡對抗的根源。
但漫長的歲月過去，他們甚至連故土的方向都不記得。
甚至他們不知道九天十地是否像之前那樣，漫長的時間過去，那片故土到底變成了什麼模樣，他們一無所知。
“太古之前的盟約他們還記得嗎？”
“故土上的後人，他們過得還好嗎？”
那悠長的鐘聲讓他們回想起不知多麼久遠的記載，每一個百戰老兵都顯得有些悵然，他們的狀態都不是很好。
氣血乾枯，缺胳膊少腿，他們每個人的修爲都超過天神領域，早就可以斷肢重生，但卻完全做不到，留在他們傷口上的是不朽的仙道法則。
“爺爺，那就是故鄉嗎？那裡有雄健的馬兒，有噴香的烤肉嗎？”
“嗯！”
那位獨臂老者看着原始帝城滿目的蒼痍，看着穿着破爛獸皮的孩子，眼中的淚花依然沒幹，有點悲傷。
“爺爺，那裡真的芳草遍地，鳥語花香，是人間樂園嗎？”
原始帝城之外，綿延無盡的金色沙漠反射着光華，天穹之上多個太陽燃燒，讓天空都扭曲，大地上，點綴着零零散散的火炬，萬古歲月都在燃燒，那是原始帝城永恆不變的風景。
“嗯，那裡芳草遍地，有各種靈草靈藥，還有傳說中的八珍，能夠烹飪讓神明都爲之沉醉的佳餚。”
“爺爺，那裡有無敵的強者嗎？有那種能夠摘星拿月的強者吧，他們會過來接替我們，對吧？”
孩子眼中滿是希望的光，獨臂老者目光之中的希望卻暗淡了。
孩子敏銳地察覺到了這一點，卻依然有些希望，懂事的道：“不需要他接替太久的，只要一會兒，一會兒就夠了，我想去看看花草，去看看那個漂亮的世界，去嘗一嘗人間的美味，去看一看父母先輩門的故鄉，之後我就會回來的。”
“嗯，會有人來的。”
原始帝城中，一座浩大的宮殿之中，有人低聲迴應。
獨臂老者臉上露出恭敬的神色，朝那裡行了一禮，低聲道：“王。”
……
九天，天神學院，孟天正擡頭，他看到一條金光大道從蒼穹之上垂下，想到半年之前的那一次講道，他起身從洞府之中拿出他早年使用的那一張鐵血大弓，毫不猶豫一步走上了那條金光大道。
聖院，正在其中修行的十冠王同樣擡頭，看到一條璀璨的金光大道，他沉默了片刻，想到半年之前發生的一切，同樣一步邁上。
同樣已經走到天神領域的六冠王寧川這時也在擡頭，另一邊，在仙古同樣做出驚天動地大事件，葬下數十萬天驕的嫡仙眸光閃耀，一步走了出去。
這一刻，九天十地不知道多少人激動。
半年之前，三千州大戰外圍發生的消息不是秘密，疑似仙古時期的一位真仙復甦，無數人都在震撼，無數人都在自我懷疑。
但衆多教主級別人物默許或者說默認，讓所有的生靈都在狂歡。
百萬年來邊關的消息被人知道的不多，但所有的頂尖修行者都清楚邊關越來越危險，越來越危機，異域的攻擊越來越可怕，而九天十地的強者卻越來越少。
這樣下去，不需要持續太長的時間，九天十地就要徹底的消亡。
而現在，一切都有了轉機。
“真仙出現了，異域一定會被蕩平的。”
“邊關的危機一定可以解除。”
“那是肯定的，說不定我們還要打到異域去。”
無數的生靈在議論，每個人臉上都帶着希望的光，隨着真仙的出世，很多消息不再被嚴密的封鎖，邊關的情況漸漸地被所有的人瞭解。
所有人都知道，邊關已經是一個泥潭，而且越來越危險。
而現在，隨着真仙的出現，每個人心中的一點希望都被點亮。
“嗯，聽說半年之前的那一次講道，教主級別人物都有所領悟，甚至有人已經隱隱要邁出那一步，似乎要成爲真仙了。”
“這一季元百萬年來都沒有人成爲真仙，就是因爲看不到前方的光，而現在這一切都要改變。”
“我們有積累了百萬年的頂尖強者，在真仙的指引之下，他們肯定會邁出那一步，成爲長生不死者，我們一定會將異域擊敗，洗刷我們曾經的恥辱。”
“上，去九天之上吧！這一次講道如此隆重，九天十地的所有頂尖人物都會聚集，說不定真的會有人在這一次講到之中突破，出現數位真仙級別的人物，再現仙古時期的輝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