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家五星級酒店的早餐是出了名的精緻可口,種類繁多。
很多人都是衝着這早餐慕名而來。
空氣着混合着各種食物的香氣,有培根的,咖啡的,炒麪的,酸奶的,還有那色澤誘人的賣相,每一種,都讓人胃口大開有大快朵頤的衝動。
傅子慕拿了個空盤子給她,對她說:“想吃什麼就自己去拿吧,不用客氣。”
唐末晚覺得都到了這個時候了,再客氣什麼的也就矯情了,拿了空盤就走。
傅子慕跟在她身後,微笑着搖頭。
看着她將一個盤子壘的高高的,他就自動請纓,幫她端到桌上去。
唐末晚隨他去,因爲是真的每份都想吃一些。
等她差不多將整個餐廳走遍,又叫了一碗牛肉麪後,終於心滿意足的回到他們的桌子旁,才發現桌上已經放了整整五個盤子,每個都是高的頂到鼻子。
這麼誇張,這真的全部是她拿的?
傅子慕端着咖啡和一杯熱巧克力回來了,對她說:“愣着幹什麼,坐下吃啊,來,這個也給你,巧克力可以讓人排遣抑鬱。”
“哦,謝謝。”美食當前,她也顧不得了,先喝了幾口熱巧克力,瞬間覺得活力爆棚,然後垂涎欲滴的開始消滅那些食物。
她吃的太過投入,也就沒有注意傅子慕,等她連續吃了兩盤,終於覺得有了活過來的感覺後,才發現傅子慕竟然一直在喝咖啡,居然連吃的都沒拿。
她蹙眉,摸了摸嘴角:“幹什麼這麼看着我,我臉上有髒東西?你不是說喜歡吃香喝辣嗎,幹嘛不吃。”
“哦,我喜歡先喝杯咖啡調劑調劑,你先吃吧,不用管我。”
“神經病,空腹喝咖啡該多難受,”她看自己旁邊還有三個大盤子,立刻推了一個出去,“這個給你吧,反正我也吃不完了,別浪費了。”
他點頭,拿起叉子吃了一口意大利麪,唐末晚繼續跟盤裡的培根較勁,傅子慕看着,突發奇想的從她那裡叉走了幾塊培根。
她怪叫:“你幹什麼呢。”
“嚐嚐看啊,這麼多,反正你也吃不完了,我不吃不就浪費了嗎,嗯,味道還不錯。”
“哦,也是,那都給你吃吧。”她說着,乾脆一股腦兒都撥到了她的盤子裡,開始專心對付旁邊的小點心。
她的吃相,實在是優雅兩個字無緣,又多難看就有多難看,可卻出奇的讓人覺得胃口大開,其實傅子慕的早餐,跟傅紹騫如出一轍,更多的時候,只有一杯黑咖啡做打發,可是今天,他居然跟唐末晚吃了不少。
到最後一個盤子的時候,唐末晚其實已經沒有任何戰鬥力了,她摸着滾圓的漲的鼓鼓的肚子,求饒:“不行了,我已經吃不下去了。”
他點頭:“那你覺得心情好點沒有?”
“還……可以吧。”雖然現在想來仍是有些心痛,可至少剛纔進食的過程中,她是真的拋卻了那些煩惱。
傅子慕點頭:“這麼說的話這頓早餐也就值得了。”說着,他優雅的拿起餐巾擦了擦嘴,盯着唐末晚那饜足的面色,微微眯了眼,又不着痕跡的去看她落在外面的腳,“晚上那打工,你還去嗎?”
“去的。”一說起這個,唐末晚就直起了身體,“當然要去,不過我一上班就請假這麼多天,也不知道那領班還會不會要我,說起來,傅子慕,這事跟你也拖不了干係!”她那滿腔怒火,似乎又找到一個噼啪爆點。
傅子慕無辜的看着她:“跟我有什麼關係。”
唐末晚氣結:“你還好意思說,要不是你帶着那個女人去,她會對我下毒手?別搞笑了,按理你還應該賠償我誤工費醫療費。”
他半真半假的點頭:“只要誤工費和醫療費?沒有其他的了嗎?不是應該還有青春損失費,營養安慰費嗎?”
“如果你要給,我當然也是不介意的。”
“哦,”傅子慕用手指清越的彈着白瓷的杯盤,“可惜,這些東西你應該在我們離婚的時候提出來的,現在提,總歸是有些晚了。”
“傅子慕,你什麼意思?”
“當時曾爺爺給你的離婚協議書上,可是寫了不少好處給你呢,其實那些,都是他嫁給你的手轉給傅紹騫的吧。”
“有嗎?”說真的,當時唐末晚拿到手的時候光看着離婚協議書幾個字就光顧着高興了,至於後面那什麼內容,她也沒細看。
傅子慕淡笑着:“那你回去可以好好看看。”
她抓頭:“可是那協議書傅紹騫已經拿走了啊。”
“小叔拿走了?”傅子慕問後,慢慢坐回了原來的位置上,表現的也沒那麼詫異了,“也對,你這麼笨的人,給你拿着也沒什麼用,是我我也拿走了。”
唐末晚好不容易建立的好心情頓時又被一掃而空,怨惱的瞪了他一眼:“不會聊天就別跟我聊天了,再見!”
“呵,脾氣還不小,說你笨也是實話,我也沒說錯,走吧,我還是好人做到底送你去吧,你自己轉車肯定又要遲到了。”
“我爲什麼一定要承你的情呢。”
“那我問你個問題,你老實回答我吧。”
“什麼?”唐末晚有些不解的看着他。
傅子慕又將她細細打量了之後才道:“你跟小叔,這段時間沒發生過關係吧。”
轟——唐末晚的臉從紅轉白,又從白轉青,交替變換着,最後發出驚天怒吼:“傅子慕,你給我滾啊——”
傅子慕微笑以對,已經從她的表情中印證了自己的猜測,心情也跟着飛揚起來:“嗯,我們一起滾吧,我送你滾去上班。”
唐末晚如何還能繼續與他呆下去,帶着身上僅有的一百塊錢,跳上了剛剛停在酒店門的一輛出租車,絕塵而去。
傅子慕也沒追,就站着原地,嘴角是漫漫笑意。
果然,這是一場陰謀吧。
傅子慕在大樓門口叫保安接了附近最有名的一家壽司店和咖啡店送過來的幾十人份的壽司和咖啡送往市場部門,自己也一路哼着小曲跟上。
今天更是難得的真心有了逗美女的樂趣,一路上調戲了好幾個部門之花。
壽司和咖啡已經提前叫人送上來了,所以他一進市場部大門,就高聲笑着打招呼:哈嘍,各位早上好啊,請大家喝早茶。”
本以爲會聽到一片歡呼雀躍聲,誰知整個部門靜悄悄的,沒有人理會他,所有人都忙碌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或者噼啪打着鍵盤,或者埋頭處理自己的公事,那些壽司和咖啡放在他的位置上,明明香氣四溢,卻是沒人敢動。
這大早上的,是出了什麼事情?
他皺眉朝自己位置走去,還沒坐下,嚴秋韻就神色緊繃的從辦公室出來,對衆人吩咐:“全體成員跟我來會議室開會!還有你,傅子慕,把這些東西給我扔出去,都出了這麼大的岔子了,還有心思給我吃喝!”
傅子慕給點名,心頭一顫,可所有人都抱着文件小跑着朝會議室去了,他雖不解,也只能跟上。
嚴秋韻那嬌小的身影站在寬大的投影儀前,一臉的嚴肅,讓大夥兒的心都跟着繃緊了,似乎連呼吸都跟着輕減。
“我已經把資料發到你們每個人手中了,現在都給我好好看看,看完了給我個解釋,爲什麼會這樣!市場調研是市場部最基本的活動,難道你們都是第一天進公司來嗎?還用我教你們怎麼做嗎?”
傅子慕也跟着翻開報告,結果,面色也跟着不太好了。
“這份市場調研是誰做的!”嚴秋韻可能是真的火了,用力的一拍桌子。
沒有人敢說話。
她應該也是被上級部門狠削了的,此時火氣大的如岩漿噴發。
“是我。”靜悄悄的辦公室內,傅子慕的身影突然站了起來,他說,“眼睛裡,這份市場調研是我做的,我很抱歉,我……”
“傅子慕!”嚴秋韻連名帶姓的叫,“我不管你是什麼特權階級也不管你是不是空降來的,你既然在這個位置上,你就要安分守己的坐好本職工作,你真是太讓我失望了。”
“對不起,嚴經理。”傅子慕是真心道歉的,因爲他當時纔剛來公司上班,他確實沒有太用心做這件事情,當然他也沒想到,一份市場調研會跟產品上市出來的預期差這麼多,嚴重損害了公司的利益。
嚴秋韻冷着臉:“這事你自己跟傅總去解釋吧。”
“行,我知道了,不好意思,連累各位了。”傅子慕拿着那份文件,就去了傅紹騫的辦公室。
結果陳墨攔住了他的去路:“對不起,傅先生,傅總正在開重要的視訊會議,暫時不見任何人。”
傅子慕神色淡漠的掃了他一眼:“那我在這裡等總可以吧。”
陳墨指了指旁邊的沙發,又回自己的位置幹活去了。
陳墨今天也是心驚膽戰的,昨晚的事情他知道傅紹騫不可能這麼輕易饒了他,但是也沒想到,傅紹騫的臉色會難看成這樣。
好像有人跟他有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似的,雖然一言不發,但也可以將他抽筋扒皮了。
進了辦公室後連頒了幾道聖旨,就一直在開視訊會議,也不知道幾點會結束。
看了眼穩如泰山坐在那裡的傅子慕,陳墨又悄悄嘆息。
傅紹騫這麼輕易的動怒,怕也可能與他有關了。
他在心底默默替傅子慕祈禱了一番,就起身傳達指令去了。
傅子慕一個人坐在豪華的光可鑑人的辦公室內,他其實很少到這裡來,傅成光的辦公室還在下面一層,也是挺大的,但與傅紹騫這裡比起來,仍舊是差了幾個檔次的。
這裡纔是權利與財富的至高匯聚點,水往低處流人往高處走,每天不知道有多少人想借此往上爬。
傅成光費盡心機也沒能如願,傅紹騫卻是得來全不費工夫。叫人如何能不生怨呢。
呵,他等了兩個小時,早晨喝了咖啡的緣故,也不可能不上洗手間,傅紹騫的辦公室大門沒有傳來開啓的跡象,他先去了洗手間一趟。
回來的時候,大門依然是緊閉的,他重新坐回了椅子上,繼續等着。
可人的耐心都是有限的,就會開會,也不可能開一個早上的,等了兩個多小時,傅子慕的耐心也告罄了,催促陳墨:“傅總開會開完沒,我現在可以進去了嗎?”
陳墨呀了一聲:“傅總已經出去了,你不知道嗎?”
“什麼?”傅子慕一愣,臉都氣綠了,“陳墨,你耍我玩的吧!”
他怒氣衝衝的轉身推開傅紹騫辦公室的大門,裡面空空如也,哪裡還有傅紹騫的身影。
陳墨無辜的跟在後面摸了摸鼻子:“我真的沒騙你。”
傅子慕暴怒:“那你爲什麼不早說!”
“你也沒問啊。”
“你!”傅子慕想着傅紹騫肯定是自己上廁所那會兒出去的,但這之後他又枯坐了一個半小時,而這期間,陳墨一直是在的,“陳墨,你憋着一肚子壞水看我笑話是吧,故意讓我等這麼長時間也不提醒我,呵,果然什麼樣的主子就有什麼樣的狗!”
傅子慕是真的氣急了,纔會這樣口不擇言。
陳墨的臉色變了又變,好不容易纔壓下這口怒氣,冷笑着不迴應。
傅子慕也自知失言,但拒絕道歉,拂袖而去。
只是前腳纔剛回到市場部,後腳他就收到一份急件通知,市場部要派三名同事去偏遠地區做調研開發市場,而傅子慕就是其中一名!
這都不說了,關鍵是,還要立刻出發。
傅子慕捏緊了那份通知單,其他兩名同事也是怨聲載道的:“哎,這也太突然了,立刻出發,我都沒跟我老婆打招呼呢。”
“是啊,我女兒最近身體還不好,這麼突然,叫我怎麼辦呢。”另一人也抱怨,突然看向傅子慕,“子慕,你不是公司小開嗎?不如你去幫我們提提意見?看能不能換個人或者換個時間啊……”
不等傅子慕回答,嚴秋韻已經出現在他們背後,咳嗽兩聲,也是看着傅子慕:“如果有人想利用特權不想去,我也沒意見,不過我的部門不歡迎這樣的人,還有誰不想去的,也一併提了吧。”
傅子慕也不吭聲,嚴秋韻依舊板着臉:“這是公司的決定,誰也別妄自揣測,機票已經訂好了,現在收拾收拾就讓公司的車子送你們去機場。”
“好。”傅子慕突然鬆了手,輕鬆的面帶微笑,“眼睛裡,麻煩告訴傅總,我一定不負重託,好好完成任務。”
說着就大步往外走去,什麼也沒帶。
唐末晚今早吃撐了,到了診所後就一直忙進忙出的做消化運動。
張曉曼卻細心的發現了她哭過的痕跡,唐末晚解釋:“是早上過來的時候不小心沙子進了眼,揉的厲害了些,沒事。”
“哦,那就好,末晚……我……”張曉曼欲言又止。
陸立風今天是參加行業心理協會研究了,並不在診所,她們也就顯得相對自由些,“曉曼,你想說什麼,就說吧。”
張曉曼的臉色有些難看,捂着自己的肚子。
唐末晚立刻緊張起來:“曉曼,你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張曉曼艱難的點了點頭:“是的,末晚,其實我從昨晚上開始就有些不舒服了,我覺得肚子很脹很疼,我……”說着,她的臉色又難看了幾分,還疼的彎下腰去。
“曉曼!”唐末晚急了,偏偏這個時候陸立風又不在診所,“曉曼,你先坐着,我去找人幫忙。”
“別,晚晚……”張曉曼按住她的手,“別去,我不想讓人知道我的事情,你陪我去吧,好不好……”
“可是,我們……”
“我可以堅持的。”冷汗自張曉曼的額頭上沁出,唐末晚也顧不了那麼多了,扶起她的手就道,“行,那我送你去醫院,你還能走嗎?”
“嗯,可以。”張曉曼勉力站起來,唐末晚知道她十分勉強,只能用盡全身力氣託着她。
她的錢包裡還剩下幾十塊的打車費,心裡十分着急,可又不敢表現出來。
用打車軟件叫了出租車,明明只有幾分鐘的等待時間,對她們來說,卻像是等了幾世紀那麼漫長。
“師傅,去最近的醫院。”唐末晚急切吩咐。
將張曉曼送進急診室,護士過來問怎麼回事,唐末晚趕緊解釋:“她懷孕了,但是現在說肚子疼,該怎麼辦?”
護士急忙伸手在張曉曼的肚子上按了幾下:“是這裡嗎?還是這裡?”
按到一個部位時,張曉曼疼的眼淚都落下來了,護士趕緊去叫了醫生過來,醫生檢查後立刻問唐末晚:“你是病人什麼人?”
“同事。”
“那你最好叫病人家屬過來一趟,父母或者丈夫,我懷疑她是宮外孕,你先打電話,然後送她去b超。”醫生快速吩咐完就去開單子了。
唐末晚傻眼了,宮外孕?
“哎,你還愣着幹什麼,宮外孕啊開不得玩笑的,隨時有可能輸軟管破裂大出血的,還不趕緊去打電話!”
“哦,謝謝,”唐末晚回過神,但該跟誰打呢,她爸爸在住院,沈南風早就不認帳了,看張曉曼痛苦的驚慌失措的臉,唐末晚也快嚇哭了,但她拼命告訴自己必須堅持住,現在她就是張曉曼所有的依靠,她不能亂,更不能倒下,握着張曉曼的手,推她去b超室,唐末晚安慰道,“曉曼,別擔心,不會有事的,我在,我就是你的家人,我會一直陪着你呢,別哭,別怕,沒事的!”
“好,末晚,謝謝你。”張曉曼泣不成聲。誰能不害怕呢。
做b超的時候,她已經很疼了。醫生給她做的陰超,立刻給急診室打了電話,隨後,唐末晚一人推着張曉曼回急診室。
那裡的護士叫她填住院手續單,並且去繳費。
“好。”唐末晚應着,去填寫單子,可寫的時候,卻在爲住院費發愁,七千的住院押金,她去哪裡想辦法。
真的很後悔當時沒有拿傅紹騫給她的銀行卡。
雖然早上鬧的不歡而散,可畢竟是人命關天的事情,她也不想鬥氣,所以立刻給傅紹騫打了電話。
他的手機是通的,但是長時間沒有人接。
唐末晚不放棄,掛了又打,連續打了五六通,到最後她要放棄的時候,以爲是有人接了,趕緊叫了一聲傅紹騫,結果手機那邊卻傳來:“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請您稍後再撥……”
這就意味着傅紹騫不是不接,而是故意將電話掐斷了。
心,沉入谷底。
原來他真的這麼生氣,面前的護士又開始催促她:“小姐,你填好沒?填好的話就去那邊繳費吧。”
“好,你等一下,我再打個電話。”她不認識什麼有錢的朋友,傅子慕雖然很混蛋,很不討喜,可在這個時候,傅紹騫也不理她,傅子慕就成了她最後一根救命的稻草,她抱着豁出去的心態給他打電話。
傅子慕正在前往機場的路上,端着一張冷肅的臉,生人勿近。
唐末晚的電話過來,他看了一眼,接的還算快,並且揶揄:“小晚晚,這麼快就想我了是嗎?”
“傅子慕,我沒心情也沒時間跟你開玩笑,我在醫院,需要錢,你能不能送點錢過來給我?”她緊張的嗓音中透出不安的焦慮。
“你在醫院?你怎麼了?”傅子慕心一提,立刻吩咐前面的司機,“掉頭,回去!”
這裡是機場高架,哪裡是隨便能掉頭的,司機很無奈,仍是隻有往前開。
唐末晚聽到傅子慕的聲音,問道:“你在外面嗎?不方便的話那就算了,我再想辦法吧。”
“你說,你在哪家醫院?我不去我給你想辦法叫人送錢去。”
“好,”唐末晚聽他這麼說,真的長長的鬆了一口氣,由衷的感激,“謝謝你,傅子慕,我在婦保急診室,我先掛了。”
婦保?傅子慕看着前方漫漫道路,以及身邊車輛來去,立刻給人打電話,叫人先安排,然後吩咐司機:“靠邊停車,我下車。”
唐末晚拿着單子去窗口排隊,裡面的護士接了個電話,放下電話就問:“誰是唐末晚?”
“我。”唐末晚趕緊舉手示意。
那護士走過來,看了看她的住院單子:“這東西你交給我吧,送你朋友直接去手術室吧。”
“啊——好。”唐末晚很快反應過來,肯定是傅子慕叫人幫忙了,那接下來的事情也應該不必擔心了,於是趕緊去找張曉曼。
確實,本來都沒人管的她們,現在一下子主任專家都出來了。
張曉曼已經被確診外宮外孕,情況確實是比較緊急的,婦科主任幫她檢查後,就下了命令:“我親自主刀,送手術室吧。”
唐末晚握着張曉曼的手:“別怕,沒事的,他們都是這裡最好的大夫,你肯定會平安無事的。”
“末晚……”張曉曼仍舊是緊張不已,這麼多人,叫她更擔心了,“你怎麼找來的他們?”
“不是我找的,是朋友幫的忙,你別管了,安心就是。”
“好,謝謝你,末晚。”
唐末晚揮別她,看着手術室的門關上,緊張的坐在外面的椅子上。
但她從沒想過,傅子慕會親自過來。
張曉曼才送進去十分鐘,傅子慕就到了,並且是氣喘吁吁滿頭大汗的跑過來的:“唐末晚,你沒事吧。”
“你怎麼來了?”唐末晚驚訝的看着眼前這個襯衫的袖子都挽起來的男人。
“擔心你啊,沒事吧。”
“沒有,謝謝你。”唐末晚指了指手術室,“不是我,是我朋友,宮外孕,謝謝你幫忙找人,她已經進去了。”
“沒事就好。”傅子慕這一路跑來,累得夠嗆,就在一邊的椅子上坐下,“跑死我了。”
唐末晚去旁邊的自助飲料機買了瓶水給他,他擰開就咕嚕嚕喝起來。
她一個人坐在這裡着實覺得煎熬,雖然不怎麼喜歡傅子慕,可這一刻,她的內心還是充滿了感激。
感激他的施以援手,感激他的及時出現。
“其實,你不來也沒事的,我聽着聲音你應該在忙吧。”
傅子慕剛要開口,他的手機就響了,是傅成光打來的,傅成光在那邊問:“子慕,你現在人在哪裡?”
“怎麼?有事?”傅子慕擦了一下嘴巴。
“去機場,你還有一個小時的時間。”傅成光沉聲吩咐。
“呵,”傅子慕冷笑,“這是傅紹騫給你下的命令嗎?你不是一向不服他嗎?現在怎麼就那麼聽話了?我可是你兒子,我不去,又能怎麼樣呢。”
傅成光說了什麼唐末晚不知道,不過傅子慕那囂張的態度,她卻看的一清二楚,原來傅子慕是要去機場的,卻因爲她一個電話,而匆忙趕來。
可是傅紹騫,卻連她一個電話都不肯接。
重重的失落席捲而來,她看着傅子慕還在與他父親爭吵,乾脆垂頭坐到了一邊。
傅紹騫的電話在此時打來,她猶豫着接還是不接。
她知道,一旦自己也任性掛了,他們的關係就會更加糟糕。
這件事情本身就是她錯了,更何況自己在他面前,根本沒有什麼任性的資格。
傅子慕沒有注意她,她就去一邊接電話。
傅紹騫開口便問:“傅子慕跟你在一起是嗎?”
“是的。”她吸了吸鼻子,聽到他聲音的那一刻,竟然又委屈的想哭。
傅紹騫瞬間陷入了沉默,別再出聲,只有那略微急促的呼吸透過聽筒傳到她的耳裡。
她又吸了吸鼻子,勉強壓下那酸澀:“有事嗎?傅總。”
“沒有。”傅紹騫突然就掛了電話,語氣冷硬的像是欠了他幾百萬。
唐末晚呆呆的看着手機,不知道他又生哪門子氣,而那邊的傅子慕此時也結束通話,連聲咒罵着該死。
一愣,她趕緊上前:“傅子慕,你要是有事就趕緊去忙吧,曉曼我可以自己照顧了,謝謝你特地過來。”
傅子慕是真的得走了,看着唐末晚那紅紅的眼眶,以爲她爲張曉曼擔心,嘆了一口氣,從皮夾裡抽出所有的現金,又留了一張卡給她:“密碼是我的生日,你記一下,先拿着應急吧,用錢的地方多着呢。”
她很想要還回去,可一想到裡面的張曉曼,她還是小心的接了過來,並且承諾:“傅子慕,你放心,我一定會把錢還給你的。”
“呵,你願意還就還,我先走了。”
“好,那你路上也注意安全。”
“嗯,有事再給我打電話吧。”不知爲何唐末晚沒有找傅紹騫,而是找上了他,雖然又捱了罵,可他的內心還是很高興的。
見唐末晚還不排斥的接了他的錢,他覺得前面的路程其實也沒有想的那麼糟糕。
傅紹騫出現時,就看到唐末晚一手握着一沓紅鈔票,一手握着一張銀行卡,失魂落魄的站在走廊上。那呆呆的樣子就像失了魂,看着讓人心疼。
他舉步上前,卻實在拿不出好的態度來,話一出口,就帶着濃濃的諷刺:“唐末晚,我還覺得你是真有骨氣不想要錢呢,原來,是想要別的男人的錢啊。”
乍聞傅紹騫的聲音,唐末晚的心情有瞬間的喜悅,可聽他把話說完,稍稍蠕動了一下嘴巴,笑得比哭還難看。
手上拿着的是張曉曼的救命錢,所以她先把錢收好,纔不想與他爭辯,默默退到了牆角。
她那消極的態度讓他十分火大,尤其那死顧着錢的姿態,更是讓人不悅,他大步走過去,將她從地上拉起來,但是她耍賴,甩開他的手,不讓他碰,像只鴕鳥般,恨不得將頭埋入雙膝間,不讓他見。
他的怒氣高漲,一把奪下了她口袋裡的錢和銀行卡,看也不看就直接從走廊上的窗子上丟了出去。
厚厚的一沓人民幣,如雪花般在空中飛舞着往下。
唐末晚愣住了,等反應過來後,瘋了一樣衝過去,想接住錢,可哪裡還接得住,只能眼睜睜看着他們在空中散開,被底下的人哄搶。
那是張曉曼的救命錢啊,她想也不想就往外衝去。
傅紹騫摁住她的手不讓她動,她急瘋了,哭着罵起來:“傅紹騫,你混蛋,要是曉曼有什麼事情,我不會原諒你的!你大混蛋,你賠我錢!”
一想到底下的人民幣已經被人哄搶,她頓時心疼的要溢出血來,看着傅紹騫,再也無法客氣什麼,掄起拳頭,就往他的心口招呼,邊哭邊罵,哭的肝腸寸斷:“你自己不想幫我就算了,爲什麼連人家的幫忙都要給我掐斷了,那是曉曼的住院費啊,沒有了你叫我們該怎麼辦,傅紹騫,你混蛋,混蛋——”她拳打腳踢,他也不動,就任由她這麼發泄着。
她哭着收了手,還是要下去,能撿回多少算多少。
她真的要崩潰了,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爲他的絕情,他的冷漠,還有蠻不講理。
然而就在她轉身之際,他卻從背後,一把抱住了她,將她拽入了自己的懷裡,抱得,那麼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