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紹騫並沒有把話說白,但話裡隱藏的意思不言而喻。
唐末晚不是傻瓜,自然聽得出他背後的深意,低頭,是傅縉言那閃動着靈活的大眼。在她還沒有做出決定前,身邊高大的男人已經神色淡然的撇開頭:“嗯,不同意就算了,我也不想讓這小鬼上來。”
唐末晚眼看着傅縉言要垮臉,急忙伸出白嫩的掌心拉住他乾燥寬厚的大掌:“別走啊。”隨後,又湊近他身邊,紅着臉小聲說,“我答應還不行嗎?你讓他坐一會兒。”
男人挑了挑眉:“答應什麼?”
唐末晚的臉色更紅,掄起粉拳一拳砸在他的心口上:“你說什麼就是什麼還不行嗎?快點蹲下來。”
傅紹騫別有深意的看了她一會兒,唐末晚的耳根子都紅透了,他突然一伸手,將傅縉言往上一撈,小小的身體立刻坐在了傅紹騫寬大厚實的肩頭上,他身姿挺拔頎長。傅縉言這下是真正坐在了巨人的肩膀上,興奮的手舞足蹈。
唐末晚蹲下身去抱希希,希希卻說自己走,於是前面的一小騎在了一大,後面的一大一小則牽着手,畫面溫馨又美麗。
唐末晚還特意偷偷拿手機拍了好幾張照片,然後還自己擺好姿勢,朝前面的傅紹騫喊了一聲,待他們同時回過頭來,就按下快門,畫面裡,一家三口三張臉錯落有致的排列在一起。
回去的路上,傅縉言和希希趴在後座睡着了。
時值黃昏,夕陽西落,希希的父母也下班回來了,唐末晚已經跟他們通過電話。所以他們已經在門口等着,車子一停下,希希的爸爸就上來把孩子抱走了。同時希希的媽媽還捧着一個親手烤的巧克力草莓蛋糕送給他們,算作感謝。
唐末晚笑着接受了,道謝後就跟着傅紹騫回了家。斤上池血。
小傢伙睡的很沉,傅紹騫直接把他抱進了臥室,唐末晚把西瓜放入冰箱後,李嬸還在做飯,他們逛了一下午,其實都出了不少汗,身上蔫搭搭的,便回了房。
剛把睡衣拿在手裡準備去洗澡,傅紹騫就進來了。
唐末晚見他一邊動手解開自己的襯衣釦子,一邊解開皮帶,也不知怎麼的。耳根子就開始發燙,手指攥緊了睡衣,理了理鬢邊碎髮,輕咳一聲清清嗓子:“我先去洗澡。”
她朝洗手間跑去,結果剛跑到他身邊,腰間就一緊,被人攥入了懷裡,男人低沉的嗓音在她耳畔響起:“去哪裡?”
唐末晚的身體微微弓着,像一把壓彎的弓,傅紹騫貼上她的耳根,她就推拒着他:“別鬧了,我先去洗個澡,身上難受。”
傅紹騫緊抿着薄脣,盯着她的視線直接而火辣:“我讓你兒子騎了大馬了。你答應過什麼的,你沒忘吧。”
“什麼我兒子啊,我兒子難道不是你兒子?”唐末晚對他這句話是非常的不滿意。
傅紹騫薄脣淺勾:“是我兒子的話,絕不會有這樣的待遇的。”
言外之音是,那都是看你這個媽的面子上。
唐末晚沒忍住,伸出手在他的腰間用力一掐,雖然幾乎沒掐住肉:“你還想跟誰生個兒子呢。”
話題不知道怎麼就跑偏了,忽然談到了生兒生女的問題上,唐末晚說:“其實我當時一直以爲肚子裡是個女孩的,因爲他在肚子裡很乖,很安靜,也很瘦小。”
這是她第一次對他坦誠那時候的無助,身上明明很粘膩,他卻一直抱着她,就這麼默然無語的箍緊了她。
唐末晚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直到李嬸在外面敲門喊他們吃飯,她才驚覺自己淚流滿面,因爲那段回憶很痛,這段時間以來儘管跟傅紹騫已經重修舊好,可是從沒有打開心扉說過這麼多話,也沒有將那時候的心傷徹底與他說過,而如今,全都一股腦兒的說出來了,望着他肅穆的神色,她踮起腳尖吻了吻他的下巴:“我先去洗澡。”
他當然是一言不發的跟了進去,不過兩個人僅僅是洗了澡,浴室裡什麼也沒做,然後出去吃飯。
傅縉言還在睡,他們並沒有叫醒他。
飯吃到一半的時候,傅紹騫的手機響了,他看了看,到一邊的落地窗前接電話,而吃完飯的唐末晚則回了房,從牀底下拖出了一大一小兩個行李箱,把父子兩的衣服往裡面裝。
傅紹騫進來時,她都差不多把東西收拾好了,她跪在地上,把傅縉言的一個變形金剛往行李箱裡面塞,最後實在塞不下了,傅紹騫蹲身,把玩具接了過來,連同裡面好幾件,都一併拿了出來:“別裝了,明天我叫人過來拿。”
她朝他笑了:“那也行。”
她笑容燦爛,傅紹騫則眉目深邃沉靜,高挺的鼻樑被天花板水晶燈光照出明顯的暗影,薄脣習慣性抿着,神色有幾分嚴肅,就那麼站在那裡,也不說話。
唐末晚則盯着窗前水晶燈,在那暈開的透明光線裡,臉頰的熱度又上來了,他們都已經洗過澡,身上清爽而乾淨,尤其是他身上,明明他們使用了同款沐浴乳和洗髮乳,可他的味道,就如同他那出衆的長相,散發的都是獨一無二的味道。
韓夏朵迷戀他,除了這英俊的容貌,最大的原因還是因爲他身上散發出來的強大氣場和出衆氣質吧。
他沉寂而內斂,強勢又成熟,事業成功又氣度不凡,令人一眼即生畏。
可是此時此刻,她沒有生畏,只有滿心的柔情,其實沒有晚飯時候的那個電話,她就知道明天傅紹騫必須是要回去了,他這一趟來的那麼突然,季紹庭那天的電話她也多少聽到了一些,傅站的情況並不好,老太太他們懷念曾孫也是必然的,傅縉言能留在這裡陪伴她這段時間,她已經很知足了,也很感恩,更何況距離她的半年之期又過去了一月。
所以她主動踮起腳尖,擡起雙臂,銜住了他的薄脣,他扣緊了她的腰線,兩人動作急切的將對方的衣物撕落在地,她白瑩的肌膚暴露在燈光下。
男人饜足低吟時,身體裡的猛獸咆哮而出。
柔柔的光暈裡,整個房間籠罩着一層旖旎春色。
因爲即將到來的再次分離,都使出渾身解數,不遺餘力。
這一夜,唐末晚熱切的有些過頭,每次他一躺下去,大約休息個十五分鐘到二十分鐘左右,眼見差不多了,就自己主動出擊,趴在他的耳邊低笑:“我也想嚐嚐騎大馬的滋味……”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折騰了多少次,送機的時候,傅紹騫告訴她,一共十次,當時她恨不得在機場挖個地洞把自己埋了算了,當然,這是後話。
因爲辛勤耕耘了一整夜,到最後恐怕只有爽翻了三個字才足以形容兩人的心情,其實更貼切的說是這兩人累的想兩條死魚,除了抱在一起睡之外,再也沒有其他動作了。
不過臨睡前,唐末晚手機裡已經調好了鬧鐘。
時間一到,她還是忍着全身痠痛起牀了。
傅紹騫一定是累壞了,真的累壞了,向來淺眠的一個人,這次連她起牀都沒發現,呼吸深沉深沉的,她踮着腳尖,離開了房間。
他們是中午十二點的飛機,所以他們九點半就要去機場。
去洗手間刷了個牙洗了個臉,又找了根皮筋榜上頭髮,她去了廚房。
李嬸也起來了,唐末晚看到她,笑着說:“李嬸,你再回去睡會兒,今天早飯我來做。”
“這……還是我來吧。”
“不用,我想親自給他們做頓早飯,你再次睡會兒吧,對了,東西整理好沒有,沒有的話就去收拾收拾東西吧,我可以。”
“唐小姐,你知道了?”傅紹騫告訴過李嬸,離開的事情暫時別告訴唐末晚,所以她一句都沒提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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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末晚點點頭:“這段時間真是謝謝你了,李嬸,等回去了,還要拜託你好好照顧縉言。”
“唐小姐你這說的哪裡的話,我是老太太找來照顧小少爺的,自然應該盡心盡力。”
“嗯,那你再去休息會兒吧,我來。”
李嬸沒有堅持,回了房,唐末晚就在廚房裡忙活起來。
到八點鐘的時候,就已經全部搞定了。
傅紹騫沒起來可以理解,傅縉言還沒起來就有些不正常了,抹了把腦門上的汗,唐末晚進房去,發現小傢伙四仰八叉躺在牀上,鼓鼓的小肚子上搭着一條薄毯,兩隻白白胖胖的腳丫子鑽出了毯子,一隻還在牀外晃盪,睡相真差。
他從昨天傍晚回來就開始睡,按理不該睡這麼沉的,等她看到放在牀頭一本被看到一半的漫畫,還有擱在漫畫中間的手機時,頓時明白了,這小傢伙肯定是昨晚上半夜醒了,就偷看了,難怪現在睡不醒。
看他睡的那麼沉,又還有點時間,唐末晚彎下腰在他的額頭上親了親,回房準備先叫大的。
臥室裡靜謐無聲。
厚重的窗簾還拉的嚴嚴實實,明明地上鋪着厚厚的毯子,她還是踮起了腳尖,躡手躡腳又精準無誤的朝大牀上走去,走得近了,看牀上的人也只是個模糊而大概的輪廓。
她輕輕爬上牀,沒有貼上他的後背,但距離也不遠了,她已經可以感受到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熱源。
一想起昨夜的瘋狂,目光又觸及放在地上的那兩隻行李箱,心念起伏,她便直接貼了上去,手環住他精瘦的沒有一絲贅肉的腰身,即使躺着,那那塊腹肌也摸得清清楚楚,手感極好。
摸着摸着,手就不老實了,然後,剛剛纔下滑一寸,就被人用力按住了,黑暗中,傳來男人低沉沙啞的像是在刀刃上游走的性感嗓音:“想幹什麼。”
她附在他耳邊吹氣:“看看公糧,有沒有徹底上繳?萬一帶回去了,繳在別的女人牀上,可怎麼辦?”
他一個挺身,唐末晚的身體已經被緊緊壓住,她的手腕被人用力扣着高舉過頭頂:“換我也常常騎大馬的滋味。”
願望很美好,現實卻很殘酷。
巫山雲雨還沒到盡頭時,外面突然傳來急促的敲門聲:“懶蟲,快點起牀吃早飯了,懶蟲……”
傅縉言像個小喇叭似的,在唐末晚他們的房門口叫個不停,她沒有鎖門,所以趕緊推了推還在她身上運動不停的男人:“快點下去,縉言會進來的。”
“不會!”他緊壓住她的身體,不讓她亂動,“動幾下配合一下也可以。”
“……”唐末晚緊盯着房門口,雙手則按在傅紹騫的胸膛上,但凡門口有一點風吹草動,她就會把身上的男人給推開!
萬幸的是,見房門毫無動靜,也沒人回話,小傢伙哼了一聲:“真是一對沒有樣子的父母,就知道睡覺……”
在傅縉言的絮絮叨叨中,傅紹騫又一次上繳完畢公糧。
唐末晚也是第一次知道,原來男人情動時,也會有這樣壓抑不住的淺吟。
再次出現在小傢伙面前時,他已經吃完早飯了,睜着一雙烏溜溜大眼,上下打量着兩人,唐末晚微微低着頭,摸了摸他柔軟的蘑菇頭:“怎麼了,縉言。”
“你們兩剛纔揹着我在房裡幹什麼呢。”
“吃飯。”傅紹騫擡頭幽幽看了他一眼。
這次小傢伙沒怕,還朝他做了個鬼臉:“我都吃完了,算了,懶得理你們,我去看看我的東西都給我收拾好了沒有。”
他跳下椅子跑了,唐末晚不贊同的瞪了他一眼:“你不能這麼對孩子,他容易有牴觸情緒,還有他現在還小,你應該給他樹立一個正面的形象,不要老這麼兇嚇唬他,男孩子容易變壞。”
“那下次生個女孩。”
“什麼?”等唐末晚聽清他的話後,臉又紅了起來,“等我回去再說。”
他再沒說話,低頭喝粥。
吃完早飯,已經接近十點,時間緊迫,唐末晚送他們一起去了機場。
離開時,小傢伙戀戀不捨的望着那座木質拱橋,最後把一個他最愛的變形金剛交給了唐末晚:“你幫我交給希希,你跟她說,離別太苦,還是不見了好。”然後,又生拉硬拽的卸下了變形金剛的一條腿,“你再告訴她,以後我們見面的時候,就是金剛合體的時候。”
“……”
離別比想象中更難受,但該來的總是要來,在辦理完登機手續後,傅紹騫就讓唐末晚回去了。
她蹲下身,緊緊抱住了那小人兒:“縉言,乖乖的聽爸爸聽太奶奶的話知不知道,媽媽再過幾個月就可以回去了。”
小傢伙被抱着說不出話來,最後拿出紙巾嘆了一口氣,給唐末晚擦了擦臉:“我知道了,你也要乖一點,別動不動就哭啊,過兩天爸爸來了,我就跟爸爸一起來看你。”
唐末晚一怔,頓時破涕爲笑。傅紹騫堅持讓她回去,但她堅持留下,然後她問了他一個問題,問他還記不記得昨夜到底做了多少次。
傅紹騫神色平靜的回答:“昨晚上九次,加上今早一次,一共十次,對這個戰績,你還滿意吧?”
“……”唐末晚恨不得當場挖個地洞鑽進去,再也沒臉呆下去,在飛機還有半小時才起飛的時候,離開了機場。
至於小區這房子,唐末晚覺得一個人還是住學校方便,所以在傅紹騫他們離開後,她就重新回了學校。
在教授的刻意安排下,她跟韓靜語成了室友,教授讓唐末晚代爲照顧下,韓之敬也打電話來打招呼,儘管百般不願,唐末晚還是隻能勉爲其難的答應下來。
好在韓靜語現在還算老實,見了唐末晚不吭聲,但也不敢說有的沒的,她們就這麼相安無事的相處了下來。
陸雲深依舊住在她們對面。
傅紹騫和傅縉言雖然沒有三天兩頭的飛來,但每天肯定會通視頻,知道傅站的病情穩定下來了,唐末晚也安心許多。
日子過的波瀾不驚,直到那一天,韓靜語突然攔住唐末晚的去路,雙手抱胸,腳穿十字拖,一臉高傲的問:“唐末晚,陸雲深有女朋友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