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的不願意相信她那麼盡心盡力的幫張曉曼,換來的,卻是這樣的恩將仇報。800
如果不是傅紹騫及時找到她,如果是再晚一會兒。再晚一會兒??她簡直不敢去想後果會如何。
她那麼害怕警察的回答,而警察告訴她:“根據他們的口供交代,張曉曼只是提供了情報,但並沒有參與這次的綁架事件,算是知情不報。”
“這麼說她並沒有參與這起案子是嗎?”唐末晚還抱着最後一線希望。
警察點頭又搖頭:“具體的定論,要等審查清楚之後才能下,好了,唐小姐,謝謝你的配合,我們先走了。”
警察離開了,唐末晚的心卻久久無法平靜。她屈膝坐在牀頭,仍是無法理解。
商謹如手輕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別太傷心了,你已經盡力了,不能期望這個世界上所有的人都是善良的。”
唐末晚沉默。得知張曉曼也被拘留,她懇求道:“商姐,你能不能送我去一趟警局,我想當面問問清楚。”
商謹如很爲難:“你這個樣子,要怎麼出去呢。”
“但是我不去的話,我很難心安。”
拗不過她,商謹如只好答應。
唐末晚換了一身衣服,就去了警局。
張曉曼還被拘留在內,剛剛又做完一輪審查,這幾天晚上沒睡,精神很差。看到唐末晚時,她的神情有些刻板而麻木,好一會兒,才微微一怔。
商謹如上前跟警察交涉了兩句,唐末晚跟張曉曼就到了角落裡,可以自由交談。
唐末晚臉上的傷口雖沒那麼觸目驚心了。但依然傷痕累累。尤其是脖子上的淤痕,那般明顯。
“曉曼。”唐末晚低低叫了一聲。張曉曼的手指便緊握成拳,“曉曼,真的是你把我的事情告訴他們的?上次你差點被那些人??你怎麼又跟他們攪和在一起?還是那一次就是有預謀的?”
這纔是唐末晚來這裡的真正原因。謝依人早就告訴過她,要當心張曉曼,她之前不相信,可是現在,很多事情串聯在一起,她不得不信。
張曉曼垂着頭,默不作聲,唐末晚有些急了:“曉曼,你說話啊,只要你說,我就相信你,如果跟你沒關係,一定可以還你清白把你放出去的!”
“我說了你就信嗎?”張曉曼慢悠悠擡起頭,雙眼猩紅。
唐末晚怔了怔,點頭。
張曉曼承認:“你有錢的事情,確實是我說出去的,但我也是被逼無奈,我哥他爛賭,欠了一屁股債,真的把我逼的走投無路了,那三個小混混,是他在賭場上認識的,他們一起欺負我??他們問我要錢,我沒有??”說到最後,張曉曼泣不成聲,言語間多是悔意,“對不起,末晚,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真的好害怕,可是我也是真的沒有辦法了,對不起,你原諒我??”
張曉曼手上戴着手銬,握着唐末晚的手慢慢蹲了下去,哭聲哀痛。
唐末晚站在一邊,下意識扶住她的雙手,托起她的身體,自己也紅了眼睛。
商謹如聽到哭聲後趕過來,詢問怎麼回事,張曉曼很快又被警察帶走,可是臨走前那惆悵而充滿歉意的眼神讓唐末晚心裡很不安。
回去的路上,她心不在焉的。
商謹如接了個電話,嗯了一聲,又瞅了旁邊的唐末晚一眼,就把自個兒的手機遞給了她:“紹騫。”
唐末晚把手機接了過來,一時卻又不知該說什麼纔好。
傅紹騫瓷實的嗓音在那邊響起:“怎麼離開醫院了,身體受得了嗎?”
“還好,你吃飯了嗎?”看了看汽車上顯示的時間,正是中午用餐十分。
“還沒,正準備去吃。”
傅紹騫的手機裡似乎傳來一個女聲的呼喚,唐末晚有些怔忪,儘管傅紹騫已經快一步捂住了聽筒,但唐末晚還是聽到了,不過她表現的很淡然:“你同事在叫你吧,那快去,我掛了。”
“嗯,我晚上去醫院。”
把手機還給商謹如,商謹如微笑道:“怎麼悶悶不樂的,紹騫說什麼了?”
“沒什麼,他去吃午飯了。”
“那我們也去吃午飯吧。”
不過還沒商量好去哪裡吃,有人給商謹如打了電話過來。
“什麼?好,容姨,你別急,我這就回去。”商謹如語氣很急切,好像出了什麼重要事情。
唐末晚急忙說:“商姐,你把我放前面吧,我自己打車回去就可以,你有事就快去忙吧。”
商謹如哎了一聲,解釋:“是我家裡爺爺摔了一跤扭到腰了,我這就得回去看看,實在不好意思,你路上小心點啊。”
“沒關係,你快去吧。”
在路口下了車,看着商謹如的車子匯入車流。
她才抽回目光,正好站在一家男士精品店門口,櫥窗裡掛着一件粉藍色襯衫,很年輕的顏色,她一眼就愛上了,原本打算舉步上前,但囊中羞澀,跨出的雙腿,又慢慢縮了回來。
口袋裡的手機響起,是周雨蒙她們打來的。
“唐末晚,你到底在哪個病房啊,爲什麼到處都找不到你的人?”周雨蒙拎着一袋子蘋果站在走廊上轉了一圈又一圈,原本打算給唐末晚一個驚喜的,現在不得不打電話詢問。
“雨蒙,你們在醫院?”夾上盡才。
“對啊,你到底在哪裡啊,快點說,不想找了。”
“我沒在醫院,你們等一下,我馬上回去。”唐末晚告訴了他們病房號,讓她們先進屋等一下,自己則立刻趕了回去。
傅紹騫和韓夏朵一起乘電梯下樓。
韓夏朵今日穿着一身香奈兒最新款裹胸連衣裙,長長的裙襬正好蓋住她的腳踝,白皙的肌膚,豐潤的肩頭,脖子上一條卡地亞的項鍊星光閃耀,舉手投足間充滿了女性的魅力。
她靠近傅紹騫,親暱的挽住了他的手臂,傅紹騫微微蹙眉,往後退了一步,不着痕跡避開了她的觸碰。
韓夏朵沒有遲疑,又上前一步勾住了他的胳膊,並且不容他退縮,溫秀的言語間透着自若的愉悅:“紹騫,你還記不記得那時候我們去三亞,傍晚就這樣手牽手在沙灘上散步,我好懷念啊,我們蜜月去馬爾代夫吧,夏威夷也行,反正要有海的地方,你說好不好。”
傅紹騫神情疏淡,在韓夏朵擡頭詢問他意見時,正準備開口,韓夏朵又自顧自岔開了話題:“不過你這麼忙,我們暫時也不見得會有蜜月,沒關係,我們可以找個近點的地方,不如再去三亞好不好?”
可是說起三亞兩個字的時候,她忽然緊緊抱住了傅紹騫的胳膊,神色間充滿害怕:“算了,還是不去三亞了,我怕!”她抱緊了傅紹騫的胳膊,臉色稍顯蒼白,囁喏着嘴,“紹騫,你知不知道,其實這兩年,我每天晚上都會做噩夢,每次做夢的時候都會夢到你,如果不是有你,我根本堅持不下去,我也很努力的想回到舞臺上,我一遍遍的苦練,可是,我發現我再也站不起來了。”
“而且我現在都不敢穿短裙了,紹騫,你別推開我,我已經什麼都沒有了,我不能再沒有你。唐末晚還年輕,她可以有更好的未來,可是我等不起了,紹騫,我們結婚吧。過去的事情我可以當作什麼都不知道,紹騫??”
傅紹騫的眉頭深深打了結,面對韓夏朵的苦苦哀求,他卻表現的冷靜而從容:“夏朵,你還記得自己當時離開半年之後給我發的那個郵件嗎?我一直沒說,是不想你難堪,”他掰開她的手,“我已經幫你聯繫了johnson博士,他是全世界骨科權威,他剛剛發表的最新論文就是關於治癒像你這樣因爲車禍而重傷的例子,他已經幫助病人完美的重新回了舞臺,相信現在的醫學技術,一定可以讓你重新站起來的!”
韓夏朵對着鄭重承諾的傅紹騫,不敢置信的呵笑望着他,眼底滿是失望和震驚:“紹騫,我從來不知道原來你一口氣可以說這麼多話,我真是謝謝你這麼處心積慮的想治癒我,然後這麼做是爲了什麼呢,讓你可以心安理得的拜託我嗎?紹騫,我的人生因爲那場車禍已經發生了巨大的改變,就算我現在痊癒了能重回舞臺了又怎麼樣!我還是二十幾歲的小姑娘嗎?舞者的生命本就十分短暫,我浪費的光陰,是你能夠彌補回來的嗎?”
韓夏朵不再試圖靠近他,可是言語十分的冰冷:“我好言相勸你不聽,非得逼得我出手你心裡才舒坦是不是?行,那我現在就可以告訴你,你不跟我結婚,我是不會去治腳的,你想把我治好了讓自己的良心好過然後可以徹底拜託我,呵呵,紹騫,我告訴你,你欠我的,你這輩子都還不完!”
到了一樓,電梯門緩緩打開,韓夏朵重新恢復了漂亮的笑容,神色坦然的挽住傅紹騫的手,與電梯外的衆人微笑,一副伉儷情深的模樣。
在衆人的目送下離去,傅紹騫聽到韓夏朵低緩而帶笑的柔媚嗓音:“紹騫,我愛你,不要逼我出手對付唐末晚,你最好自己解決。”
傅紹騫的聲音如此冰冷:“夏朵,切莫欺人太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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