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谷一角的空地上,數百身強力壯的青年身着各式甲冑,站成四個整齊的方陣。
南鷹和高順並肩立於方陣前的一塊巨石上,赫然發現高清兒一身皮甲,英姿颯爽的立於方陣前列,正眼也不眨的盯着自己,雙目眼波流轉,似是大有情意。南鷹想起高順先前之言,不由心中一慌,忙將目光毫不停留的望向別處。
高順揚聲道:“各位兄弟,經過近2年的努力,我們終於在這裡紮下根基,然山中虎患未除,山外盜匪橫行,正是多事之秋。我等大好男兒若不練就一身本事如何保衛家園!我義弟南鷹武藝高強,jīng擅練兵之法,故我特請他來負責大家的訓練,大家務要遵奉號令,勤加練習!”
衆人轟雷般回道:“諾!謹遵鈞命!”
南鷹不由嚇了一跳,心道這也太熱情了吧?轉頭向高順瞧去。
高順輕聲笑道:“兄弟不必驚奇!爲兄也是軍官出身,平rìcāo練人馬慣了,如今將這幫小子也是練的有模有樣,頗有軍隊風格。何況…..”他湊近壓低聲音道:“昨rì回來後,清兒和高鐵他們將你獨斃十幾條猛虎的光輝事蹟大肆宣揚,很多人對你可是佩服至五體投地呢!”
南鷹目瞪口呆,苦笑道:“怕是也有很多人將信將疑,心中不服吧?”
高順狡黠一笑道:“那是自然,誰讓你是初來乍到呢!一會兒怕是就要有人來叫陣了,賢弟可不要丟了大哥的臉面!”
南鷹:“…….”
高順意猶未盡,一本正經道:“兄弟你要想震住這幫小子,一會可要手腳利落點,務求一戰揚威!”
南鷹忿然道:“只怕大哥也在其中煽風點火,要瞧小弟的難堪吧!”
高順一臉無辜,叫屈道:“我豈能如此不顧兄弟之情!”
跟着眨眨眼道:“不過我也正在遺憾沒有看到你力戰羣虎的雄姿,今天就讓大哥見識一下你的手段吧!”
南鷹爲之氣結,眼珠一翻,正要反駁。
人羣中果然有人忍不住了,重重哼了一聲。
一名大漢從隊中走出,向兩人行了一禮,粗聲道:“昨rì才聽兄弟們談論南兄弟力斃猛虎,不想今rì便可當面受教,實是我等之幸!咱們習武之人素喜以武會友,還請南兄弟親自點撥點拔!”
高順在南鷹身後輕笑道:“來了!此人是我以前在軍中的副手,亦是我的同鄉,名叫方悅,武藝僅次於我,尚在高鐵高風之上!兄弟要小心了。”
南鷹心中一震,河內名將方悅,又是一個三國知名的武將,這下樂子可大了!
南鷹自知退讓不得,同時也被激起好勝之心,面上堆起人畜無害的笑容道:“原來是方大哥,小弟失敬了!這以武會友大可免了,小弟如何敢與方大哥過招呢!”
衆人見南鷹當場怯陣,不由大譁,噓聲一片。
高清兒眼中也閃過失望之sè,只有高順暗中偷笑,心知南鷹必有下文。
方悅黝黑的臉上現出一絲輕視的笑容,這小子果然是徒有虛名,殺虎之事只怕也是高鐵他們誇大其辭。
不料南鷹接着一句話差點沒把方悅氣得跳起來:“小弟初來乍到,若是傷了方大哥,不僅跌了方大哥的面子,更不好向我大哥交待啊!還是免了吧!”說着向高順瞧去,偷偷擠了擠眼。
高順竟也配合的無衣無縫,忍笑點頭道:“此言是矣!老方這幾rì正在關隘當值,職責重大,不容有失,比試之事rì後再說吧!”
兩人一唱一和,衆人固是聽得瞠目結舌,方悅更是七竅生煙,怒道:“不成不成!定要請南兄弟賜教!”
高順搖頭道:“老方你是不知,我這兄弟下手好沒輕重,昨rì一時興起,十幾條老虎都殺得乾乾淨淨,害得我都空手而回,萬一你?還是算了!”
方悅更加大怒,吼道:“哼,我就不信我比不過他!要是打不過他,我就……”
高順目光逼視方悅:“你就怎麼樣?”
方悅氣哼哼道:“我就徹底服了,今後全聽南兄弟的吩咐!”
南鷹笑眯眯道:“原來你老兄並不服我,也不想聽我號令!”
方悅昂首道:“不錯!耳聽爲虛,眼見爲實。別人說你殺虎厲害,我又沒親眼看到,如何能夠服你?”
南鷹不由莞爾,這方悅雖然粗魯暴躁,卻是一個直人,看來值得一交,笑道:“好!我就與你比試,不過動刀動槍容易誤傷,咱們來比拳腳如何?”
方悅大喜,生恐南鷹反悔,連忙脫去上衣,露出一身墳起的肌肉,擺出架式,口中喝道:“南兄弟昨天受了點傷,我又敬你是客,請先出手!”
南鷹聞言對方悅更是大生好感。
方悅見南鷹雙手負在身後走上前來,仍是笑嘻嘻盯着自己並不動手,漸感不耐,剛要喝問,突然南鷹左手伸出一引,眼光不由被帶得向他左手望去。
南鷹閃電般欺身上前,一拳抽在方悅小腹,方悅登時彎下腰來,心中剛叫上當,背上已捱了重重一記肘擊,正痛徹心肺間雙膝後彎處又吃了一腳掃堂腿,不由自主仰天倒在地上。
南鷹輕鬆的拍了拍手,將方悅一把從地上拉起道:“如何?方兄服了嗎?”
方悅疼得呲牙咧嘴,怒火沖天道:“不服不服!你方纔使詐,我是中了你的jiān計!”
高順肅聲道:“老方不要讓人小覷!輸了便是輸了!”
方悅原本黝黑的一張臉漲得直yù滴出血來,說不出話來。
南鷹卻擺手笑道:“無妨無妨,我們再比一次!來而不往非禮也,這次讓你先出手!”
方悅嘴上不服,心中卻已收起輕視之心,微一凝神,大喝一聲,左拳虛晃,右手一拳揮出直擊南鷹面門,直聽拳風虎虎,確是威猛無倫。
南鷹眼中神光暴shè,清晰的把握住這一拳的軌跡,竟然迎着拳勢衝出,待拳風撲面,突然側頭矮身,身形一轉。
方悅一拳擦着南鷹肩上擊空,已知不妙,驀然發現南鷹欺入懷中,大驚失sè間,兩邊肋骨同時劇痛,已被南鷹連環肘撞中,身體一軟,渾身力氣也消失無蹤。
南鷹一擊得手,再不遲疑,反手抓住方悅手肘拉向自己,同時背臀部頂住對方腰部,一個漂亮的過肩摔將方悅從身後重重擲出。
方悅騰雲駕霧般摔出,在一片塵土飛揚中轟然墜地。
四周鴉雀無聲,所有人忘記了喝彩,口型都張成大大的“o”型,連本來已對南鷹實力有着過高評價的高順,也不禁倒吸了一口氣。
第一次方悅敗陣,衆人還可以理解爲是南鷹取巧或者說方悅輕敵,可是第二次,衆目睽睽下方悅仍在一個照面間被輕鬆打倒,這就絕對是實力懸殊了。
直到方悅呻吟着爬起,衆人才回過神來,再望向南鷹目光都帶了敬畏,要知道方悅可是公認的谷中第二高手,這個南鷹的實力也太恐怖了吧!
殊不知南鷹已經暗中笑破了肚皮,情知矇混過關。他最擅長的便是近身搏擊,所學也都是教官將柔道、摔跤、空手道和泰拳揉合匯成的jīng華,更經歷過無數次實戰,真可稱得上是千錘百煉。然而器械方面,除了軍刺和匕首外,其他全然沒有學過。說什麼動兵器怕誤傷,根本是揚長避短的藏拙之舉,若是真刀真槍,他只怕不是方悅的對手
方悅見南鷹仍是笑容可掬的走來,情不自禁退了一步,眼中也閃過一絲懼sè,卻見南鷹只是爲他輕輕拂去身上塵土,不由心中大愧,高聲道:“南兄弟好功夫,我今天心服口服了!”扭頭回到隊中。
南鷹站回石上,見高順學着他的樣子偷豎起大姆指,又是好氣又是好笑。
他仔細觀察了一下衆人,對他們的反應很滿意,笑道:“現在還有人不服嗎?如果有請站出來,我很樂意再來一次以武會友!”
衆人想起剛剛方悅被痛扁的悽慘下場,堅決一致的搖頭。
“那麼大家是準備要聽我的話,跟着我好好學嘍?”
衆人這次頭點得極快。
“好!好!好!”說着南鷹板下臉來,說到最後一個好字,已是聲sè俱厲,“恭喜大家,從現在起你們將接受最嚴酷的訓練和考驗,所有人都要稱呼我作長官!你們可能會象痛恨魔鬼一樣痛恨我,因爲我會給你們帶來各種想象不到的痛苦!所以我奉勸你們之中的軟骨頭,趁早給我滾蛋!不要今後丟人!”停頓一下他大吼道:“都明白了沒有!”
衆人見他適才還和藹可親,突然換了一副凶神惡煞的嘴臉,都不由心中打突,齊聲應道:“是!”
南鷹又吼道:“你們沒吃飯嗎!大聲再說一次!還有,要叫我長官!”
衆人亦受到感染,齊聲吼道:“是!長官!”
南鷹微微一笑,當年教官這番訓話雖然老套,卻是調動情緒的有效辦法。
他放緩口氣道:“記住!今天你們訓練,是爲了保衛家園!今天你們受苦,是爲了來rì建功立業!將來你們中的成功者會追隨你們的谷主走出這個山谷,打出一片屬於自己的樂土!所以!”
他嘆息道:“所以你們恨我吧!”
衆人均生出不祥的預感,果然南鷹又吼道:“方悅出列!”
方悅一呆,隨即猜到出列的意思,傻瓜般站出,不知南鷹會讓他幹什麼。
“今天第一課,體能訓練,方悅帶領全隊,圍山谷跑步三圈!”
所有人生出暈倒的感覺,山谷一週少說有十幾裡,三圈便是四五十里,這人果然是魔鬼。
高順見衆人仍在發呆,眉頭一皺喝道:“你們沒聽到嗎!還不快去,如果不能跑完……”
南鷹已經迅速接到:“就沒有午飯吃!”
方悅見高順發話,不敢再拖,猛一咬牙,帶頭奔去,衆人只得心中暗罵跟隨而去。
高順見大隊漸漸遠去,才問南鷹:“兄弟,你讓他們訓練體能,是不是有什麼用意?”
南鷹點頭道:“正是!大哥曾說過,清兒的武功不錯吧?”
高順奇道:“是啊,清兒的武功在全谷中可以排進前十。可這和讓他們跑步有什麼關係?”
南鷹嘆道:“可是就連她,在昨rì逃避猛虎追趕時也很快就力竭了,這還不能說明問題嗎?”
高順猛省道:“不錯!所以你纔想到要鍛鍊他們的體力!”
南鷹眼中閃過狡黠之sè道:“這只是一個原因,我還有其他的用意!”
他緩緩道:“我要從中選出有潛力者培養成jīng銳,組成一支特種部隊,由我教授各種本事,將來天下大亂,咱們招兵買馬,便可以他們爲骨幹,充實到軍隊中擔任各級軍職,很快他們就會把我教的本事象火種一樣傳播開來。嘿,大哥你說,這樣的軍隊戰鬥力會達到什麼樣的高度?”
高順聽得悠然神往:“這樣的勁旅定要起一個威猛的名字!”
南鷹目光閃動:“名字已經有了!就叫陷陣營吧!”
高順驚歎道:“陷陣營,好名字!我幾可想象出rì後這支奇兵衝鋒陷陣,所向披靡的雄姿了!真虧賢弟能想出這麼好的名字!”
南鷹再也忍不住笑道:“不是我想的,是你想的!”說罷伸了個懶腰,掉頭就走。
高順聽得如入五里霧中,見南鷹走開,忙喚道:“賢弟此話何意,你又前往何處?”
南鷹頭也不回道:“什麼意思你自己想!我去幹什麼還用問?你算算我有幾頓飯沒吃了!我快餓暈了!”
留下高順一個人兀自苦思:“我何時起過陷陣營這個名字?!”
陡然目中一亮已經明白過來,笑罵道:“這個臭小子,原來是提前盜用了我rì後想到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