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閣下若是您帶着隊伍南下去阿菲永,那麼我們這裡又該如何固守?”塔樓窗孔石壁邊,幾名披掛好的軍官找到在那裡監察士兵戰備的狄奧格尼斯。
狄奧格尼斯回頭,思忖了下,“安格拉斯位於薩卡里亞河與哈里斯河的中間,萬不可讓高文撿取便宜,現在高文出現在阿菲永地界的似乎只有一個旅團,其餘兩個旅團據說已從凱撒利亞城進發,進擊路線不明,安格拉斯也許就在他們的覬覦當中。我留下四百人死守堡壘,另外請求東北部的熱爾馬尼科堡的斯蒂芬伯爵領兵來與你們協防——就這樣!阿菲永和安格拉斯都是門戶地帶,皇帝陛下的大軍尚有數日行程才能抵達戰區,諸位和我一起奮戰努力,不能讓高文逾越半步。”
“是的,狄奧格尼斯閣下。”軍官們都熱切地答覆說。
話音剛落,安格拉斯的城牆下和河曲草地當中,忽然站立起來一列列的士兵,豎起了垂旒戰旗,手裡舉着各種火銃,雷鳴聲當中一排排火焰和飛矢,環繞着整個城牆輪番施放起來,震盪得草屑和野花到處飄舞,整個安格拉斯城堡下煙霧彌張,頓時陷於了驚恐和混亂當中,“有敵人來襲,有敵人來襲!”
“高文的軍隊潛行來得這麼快?”守捉官大驚失色,急忙和其他人衝出塔樓,順着雉堞到處炸飛奔散的石頭屑,跑出大概數十步,一處垛口後名手持片箭的守備軍官躲在其後,接着又起身順着垛口對下面煙霧滾滾的河曲地叫罵着射出一發,根本毫無準頭,“敵人怎麼會直接跑到城牆下的!?”狄奧格尼斯摁住了這位的肩膀,貓着腰在尖利呼嘯的火銃射擊當中問到。
“敵人有奸細混在阿菲永的商隊當中,前兩日還在城下集市購買安格拉斯羊的,現在戰爭一起,他們就花錢收買了許多當地農民,引了許多敵人跑到了河曲處佔據了通道。”那守備軍官咬牙切齒咆哮道。
“阿菲永的商隊,該死!”狄奧格尼斯舉起弓箭,背靠着垛口石牆,許多火矢拖着煙尾巴,在他的頭頂上掠過,“現在到底混亂到了什麼程度?因爲方纔向我發出緊急求援的就是阿菲永城——高文,我這裡果然還是你的首要侵奪的目標,但我絕對會守住這裡的,不負陛下的信任!”
安格拉斯城下河曲草地上,守衛者旅團和紅手旅團的附屬射手們已經全部列好隊伍,施放各種火器猛射,煙霧和火光越來越大越來越盛,被打得擡不起頭的守兵們還抽空看到,在煙霧後各處遙遠的山谷當中,出現了許許多多的旗標,和大股大股的軍隊,他們朝着安格拉斯堡如驟雨般步騎並進,圍蔽而來。
奪目的金紅手和金柑橘旗標下,梅洛和布拉納斯並肩騎馬,指揮隊伍奮發吶喊朝前:轉眼間,兩個旅團的隊伍就呈現出了鉗形的陣勢,將坐落於山峰上的安格拉斯堡與外界村落、草場和集鎮的通道完全割斷,到處都圈着小型的車壘,士兵們而後用長矛繞着各自所憑靠的車壘,撐起了如繁星沙塵般的棚架帳篷或突厥式的圓頂氈帳,構築起了圍城的綿長陣線。
幾名商人與農夫哈哈笑着,揹着犒勞的酒水、肉食,還牽着幾頭毛髮雪白豐盛的羊,來到豎着基督魚旗幟的大伯爵梅洛營帳前,“這就是大主保人特意交代的,要送去塞巴斯蒂安那裡的羊?”梅洛走出來,好奇地問到。
“是的,再好不過的羊了,它們的毛可是一等一的。”商人恭維到。
梅洛點點頭,遞給他們個錢袋,“你們先前的滲透和帶路工作做得非常好,這是給你們的賞賜。”
同時,暮色下另外位旅團的特馬奇將軍布拉納斯騎着馬,在隊德意志蘭衛隊士兵的簇擁下,跑到了營帳邊,他指着遠處灰濛濛的安格拉斯堡,“大伯爵你可以下達指令了,我旅團的偏架弩已經備好。”
很快梅洛就同意了,在距離安格拉斯城牆下百餘尺的距離處,三名守衛者旅團官兵在喇叭聲當中舉着白旗,扛着座偏架弩來到了平地之上,雉堞垛口後的守兵們紛紛舉高火把、拈起箭羽,拉滿弓弦,對準了這三位。
狄奧格尼斯扶着垛口,看着這個情景,還有更遠處密密麻麻的敵軍圍困營砦。
“大主保人說,你是最頑固的!”將偏架弩佈設好後,帶頭的那名百夫長晃着白旗,用希臘語對着城頭的守捉官高聲喊道。
“所以不用再射勸降書了。”狄奧格尼斯大聲回答說,接着他取來裝好線的一張樺木弓,隨後手指合攏拉滿弦至腮邊,“嗡”得一聲響動:一支紅色尾羽的箭如流星般掠過那百夫長的頭盔,準確射掉了對方的羽翎,“這是我唯一的回答。”
這時,偏架弩上的弓弦彈動(而後三人拖着偏架弩就逃走),一根無簇的大矢綁着根木筒,呼嘯着射到了安格拉斯城頭,墜落到了圍籬之後,待到士兵將其拾取,取出木筒裡密封的信件給狄奧格尼斯後,守捉官看見,裡面的內容是高文親筆:
“狄奧格尼斯.阿克里塔斯親啓
我已光復了你父母昔日所居的山峰,即在埃爾比斯坦處,並且找到了你出生時的哨堡。這兒隨時向你敞開着門扉,但問題是你無法邁動自己的腳步......”
其下的部分狄奧格尼斯看都沒看就撕碎拋撒在風中。
“所有的將士們,振奮帝*隊的雄風,支持我誓死保衛住這座堡壘。只要堅持下去,佈雷努斯殿下和斯蒂芬伯爵很快就會來援助我們。皇帝的大軍就在我們身後了,最多不過五日便會抵達,敵軍的主力會被我們牢牢釘死在這裡......”
但第二天變故就出現了,布拉納斯帶着守衛者旅團忽然拔營離去,往着西部徑自而去,安格拉斯堡的南線忽然解除了圍困,只剩下紅手旅團還在佈陣,反倒嚇得塔樓上的守捉官不明所以,
“這支旅團到底是潛藏在西方某處,還是穿插到了阿菲永城的那邊去,伺機伏擊佈雷努斯殿下援軍去了?高文和他的部將最擅長這種戰術,不能不防備。”
謎題很快來臨,一支騎兵軍隊舉着旗幟出現在城南的山丘上,轉後閃電般抵達了城牆下,領頭的軍官喊到自己是來自潘非利亞軍區的援兵,請求守捉官將他們放入安格拉斯堡,增強守備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