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兄弟魂飛魄散,而後在馬米斯特拉城的河谷間,他們的軍隊被前後堵住,到處都是旌旗招展,人馬嘶鳴,號角震天,“怎麼辦大哥!”兩位弟弟驚恐萬分,沒有了主意,眼睜睜高文的旗仗衛隊,伴隨着許多紅手騎兵,正朝着他們氣勢洶洶地疾馳而來。
“你們倒要來問我!”賽文.卡列戈斯又怒又驚,不過老大畢竟是老大,他頓時閃過個主意,便強作鎮靜,徐徐脫下甲冑,下馬拜伏在高文馬蹄揚起的塵土前,擡起雙手,做出了浮雕和繪畫裡常見的恭順姿態,隨後的自述之語更是石破天驚,“蘭普倫的奧森將軍,出賣了奇裡乞亞間道,引入皇帝的軍馬,前來要襲取大公爵與鮑德溫爵爺的城堡領地,我三兄弟得到消息,即刻出城,前來協防的。”
帽盔邊沿下的高文,一雙藍色的雙眼,被壓在陰影和殺氣下,其餘的兩個兄弟都跟在大哥後面,時不時擡頭掃掃大公爵的眼神,覺得整個世界都被捲入了生死一線當中了,只要大公爵一揮手,無數把行刑的長斧,當即就會把自己剁成肉醬,並且此次看起來,高文和戈弗雷明顯是有備而來,迅速從安條克馳援歸來,速度讓人咋舌。
“沒錯,阿達納河是攻取馬米斯特拉的必經之處。那麼按照你們的說法,奧森將軍已經背叛了與我的盟約?”終於,高文說出了這句話,三兄弟的喉頭同時發出了咕嚕嚕的響動,接着喘不過來氣般地急忙加以栽贓,其中泰羅再度來勁,“皇帝的密使還在西斯城內!”
其他的兩位兄弟,嗡的聲。在心中痛罵老三的嘴快,皇帝密使確實是在西斯城內,但是三兄弟都已在投效阿萊克修斯的書狀上署名畫押了。這時候高文要是追查起來,豈不是要把人頭落在西斯城內了?
但是高文揚揚了下頷。對三兄弟很和氣地說,“現在各種情報,將我攪得無法辨清。這樣,你們三兄弟當中的賽文,先到西斯城內裡,將皇帝密使給拘捕起來,我要對質,要是陛下對我的忠心有所猜忌。那可真的是讓我傷心,也讓整個紅手旅團激憤了......”
言畢,賽文即刻忙不迭地站起來,把兩位兄弟扔在身後,跨上馬背,接着高文手一揮,木扎非阿丁舉着戰旗,帶着三百名騎兵,跟在他的身後,馳往了東奇裡乞亞平原的核心城市西斯城堡。
而兩位兄弟。則繼續擠眉弄眼,或者說是愁眉苦臉,被高文舉着寒光凜凜的長斧和長戟的衛隊武士給監管着。
城門的鐵柵被拉起。賽文急忙縱馬穿過塔樓幕牆,接着還未等木扎非阿丁帶着騎兵,在堡場前整頓好,就衝入了廳堂之內(西斯城是沒有衛城的),而後皇帝的密使滿臉驚訝地立起,一道血光炸起,賽文毫不猶豫地拔劍,將他給斬殺當場,接着把身邊目瞪口呆的衛兵的佩劍拔出。扔在密使屍體的身邊地板上。
“很可惜,他害怕陰謀的敗露。拔劍來抵擋我,在搏戰裡被我殺死了。”而後當披着鎧甲的紅手騎兵們。紛紛在木扎非阿丁的引導下,走到廳堂間後,看着血泊裡的密使屍首,賽文顫抖着,紅着雙眼,擦着身上和手掌的血跡,如此回頭解釋說。
但是當賽文走出了廳堂後,刺目的陽光下,整座城堡到處飄揚着紅手的旗幟了,木扎非阿丁的其餘騎兵,已經瞬間把這座城市的要害給佔據了。
而後高文提着繮繩,已帶着隊伍立在城門前等待着他,“動員所有人一起跟着我,前去蘭普倫的間道口河川,去和奧提修斯與奧森,哪怕是面對皇帝陛下的車轅,也要說個清楚。”
無奈的三兄弟,只得將西斯城,和上次高文封賞給他們的西奇斯特拉城一併“交到”了紅手旅團的士兵手中,所有其他吉那特騎兵們震怖萬分,無人敢言,高文便從兩支騎兵連隊和他們當中簡選了四百名精銳騎兵,讓莫諾馬庫斯和波利比兩位持着行軍旗,帶着三兄弟,兼程倍道,趕往蘭普倫腳下。
恰好此刻,安娜帶着所有能動員起來的守衛者旅團的人手,大約一千餘人,外帶動員了兩千名德意志蘭人,也趕到了此處。
這下,希德努斯河與蘭普倫的交匯的河洲,成了所有矛盾和陰謀的漩渦地帶。
兩邊的軍營如同莊稼般阡陌相連,篝火和炊煙繁如河沙,而蘭普倫所在的山崗,恰好在兩軍對峙的核心地帶。
在希德努斯河對岸的泰提修斯、狄奧格尼斯急忙上馬,遠遠遙望着那邊紫衣公主和大公爵的旗幡人馬,而這時蘭普倫山堡又在高處,奧森被夾在中間,也無所適從,只能同樣帶着扈從騎兵,下來談判。
“總管大人,需要渡河攻擊嗎?”狄奧格尼斯憂心忡忡,向泰提修斯提問說。
“爲什麼要渡河攻擊呢?”劓鼻將軍,很快把話題給踢了回去,他知道守捉官的職責是擔當皇帝監察,雖然對方的人很忠厚,但監察就是監察,有些話自己說,和讓他說,是完全不同的效果。
狄奧格尼斯皺皺眉毛,“難道這不是皇帝實際意思?”
“陛下的實際意思,只有陛下自己才知道,我們身爲臣僕,不用妄加揣測。”
“可是,哈羅德的軍馬就在其後的科尼雅城。”
“那就等哈羅德將軍到來後,再做決議。我們的職責,就是收復塔爾蘇斯城,並且前去增援安條克,而已。”
但是很快,讓兩人同時感到驚駭的時刻到來了——高文和安娜派出了紋章官,並且還伴同有鮑德溫、戈弗雷兄弟方的奧登修士與沃納伯爵——將誓詞和鑰匙,同時交到了泰提修斯手裡!
這也就意味着,皇帝陛下毫無困難地,取得了塔爾蘇斯城。
“此處通往敘利亞門的通道,我方也一力開通。”這是接下來的承諾。
“那剩下的地區和城市?”泰提修斯納下了鑰匙,小心翼翼詢問紋章官安德奧達特,而在旁手握連枷的守捉官,也覺得緊張得呼吸都要繃住了。
“待定。”安德奧達特說出這句,而後補充,“不過大公爵與下洛林公爵,及鮑德溫爵爺同時也認爲,現在安條克圍城正值關鍵角力時刻,糧秣給養至關重要,所以塞琉西亞和阿達納等城堡,請容我方一年後交納給皇帝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