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好像是船隻重新停泊在了港灣當中,享受柔和的海水洗刷,來來回回,而原本鼓起的帆也疲憊而快樂地降下,五體投地地落在了滿是海腥味的甲板上,遠處的沙灘上傳來了綿綿海螺的吹奏聲。
說實話,安娜自己都沒料到,她的第一次,也和是高文的第一次會這樣的順利,她有些疲憊地用手反着搭在汗津津的額頭上,前面的頭髮已經完全散亂,遮在她微啓的脣齒邊,高文還摟着她的後背,纏繞着髮辮,奧維德的書稿頁子已經散落滿榻都是。
“到底是雌狐般的棕色女郎好,還是母牛般的瓦良格女人好?不,都不如這場的感覺蝕骨**,可安娜還是個小處子啊......但難道真的是馬駒子的作用,我先前從來,從來沒有獲得過與安娜這頭小鹿共枕般的感覺!”頭腦進入賢者模式的高文,冷靜下來,有些驚訝也有些恐慌地握着安娜的髮辮,感受着她起伏甜蜜的呼吸,罪惡感不斷翻騰起來,“我如此的想法,豈不是坐實了——”
接着,他的大腿根感到蚊蟲啃咬般的酥麻,是安娜的腳踝在蹭着那兒,他的手被牽住,摁在了對方綿軟的小腹上,“好像是被印章戳了記般,感覺留下了很深很深的烙印。”對方喃喃說到,外面的風雨聲似乎越來越大。
接着,安娜翻過身來,眼睛閃着水潤的光芒,好像茶色靜謐的湖水,折射太陽的光輝,盯住了高文的藍眼睛,用手指撫摸着他有些細微的額頭紋,“這樣很快就能生下孩子了吧?”
“沒那麼容易。”高文有點苦笑。
“那也無所謂,我已經經過騎矛的衝撞了,我是女人了,也是成熟的可以過問世間事務的人。就像所有的貴婦人那般,能在聖母的庇佑下。打理家業,撫育子女,享受和男子並肩的榮耀,也要冒着各式各樣的危險和苦痛。”安娜仰面看着微微晃動的帷幔。像個驕傲的勝利者,她接着不等高文詢問什麼,就伸起雙臂,長長地個懶腰,而後舉起張手稿。用流利的希臘語朗讀起來,“接着就是醉人的呻喚,甜蜜的怨聲和表達愛的急促低語,但你的帆船不要全力提速,把她甩在後面,但也別讓她的帆船超過了你,一切都保持在同步,直到兩個人一齊敗下陣來,毫無力氣地躺臥在榻上,那纔是真正的極樂——說的和剛纔的歷程一樣呢。大蠻子。”
高文隱隱覺得,下面這妮子要說什麼,急忙遮掩似的笑起來,但安娜很快就翻到他的胸膛上,揪住他的鼻子,帶着壞笑,“你可真是個嫺熟無比,光看着夜空裡的星斗就能縱橫海洋的老船長,簡直就是奧加戈奈斯(拜占庭馬其頓王朝著名海員,曾經渡海去過巴格達)化身。我剛纔就像個風帆那樣被你任意操弄,節奏那麼好,歌德希爾德提醒我的要預備和扛住的痛楚不安,全被你的‘妙手化解’了。”
“這是馬駒子的作用吧。也許是這樣的?”高文狡辯道。
而後他看到安娜的眼睛盯着他,好像帶着團焰火,下面的話讓他這一生都忘記不了,“馬駒子?沒有什麼馬駒子哦。”
心頓時就有迅速沉沒的感覺,高文的嘴巴張大了,“你不是說在我的刀叉上。塗抹上了波斯的秘藥馬駒子嗎?”
“哪有這種秘藥?大蠻子,我不過是在上面抹上些最普通不過的散胃的藥,正常飽腹進食後服用的話,可能會有點微微的刺痛和脹痛感。”安娜閉上眼睛,伏在高文****的胸膛上,頭頭是道。
這下,高文的頭都大了,他瞪着眼睛,卻看到安娜不斷笑着,“沒有什麼馬駒子,沒有什麼波斯秘藥。也就是說,剛纔你的甜蜜、愛慕和癲狂,其實不過是你覬覦了安娜很久後,自然的爆發而已,我給你個藥物效用的假象,一面映襯出你自己容貌和品性的鏡子而已,你就怒吼着持矛刺了過來——承認吧,你就是這種人,高文。你在戰場上是那麼勇猛無匹,爲什麼在坦誠上反倒不如我這個標準的正教徒?”
高文徹底呆住了,沒錯,自己果然是個內心裡有着不正常**的野獸,這種**在見到安娜後慢慢覺醒起來,但自己又不願意正面承認而已。
驚呼聲裡,安娜的雙手被他摁住,壓在了身下,帶着野獸的喘息,但很快安娜眼中的淡淡害怕一閃而過,接着她像頭小鹿般,亮着茶色的眼瞳,“把你的騎矛重新刺入進來吧,射出愛神的箭來,你還怕什麼高文?忘記什麼馬駒子,因爲安娜是你的妻子,難道這種得到主的賜福的行爲,還有什麼值得你害怕和猶豫的嗎?此時此刻,這所宅院,外面的風雨,翻騰的塞浦路斯海,還有榻上的我,全都是你的......”
次日,整所莊園,外帶四周的田地和河川,依舊風雨如磐,凋落的花瓣散落在泥土裡,很快被暴戾的雨點給拍得粉身碎骨,小樹也在搖擺着,這真的是奇裡乞亞難得的一場及時的秋雨,當廚師和僕役們列着隊,端着各色的餐盤和杯盞,站在通往二層石梯的門廊前,被斯達烏拉喬斯很有禮貌地阻攔下來,“您們是知道的,紫衣公主和大公爵閣下正在上面,精研着古代的典籍,賞錢我馬上就支付給你們,但他們可不希望別人打攪。”
奧特朗托海峽裡的勒班陀,同樣是如此的暴雨,適航的天氣已經完全沒有了,整個海面都是夾雜的閃電,和霹靂般的落雨,船員和槳手們呼喊着,將船隻用纖繩拖到了避風的木塔和碼頭邊,上面的旅客紛紛尖叫着,從甲板上的踏板上跑了出來。
一位蒙着暗色斗篷,頎長的脖子上掛着琥珀十字架的金髮瓦良格美人,在身邊僕役高擎的傘蓋下立着,她腳下滿是在石板上濺起的雨點水花,海防牆壁下,幾位會寫字的船員,被一羣被耽擱航程的諾曼女人給圍住,她們帶着哭罵,叫那船員在棚子下寫字,捎給或者儘量捎給她們“前去朝聖不知所蹤”的丈夫:若是一年後再不捎錢,或者本人回來,我們就會毫不猶豫地改嫁。
“把信件都交到我的手中,相比船員,我更可能幫你們的信,傳到你們丈夫的手裡,因爲我男人也在朝聖隊伍裡,他們現在應該都在赫拉克利亞和奇裡乞亞一帶。”這碧色眼瞳的美人,熱情而同情地揮着手,對這羣女人喊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