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河川邊的篝火星星點點,照得如同白晝般透亮,被俘的保羅派奴僕們,正沉默地呆在新設的營地當中,用大連隊軍僕們砍伐來的木材與柳條,來製造簡單的船隻,這種混合材質的小船,在多瑙河一帶十分常見,多爲斯拉夫人所造,工藝簡單,船體本身也不差,反正在支流河川上來往也足夠了。
高文很滿意,便慰勉了安德列夫幾句,並對身邊的安德奧達特說,“晚上你留在這裡,把異端信徒的人數統計下,就算不給工俸,但是飯食和飲水還是要充足的,完工後再給點酒水犒勞,把他們能遣散的全都遣散掉。”於是遵命的機要秘書官,就抱着文件匣子,前去安德列夫的帳篷了,他這兩天可有不少雜務要處理了。
接着,高文在十二名衛隊武士的伴同下,牽着馬回到了鐵門堡的大營地之中,“你們怎麼都站在營帳外面?”當他來到帳門外拴住馬匹的時候,還好奇地看着喬瓦尼木扎非阿丁等人問到,其中木扎非阿丁已經抱着袍子與毯子,“自覺”地靠坐在了廄舍邊,“一切都和先前一樣,上次你還說和那個金頭髮的寡婦密探絲綢生意呢,結果談了一晚上才談出結果來。”突厥軍僕在心裡嘀咕着,接着薩賓娜也探出腦袋來,盯着自己主人,眼神汪汪。
“是的大公閣下,您回來就行,鄙人去巡哨去了。”喬瓦尼也低頭行禮,接着與那兩位衛隊武士,點起了火把而去,而高文身後的也跟隨而去了。
高文納罕地嘀咕兩句,而後就走入了營帳內。
結果看到卡貝阿米婭單手被銬在了裹住獸皮的柱子上,另外隻手握在自己吊墜上,疲憊地緊緊交疊着腿,用裙襬遮蓋住,坐在庫曼汗饋贈的熊毛毯子上,黑髮遮掩下的眼睛。恐慌而幽怨地看着自己,“背棄信諾的犬輩”
高文當時愣住了,而後他左右看看,又想想。當即就明白了,便把磷火之劍取下,擺在毯子邊,又大剌剌將扎甲給自己脫了下來。
“我寧願死”看到對方這樣動作,卡貝阿米婭頓時哭出來了。
不。還有殺招,還有殺招的,她想起了脖子上吊墜裡的印度藥劑,這可是比哈希什樹脂還要厲害的傢伙,並且高文只是叫人沒收了她的武器,沒有侵犯她的私產,不過這致幻藥劑只能攻擊,不能用來自殺啊喝下去也不會致命,反倒會神經恍惚,醜態百出的。還是要想辦法用它來對付高文這頭淫獸這時候,索性魚死網破好了,卡貝阿米婭不再落淚,而是死死盯住那把磷火之劍的處所,“當年我不過用這把劍殺了一條狗,就能讓你如此難堪,今日我要將你這個背棄信諾的人當狗般殺掉,看看這魔劍能帶來什麼,也許還能保護我全身而退。”
說完,卡貝阿米婭用沒被銬住的手。攏了下頭髮,接着含情脈脈地看着向她走來的高文,就像之前欺騙古茲那個倒黴公爵般。另外邊,手指在髮絲間。悄然夾住了吊墜上的藥劑殼,隨時準備送出一擊,待到高文神態崩潰後,就奪取他的劍殺了他。念及本錢要下足,最後她連原本遮得嚴嚴實實的裙角也主動滑了下來,露出一片婀娜的風采。纖細的雙足,小麥色的肌膚在火光映照下格外誘惑。
結果除去鎧甲穿着汗衫的高文卻把磷火之劍給重新提起來,並且舉高,正對着她,劍刃的幽藍之光照着她的眸子,嚇得卡貝阿米婭認爲高文這不是要玷辱她,而是要處決自己。
爲什麼,爲什麼不按照戲碼來演卡貝阿米婭瞬間崩潰了,脫口而出,“不要殺我,我願意當你的妹妹,把聖裔的尊榮讓給你。”隨後她尖叫聲,把腦袋給低下,結果藍光錯動,帶着金屬碎裂的聲音高文用磷火之劍的劍刃,把鐐銬的鐵環給別開了,因爲臨時去找喬瓦尼要鑰匙太麻煩。
但在剛纔的驚懼下,卡貝阿米婭的另外隻手下意識收縮攥緊,把那殼也給捏碎了,藥劑噴灑得到處都是,有幾滴濺到了自己的口中
隨後高文把她給攙扶起來,“你頭髮和臉頰上都沾染了什麼東西?”
但是卡貝阿米婭滿臉通紅,她覺得體內有許多條瘋狂的魚在涌動,攪起了陣陣狂亂的波瀾,她的手抓住了高文健碩的肩膀,頭垂在了他臂彎裡,呼吸也急促起來,不住地說,“我,我誤食了點類似哈希什的藥劑,要不好了”
那個在多瑙河口的印度商人,到底給了她什麼鬼東西?要是哈希什樹脂之類的話,她現在早已陷於癲狂昏厥當中,但這種東西只是讓她的血液沸騰,此外也不知道是心理幻覺還是真的藥效作用,那就是極度讓她羞恥的是,她希望和高文依偎擁抱在一起
隨後,卡貝阿米婭就臉頰如同紅焰般,不由自主要湊近高文,抓撓他的脖子,希冀同他燃燒在一起,“同我化爲灰燼吧。”她喃喃說道,但內心對光明之主的虔誠,還在牽引着自己向理智的一面靠攏,所以還未有幹出過分羞恥的事情。
高文心中倒是清楚了,知道卡貝阿米婭剛纔誤食進去的,應該是用印度的大麻葉菌類和香辛料配製成的可憐女執政官當時還根本不知道那商人賣給自己的,居然是這種東西,不過問題不大,只是促進分泌而已,並且攝入量也不多,於是大公就直接就地取材,抓過一尊壺,扳開了卡貝阿米婭銀色貝齒,灌入了進去。
這下,卡貝阿米婭先是仰頭,待到高文把壺咕嚕嚕給拋下後,她繼續保持着這個姿勢坐着,沒一會兒,肩膀和雙腿就抽動起來,並且喉嚨滾着,十分難堪的樣子,高文把她用臂彎夾住抱起,迅速走出營帳外,再將她伏在自己膝蓋上穩住接着卡貝阿米婭在營帳邊的馬槽處,垂着腦袋和髮絲,吐得飛流直下。
高文還不斷“啪啪啪啪”拍打着她的後背,“多吐些,多吐些,馬上就清醒了。”
這時候,本來靠在廄舍柵欄休息的木扎非阿丁,倒着手,慢慢扶着自己站起來,不可思議地看着這個情景,囁喏着問到,“大公你怎麼把這女執政官弄到這種地步了?”
“弄些清水來。”高文嚴厲對他喊到。
這邊,卡貝阿米婭的頭繼續垂着,她已經吐無可吐了,初秋的夜風徐來,額頭和軀體的熱浪也迅速消散了,但心中的屈辱卻涌起,淚珠啪噠啪噠地如珍珠般落下,就這樣埋首在高文的膝蓋前,直到發出哽咽的鼻音,“高文,你是魔鬼,你是我救贖不了的魔鬼”
“不要着急說話。”高文同樣嚴厲地對她說,接着他帶着點溫柔,推摩着卡貝阿米婭的嬌弱後背,“緩緩把自己的呼吸調整好,沒關係的,營地裡的其他人都沒有目睹。”
“你剛纔給我喝的,是什麼。”這是卡貝阿米婭的第二個問題。
高文沒有回答,只是猶豫下,“不用問得那麼詳細,權宜下救人,顧不上那麼多。”
結果,卡貝阿米婭哭得更傷心了,因爲那頭母馬又從柵欄裡探出腦袋來,得意地鳴叫着,好像告訴了女執政官真正的答案
折騰了快半個時辰,卡貝阿米婭重新依靠在營帳的柱子上,捧着裝着清水的罐子啜飲,那眼神都有點生無可戀了,“還好熊毛毯子沒髒。”高文在那邊盥洗架上洗着手說到,像個大夫剛動完手術,“你這種女子心腸過分歹毒了,這就是個教訓。還有,你的罪愆在於對本大公不夠信任,結果被反噬了。”
這話說得卡貝阿米婭的眼淚又接連墜入了水罐裡,高文看這樣也不好再追擊窮寇,便和氣了點,說“別想着逃跑和害人的勾當,今晚我把營帳讓給你,你就睡在這毯子上,應該不會寒冷。”而後,木扎非阿丁走入進來,看看前後左右,就把一件樸素的女裝遞到了大公手中,高文又拋到了卡貝阿米婭的面前,示意她可以換上,原先的衣衫裙裾早已髒污得不成樣子。
“我軍僕會帶着人手,在營帳外監護你,就像保護我那般盡職。”說完,高文對女執政官行了個禮,便告辭離去。
“你別假惺惺了,要不是你企圖侵犯我,又如何要安排人手把我銬在柱子上是你破壞了信諾。”卡貝阿米婭帶着哭腔質詢。
這話倒是讓高文頓了下,“確實是有蠢貨犯了錯,不管是喬瓦尼還是萊特,還是安德奧達特,我會懲處他們的,但是這件事也讓你罪惡的陰謀暴露了,你本來是準備用那藥劑加害於我的,是不是。”但而後高文皺着眉頭,“也不對,要是我中了這藥劑,那不就會”
“是我買錯藥劑了,那個混蛋印度商人,我要送他下我們的地獄”卡貝阿米婭再也受不住,失神地喊起來,接着抱着腦袋,想要快些從噩夢裡甦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