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有了原本的聖經還不足以說明問題嗎?”那邊席位黑袍的自新會僧侶,包括相當大部分的正教新儀派(多爲開始依附皇權的卡勒阿迪歐斯洞窟修士,和部分被感化的正教教士)都站來來,附和皇帝的意見,他們以此瘋狂質詢教廷代表,伯爾納與其下諸位面紅耳赤,既不能承認也不好否認,雖然伯爾納知道這所謂的“本原聖經”肯定是經過高刪改的,但卻無可奈何——他總不能光憑個人好惡,斷定堂堂君士坦丁堡皇帝幹了如此的事情,這可是個非常嚴重的指控,一旦處理不慎便會反噬其身。
主導權完全在高手!
這位皇帝現在的權威無可動搖,在信徒大會前,他主持了次正教新儀派內部會議,直接革除了馬斯達斯的大牧首職務,宣佈此後聖智大教堂不歸任何教門所有,這份鐵腕魄力無人可及。
更何況,教廷確實在竄改經典授人口實,人家也不和你打口水仗,直接把殺傷力最直接最厲害的拿出來:朕有約櫃的原版。
此後假如直接按照這個聖經版本,那麼教廷還能幹什麼?先前耶穌門徒首席,羅馬教會奠基者,基督教區天之驕子的神聖地位,瞬間崩潰!像個被徹底扒光典雅華服的神甫,展露出平庸甚至醜陋的赤條條身軀。
伯爾納最終決定使用緩兵之策,他再度高聲對着高臺的巴塞琉斯呼籲,“請陛下再召開神學的研討大會,關於這版聖經的細節問題進行廣泛深入的辯論,這樣對東西方都有好處。”
“朕已決定,此後西方所有朝聖者都可經過朕的國土,只要他們沒有武裝遵紀守法,朕保證帝國的海陸力量可將他們暢通無阻地送往聖城聖墓參覲。而阿克蘇姆約櫃聖經,則根本沒有討論的必要,像爾等以後沒有任何組織東征軍隊的必要一樣。”高欠身,衝着伯爾納用命令式的口吻說道。
狂亂的嘈雜聲當,伯爾納還在奮力發聲,“可是耶路撒冷城的宗主教薩姆貝爾閣下送來書信,稱這個建在聖墓的王國有被不懷好意者篡奪的危險。”
“一派胡言!”一直未發聲的巴塞麗薩勃然大怒,“我的女兒是不懷好意者,還是前國王的嫡子是不懷好意者?”
“朕已經派遣一個旅團去安條克壓制耶路撒冷的亂局,相信很快能在那裡恢復和平,所以這個議題沒必要再討論下去。”皇帝直接將其壓制住。
“我還是建議召開......”
但皇帝根本不準備給他發揮辯才的機會,只見高將權杖舉高,他所處高臺後的帷幕轟然升起,衆位參會者才發覺,帷幕後是個龐大的房間,是沒有門的,人們可以一覽無餘,裡面有三架古怪的器具正在發出有節奏的聲音。
而後公教會的代表們驚恐地看到,宛如織布機形狀的機器邊,許多匠師正如蜜蜂那樣來回穿梭,每當扣板壓下,其排列齊整的鉛塊在紙張瞬間印下精美的插畫和字,很快一摞摞的印刷品出爐了,再加以熟練的裝幀,一部書很快能完工。
在人們的訝嘆聲裡,皇帝舉起事前擺在御座邊的書籍,正是《阿克蘇姆版聖經》,和原本內容完全一樣,只是迅速翻譯成了希臘印刷而已,皇帝完全像得勝凱旋的將軍,對着臺階下目瞪口呆的伯爾納說到:“僱傭十位熟練的抄書員,抄寫一部聖經需要二個月乃至更長的時間,但使用朕的印刷機,十位熟練的排字工,二個月可以印刷百部聖經。”
這種數字的報出,讓伯爾納雙腿不住地顫抖,他畢竟算通曉化的神職人員,知道高這種能自動複製書稿的機器之威力有多大,可以說重創舊世界輕而易舉,“陛下。”伯爾納幾乎都要結巴了。
“說出你對此的理解。”往而復始的印刷的嗡嗡嗡聲音裡,再應和着自新會和新儀派狂熱的讚美聲,坐在御座的皇帝對着伯爾納提出這樣的問題。
“我,我必須要規勸陛下,你釋放的是魔鬼的力量,一旦信仰失去了聖彼得這個舵手......”伯爾納努力但徒勞地打着手勢,但他惶急下實在不知道如何反駁,因爲開動起來的印刷機根本給人無法阻擋的感覺,於是發狠起來,“我會查閱典籍,寫出份詳細的批駁陛下言行的章!”
“伯爾納,待到你寫出章後,整個羅馬帝國光是君士坦丁堡已能印刷出一萬部到兩萬部<阿克蘇姆聖經>,更不要說同時開動印刷工坊的塞琉西亞、塔爾蘇斯、以弗所、亞德里安堡,到時朕的土地,所有教堂,所有教會,甚至許許多多的普通家庭,都會人手一本,你批駁,你該如何批駁?放棄吧,螻蟻般的力量不該阻擋滾滾的車輪,朕的聖經,朕的法典和朕的言語,配合着印刷機會如海浪洪流般勢不可擋,將是不折不扣的真理,朕,是這個帝國!”最高潮的狂呼聲裡,皇帝舉高了權杖伸展了手臂。
而後,皇帝身邊的戈特沙爾克、羅蘭往下走動兩步,咄咄逼人地舉起了卷,指着其標紅的段落字,大聲呵斥着公教會代表們,“在這裡,帝國教會還要戳穿聖彼得教宗捏造的另外個謊言,那是所謂的君士坦丁大帝之贈予這部獻,根本是炮製僞造的,在這獻裡我將所有‘領地’這個詞彙標出,所有人都能看見這個詞彙根本不是君士坦丁大帝時代的拉丁語,而是標標準準後幾百年纔出現的法蘭克語!”
這下更如泰山壓頂般,所有在場的公教會代表們幾乎都要崩潰,而後戈特沙爾克大呼道,“這意味着羅馬城教廷根本沒有對意大利、達爾馬提亞、匈牙利、阿拉貢等所有地區的法理權,僞造的罪行是十分嚴重的。而這些地區的權力,明明白白地該收歸到君士坦丁大帝的繼承者,偉大的羅馬巴塞琉斯和羅馬所有公民所有!”
伯爾納幾乎要吐血,他帶着所有公教會的代表列隊憤而退場,表示抗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