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這瞭望城的軍營啊,那是相當有特色。
因爲瞭望城建造在高山頂上,左右來回,高低錯落。
所以瞭望城的軍營也建得七零八落,東一塊西一塊。
甚至軍營和生活區之間壓根沒有道路連接,只能飛過去。
但這對軍營中的部隊來說並不是什麼問題,因爲瞭望城軍營中的部隊只有燈神和會瞬間移動的氣系法師,燈神會飛,法師會瞬移,都能無視地形。
七鴿來到瞭望城軍營之後,受到了瞭望城部隊各級軍官的熱情款待。
瞭望城山高地險,交通不便,好吃好喝的東西本來就少,七鴿一來,他們二話不說,全部拿出來了。
七鴿雖然身居高位,但八面玲瓏,禮賢下士,觥籌交錯間,便把一桌子的高級軍官哄得眉開眼笑。
杯盤狼藉後,瞭望城地位最高的兩個人一左一右地攙扶着七鴿離開。
他們藉着酒勁,不停地在七鴿耳邊吹風。
“星風殿下,你是不知道,我們這兩個老傢伙,苦啊。
你看南方的開爾家族,還有西境的理查家族,那些傳奇英雄過的是什麼日子,你再看看我們兩個平常過的是什麼日子?
他們每天錦衣玉食,逍遙自在,我們每天風吹雪蓋,苦不堪言。
大家都是傳奇英雄,憑什麼啊。
我們兩個老傢伙在這瞭望城駐守了一輩子,爲布拉卡達做了那麼多貢獻,就不應該享受享受嗎?”
七鴿左邊的燈神凡爾一臉苦大仇深,可憐兮兮。
七鴿拍着凡爾的手,肯定道:“應該,太應該了!”
七鴿右邊的法師扎度跟着感慨道:
“星風殿下,我早年脾氣犟,覺得靠自己的本事就能在雷霆城闖出一片天地。
法師行會向我拋出橄欖枝的時候,我不接,我覺得那都是一羣屍餐素位的傢伙,不屑與他們爲伍。
特洛薩商會邀請我的時候,我沒加入,我覺得那就是一羣掉錢眼裡的商人,壓根沒有治理好國家的能力。
法佛納冕下親臨的時候也被我拒絕了,我覺得自己志不在軍隊。
埃爾妮冕下請我到藥劑師公會擔任特級藥劑師我也不同意,覺得官給的太小了,沒有實權。
在我有選擇的機會時,我沒有做出選擇,等到我潛力耗盡,沒有機會進階真傳奇時,我就沒的選擇了。
四大派系都不要我,把我弄到這個鬼地方來,一呆就是六十四年啊。
這六十四年,我無時無刻不在後悔,後悔自己自命清高,沒有把握住進步的機會。
而您,就是我彌補錯誤的唯一希望。”
扎度緊緊握住七鴿的手,淚眼婆娑:
“星風殿下,您可一定要救救我啊。這鬼地方,我真是一天也待不下去了。”
七鴿心中清楚,瞭望城作爲東部的樞紐城市,哪裡有他們說的那麼不堪?
大富大貴談不上,但靠着截留運往各地的資源,他們兩個也能過上不錯的日子。
可這畢竟是要塞城池,物產相對較少,想做到跟內地城池一樣,城主過的紙醉金迷、滋潤無比,那當然是不可能的。
哪有什麼苦不堪言,不過是不滿足罷了。
如果瞭望城的油水比內陸城池還多,七鴿可以肯定,這兩人不光不會有任何不滿,反而會像釘子一樣釘在這裡,死都不離開,就算自己死了也會想方設法把職務傳給自己的子孫後代。
說不定還能搞出一個【祖孫三代瞭望人】的【佳話】。
當然,凡爾和扎度兩個瞭望城主帥有進步的心,對七鴿來說是大好事,他當然不會拆穿兩人的小心思,反而要大力支持!
七鴿左看看右看看,然後鄭重其事的說道:
“兩位主帥,雖然我剛到瞭望城還沒兩天,但我已經深刻的感受到了此地的環境惡劣。
伱們在如此惡劣的地方爲布拉卡達戍邊,這份功勞誰也不能抹殺!
等我回到雷霆城,我就上報我的老師阿蓋德,讓老師在大議會上爲你們請功。”
兩人頓時大喜,摟着七鴿高喊道:
“殿下英明啊!”“殿下!感激不盡啊,殿下!”
七鴿微笑着看着兩人激動不已的樣子,笑而不語。
待兩人喊過一陣,他臉色一變,略顯猶豫地說道:
“只不過……布拉卡達各地主城都有城主,一個蘿蔔一個坑。
你們想調個崗位,就得有人讓出位置。這着實不好辦啊。
我怕大議會到時候,隨便給點賞賜就把你們的功勞打發了。
老師雖然在大議會有點地位,但也不能任性妄爲。”
“這……這可如何是好。”
凡爾和扎度對視一眼,齊聲哀求道:
“星風殿下,您可得我們兩個想想辦法。我們也找不到別的關係,只能拜託您了。”
“是啊,殿下,今後我們一定唯你馬首是瞻。您叫我們的往東,我們絕不往西。”
見兩人迫不及待地表起忠心,七鴿擡頭看了看天,小聲地提點道:
“兩位可能把我想的太厲害了。我就是個普通大師,能力有限。
能不能離開這瞭望城,關鍵還得看你們自己。
這次平叛,你們能不能建功立業,纔是關鍵。”
聽到七鴿的暗示,扎度若有所思,性子比較直的凡爾卻沒忍住問了起來:
“星風殿下,道理是這個道理,可我們的任務是駐守瞭望城,監視四周。
如果叛軍不靠近我們這裡,我們根本沒機會建功立業啊。這可怎麼辦?”
聽到這個問題,七鴿神秘地笑了起來。
他拿出一枚金幣,在兩人面前晃了晃:
“兩位主帥,你們說,這是叛軍的金幣,還是我們的金幣啊?”
凡爾有些懵逼:
“這,這不是星風殿下您的金幣嗎?”
“呵。兩位主帥,我還有巡查瞭望城的任務,你們就送到這裡吧。
感謝兩位款待,星風沒齒難忘,必有厚報。
告辭。”
七鴿笑着搖了搖頭,加快腳步,大步離開。
凡爾還想問些什麼,可看到七鴿走的堅決,也不好強留,只能心不甘情不願地應道:
“哎哎,唉。殿下您慢走。”
.
見到七鴿頭也不回地擺了擺手離開,凡爾急的直跳腳。
他在正在沉思的扎度耳邊碎碎念道:
“嘶。星風殿下這到底是什麼意思?金幣……難道他是在暗示我們要給他點好處?”
“蠢!”
扎度罵了一聲:
“怎麼可能。星風殿下的老師可是阿蓋德,我們給什麼好處他能看得上?”
“那你說,他這是什麼意思?”
凡爾不服氣地問道。
扎度深吸一口氣,有些猶豫地說道:
“如果我猜的沒錯的話,星風殿下的意思,可能是,要我們,殺良冒功。”
“啊?!殺良冒功?!”
凡爾臉色唰啦一下就白了。
扎度點了點,說道:
“這次我們要對付的敵人是叛軍。
叛軍的兵種,和我們布拉卡達的兵種並沒有什麼區別。一個破碎的石像鬼,你分不清這是叛軍的石像鬼還是我們的石像鬼。
就好像你分不清一枚金幣是我們的金幣還是叛軍的金幣一樣。
我們瞭望城現在常備的石像鬼有一萬四千,我們自己砸碎一半,那就是七千石像鬼的軍功。
除了石像鬼,還有鐵人。
我們瞭望城周邊的妖精村落不少,隨便掃蕩一下,就能抓兩三千個妖精回來。
實在不行的話,我們瞭望城也還有不少燈神和法師。”
“這這這……”
凡爾有些心驚:
“這不行啊。我們把我們的兵力拿來當功勞,要是上面清查起來,發現兵力少了怎麼辦?”
“這還不好辦,犧牲了唄。
我們的消滅了這麼多叛軍,怎麼可能沒有犧牲。”
“不行啊,不行啊。這要是被雷霆神殿發現了,可是殺頭的大罪。”
凡爾有些慌亂。
扎度猛地抓住了凡爾的手,沉聲道:
“凡爾,我們搭檔幾十年,彼此在想什麼,互相都心知肚明。
我們說好聽點是城主,說難聽點就是被流放在這的。
這幾十年,大議會對我們不管不顧,爲什麼?
就是因爲我們沒有後臺啊!
凡爾,我告訴你,殿下很聰明,他什麼都沒有告訴我們,是我們自己想要這麼幹的。
如果出事殿下完全可以抽身事外,就連佔卜魔法都查不到殿下身上。
可戰勝叛軍的功勞,一定有殿下一份。
幹這事,看着我們穩虧,殿下穩賺,實則不然。
我們把這事幹了,就等於我們把自己要命的把柄交到了星風殿下手上。
從此以後,星風殿下,以及殿下背後的阿蓋德常任,就是我們的後臺!
可如果我們不幹,就等於與殿下決裂,阿蓋德常任的路子也就斷了。
沒有殿下話,我們兩個沒有根基的僞傳奇,怕是要老死在這瞭望城。
是冒點風險進一步榮華富貴,還是安穩地呆在這老死,你自己選。”
凡爾看着扎度堅定的眼神,心中頓時一激靈。
他意識到,如果自己不願意的話,扎度甚至可能跑到星風那邊,將自己賣掉博一個未來。
多年老友,他很清楚,扎度就是這樣的人。
他猶豫片刻,狠狠一咬牙:
“狗屎的布拉卡達,幹了!
扎度,你說要怎麼幹?”
扎度展顏一笑:
“這就對了。
你跟我齊心協力,一定能將這件事做的滴水不漏!”
……
兩天後,瞭望城遭到了不明叛軍的突然襲擊。
叛軍狡猾無比地通過地道繞開了所有防禦,在軍營點燃大火發動突襲。
瞭望城主帥扎度和凡爾在星風的指揮下頑強抵抗,反敗爲勝,逐步圍剿叛軍,取得了輝煌的勝利。
瞭望城內的石像鬼和鐵人損失接近八成,法師和燈神部隊傷亡近半。
戰後,機智的星風殿下親自找出了罪魁禍首——原來,叛軍是在瞭望城周圍妖精村落的掩護下,從妖精村落挖掘地道進入的瞭望城!
星風殿下立刻帶着他忠誠的部隊,掃蕩周圍的妖精村落。
他總共抓獲了可能與叛軍有聯繫的妖精將近十萬,並全部關進了瞭望城的地牢。
一時間,瞭望城的地牢爆滿,每個牢房中都找不到落腳之地。
當日,一封快報傳到雷霆城,快報標題爲:
瞭望城大捷!
位於前線的艾斯卻爾和法佛納聽聞瞭望城大捷,齊齊稱讚。
艾斯卻爾上書雷霆城,稱讚星風臨危不懼,有勇有謀,乃當世良將,前途無量。
法佛納上書雷霆城,稱讚星風雖是少年,卻有老將之風,堪稱軍事天才,未來可期。
誰也不知道,瞭望城的地牢中,在十萬妖精的掩護下,一大羣從神選城來的工程妖精和古矮人半神奧法拉蒂,正緊鑼密鼓的修建地底傳送門。
七日後,叛軍奇襲了艾斯卻爾守衛的凜冬谷。
艾斯卻爾率領部隊死戰,大獲全勝,擊殺俘虜叛軍無數,但他本人卻在戰鬥中被一位身份不明的傳奇英雄打成了重傷,無奈退回瞭望城療養。
他在療養的過程中,七鴿三番五次看望,相談甚歡,宛如忘年之交。
又過七日後,艾斯卻爾傷勢仍未痊癒,凜冬谷又遭叛軍強襲。
星風塞瑞納臨危受命,率領預備軍前往凜冬谷支援。
星風大勝,追逐叛軍三十里,卻遭遇埋伏,大軍危如累卵。
關鍵時刻,星風留下斷後,令塞瑞納帶領部隊先行後退,轉危爲安,有驚無險。
次日,法佛納抵達凜冬谷,平叛軍兵力集合,與叛軍主力決戰。
在法佛納的指揮下,平叛軍不斷獲得局部優勢,幾乎把叛軍打滅。
可就在這時,叛軍中,卻忽然冒出了一隻巨大無比的冰藍色巨龍!
……
……
“吼!!!”
一聲龍鳴在高空中響起,冰藍色巨龍居高臨下,俯視衆生。
法佛納震驚地發現,一股詭異的恐慌感充斥着他的內心。
那是來自遠古的威懾,源於血脈的恐慌。
他一個傳奇英雄尚且如此,就更不用說他麾下的兵種了。
法師們戰戰兢兢,跌倒在地,完全喪失了舉起魔法書的勇氣,燈神們恐慌不已,甚至有的燈神將元素體都縮到了神燈之中。
娜迦們舉起戰刃,擋在自己的面門,警惕地盯着高空。
“那到底是什麼龍?”
“吼!!”正當法佛納震驚的時候,天空中的藍色巨龍又是一聲龍鳴。
一條外形奇特,由藍色冰塊組成的巨龍,緩緩出現在它的身邊。
冰龍眼中冒出一道精光,魔法的能量驟然涌動,高空之中,一道道粗如手臂的閃電轟然降下,砸在法佛納的軍隊之中!
天空中飛舞的石像鬼首當其衝,閃電在石像鬼組成的雲朵中不斷跳躍!
法佛納瞳孔一縮。
“那條藍色巨龍的召喚物僅僅一擊,數千石像鬼便被消滅一空!
難道,連它的召喚物都是神話兵種?!
那它到底是什麼東西?!
怪物,那條藍色巨龍簡直就是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