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京都,免不了被宋仲愷一陣訓斥。
明知苦教有大宗師,還這麼不省心,宋仲愷覺得徐直應該龜縮在巡查司總府。
就算出行,那也需要隱秘上一些。
在加爾特行省的殺戮太多了,這是一個太過於顯眼的靶子。
“你爲何這麼喜歡跳跳,殺跳跳有這麼好玩?你這是魔怔呀!”
徐直什麼都好,滿眼都是優點。
但一個缺點出來之時,宋仲愷只覺太要命。
打幾個跳跳就得了,殺到血流成河怎麼回事。
想想徐直以往在南澳殺跳跳,一殺就是兩個月,宋仲愷覺得這貨腦袋真是有問題。
可以說走火入魔也不爲過。
想到此處,他還不由介紹了一些他當年走火入魔後的心態。
如何避免走火入魔,若是走火入魔了又該如何處理自身心態的問題。
“我就是純粹喜歡打殺一點跳跳,爲南澳的生物災難貢獻自己一點小小的力量”徐直狡辯道。
“你這不叫喜歡,也稱不上興趣,你這是成了跳跳狂魔……”
宋仲愷念念叨叨,徐直聽他宣講了半天,這纔回了巡查司總府。
“總府大人,李宗師來找過你,我看他……”
“她的事情我已經知曉,無需擔心,她應該能挺過去,這是她的機緣。”
樊鐵心上來敘說之時,徐直微微點頭,示意自己完全清楚這一切。
能偷學到厚土玄經,也能偷學到波阿羅功,只要李多凰靜下心來,又有足夠多查看到演示的機會,她很可能偷學到苦教頂層的修煉學。
定位苦教,覈查確定盧勝安是否涉入其中。
或許李多凰能給他一個確切的答案。
“機緣?”
“將滇南、圖麼、斯加德、加爾特這四處行省的人事調動都給我找來。”
“好。”
樊鐵心稍有思索之時,已經聽得了徐直的下一步吩咐。
他低低的應了一聲,迅速轉身出去查找資料。
新行省多有命案發生,不少東嶽體系內官員喪命。
徐直要仔細看一看,這究竟是調動人去死,打擊異己,還是屬於不可抗力的因素。
若是前者,又待李多凰那兒有着確認,他會安排人鉗制盧勝安。
只待四國交流賽結束,行動發起之時,便會立刻拘捕到對方。
而後者,徐直則會給予對方機會。
若盧勝安不屬於苦教,那是最好的情況,徐直很不希望自己朋友陷入在其中。
“總府,盧輔國前來拜訪,您見不見。”
徐直思索之時,只見樊鐵心又迅速回來。
“我出關了,這當然要見。”
徐直放下心思,臉色一變時,臉上已經再無異狀。
他笑臉相迎出去之時,只見盧勝安亦是迎了上來。
“我看了訊息,得知你在加爾特行省做了件大事”盧勝安道。
“就是悶在家裡慌得很,出去打了個獵”徐直笑道。
“你這打獵不得了”盧勝安搖頭道:“有些人只是懷疑事情的真實性,但也有很多人對你爲何能誘惑到如此多跳跳打殺有了興趣。”
若是心夠硬,打殺多少跳跳不足爲奇,一人受不住還有其他人接力。
但從來沒有如此多跳跳供給打殺。
單獨一兩隻常見,十來只一窩也多,但上百,上千的大型跳跳羣則很少。
若涉及上萬更是罕見。
而像徐直這樣能聚堆打殺到數百萬跳跳,屍體疊成十餘公里的血河,這從未發生過。
有人抨擊是假新聞之時,也有人不斷前往現場查看真實。
當真僞被辯證,剩下便是無數的好奇。
但徐直的身份和地位太過於高,一般人顯得不得門而入。
有興趣的是一些更高層。
譬如不少南澳聯盟國的魁首,又或大宗師。
但宋仲愷和聞人未央之間煙火味甚濃,兩人你一言我一語之間,邊界已經發生了無數動盪。
四國交流賽慘敗,南澳人已經將這種敗化成了恥辱,當義憤填膺之時,不免也是敵意滿滿。
若要南澳人此時豁出臉皮來求人,那也成了一樁難事。
“多殺一些,殺多一些,等跳跳來尋仇便行了”徐直隨口道。
“真有這麼簡單便好了。”
“反正殺跳跳是南澳人的事情”徐直笑道:“他們還想着入侵咱們東嶽,跳跳災害更大更兇也沒什麼壞處,還能減輕我們一些壓力。”
“話雖如此。”
盧勝安嘆了一口氣。
徐直是刀子嘴,豆腐心。
若真如徐直那張嘴,當初四國交流賽上徐直或許就不會對公羊決明子留手。
徐直明顯很想解決這種爭議和矛盾。
但諸多情況擺在面前,誰也無能爲力。
南澳依舊被跳跳侵襲。
而東嶽此時也被扯進了泥潭,開始耗費精力進行大範圍掃蕩。
又有邊界的僵持。
若非東嶽三十三個行省馳援這三處新行省,可以說舉步維艱也不爲過。
但讓盧勝安更爲憂心的是以後。
這種矛盾越演越烈,或許有一天便會爆發到不可收拾。
“如果可以,你也去勸一勸尊上,選擇儘量平息矛盾,而並非激化矛盾”盧勝安道。
“神山聯盟這都蹬到咱們鼻子上來了,想讓尊上吞下這口氣怕是有點難。”
“難,我去勸過他,但怎麼都說不通。”
盧勝安只覺外交似乎走到了某種絕境,國勢也到了極爲危險之處,仿若身處懸崖,只待一步踏出便是深淵。
“若是能說通聞人未央等人,我估計尊上那口氣才能平下去”徐直道。
“他怎麼能說得通。”
最熟悉的宋仲愷都說不通,何況是並不熟悉的聞人未央。
貴爲輔國,但頂層的話語權並沒有想象中那麼強。
盧勝安擁有的是國內話語權,而沒有國際話語權。
這是徐直很早就在琢磨的內容。
徐直更是看到了其中的實質,想讓自己說的話有份量,需要拳頭有力量。
嘴上的底氣源於國度的強勢,也源於國度擁有的強力,亦源於自身的強大。
盧勝安難以在這其中說上話,不得不來遊說於他,謀求更高的話語權,爭取改變目前的境遇。
“這不是一個好的現象,國內難處重重,根本不能與南澳開戰,我們沒有必勝的把握,一切還不到時候,至少要讓我們擁有足夠的強大……”
“那我們需要到什麼時候”徐直打斷盧勝安的話道:“誰會那麼頭鐵,等我們強大了,一切安定了,什麼都有把握了之後來挑釁我們?”
“可戰爭不是一件好事”盧勝安辯解道:“對誰都不好。”
“你應該清楚,這不是我們想要發起的戰爭,我們只是被動的承受者。”
“但我們能阻止這次可能發生的戰爭,也只有我們才能去阻止,只要我們退讓一點點。”
“怎麼阻止,退避三舍,退讓出三處行省?甚至將滇南行省送出去?”
“我們應該能找到折中的辦法,一定有其他辦法的,哪怕不在火上澆油也能拖延戰爭的到來。”
“低頭只會讓我們士氣低落,敵人氣焰更爲囂張。”
……
和盧勝安之間,兩人探討時有了真正意義上的第一次爭論。
這種爭議以徐直的激進與贊同,又與盧勝安的避讓和隱忍相互衝突。
盧勝安不僅沒有說服到宋仲愷,便是連徐直都沒說服下來。
他最終一臉心事重重的走人。
而徐直心中也鬆下一口氣。
這場紛爭不僅僅會涉及東嶽和南澳,更大概率會涉及苦教的攤牌和奪權。
盧勝安終究還是不願見到那種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