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重新進入到大海,徐直感覺自己整個人的毛孔都開始舒張了起來。
沉悶已久,身體皮膚在貪婪的吸收着外界更爲新鮮的空氣。
即便是海水,也要強於他們所在的九頭蛇體內。
當從沉悶又蘊藏毒氣和酸液的空間轉出,徐直覺得海水都變的可愛了起來。
即便此時他們還夾雜在海底的某處通道中。
身後九頭蛇的軀體顯然無法再度前進,死死的卡在了多縫隙的岩石林中。
可能會慢慢等待腐爛。
若能定位到通道,這具強大的生物屍體或許也有人來接收。
但在此時,徐直等人的唯一想法是先回到陸地,又或潛出海面。
《含章閉氣功》修煉的再深,也不能將他們化成游魚。
此時的他們需要開始活動身體,甚至於主動出力,體能耗費在開始增加,一切的需求都會變大,並不能做持久的水下行動。
海底的通道進入到尾聲,不斷的分流,在後方又分出了數十個出水口。
身體承受的壓力並不大,這處地下通道離海面並不算遠,或許兩百米,又或三百米。
即便不依靠內氣,這個水位的承壓也難以對衆人再造成傷害。
能源燈的照射下,海水的藍光閃爍在每個人的臉上,映射出一片劫後餘生的神色。
至少不是讓人絕望的死境了。
依舊處於難見天日的海底石山之下,但衆人止不住有了一絲欣喜。
沉睡已久的軀體散發出生機,隨着顧雨兮的吉星定位,衆人開始了集體的遊進。
選擇並不難,洋流出水口最大處逃生的可能比較大。
這種出口並不會進入到滲水層慢慢透出,大機率伴隨着涌泉,又或海底噴水,甚至是某些海河的源頭。
不斷的行進,通道越來越窄,但衆人心中越來越通透,並無任何的慌張。
水位越來越淺,此時的他們甚至看到了前方一點光亮。
那是水面上的自然光,並非他們攜帶的能源燈光芒。
困於海底已久,終見光明。
錢通手持刀劍,青色的光芒不時揮舞,堵塞在前方的石塊層層削落。
出水口變的開始可以容納他們單人通過。
跟着隊伍的後方做防範,徐直是最後破出水面。
從水中吸取遊離氧變成可在空氣中直接呼吸,徐直剛欲躍出水面,大呼吸一口,隨即腦袋被錢通按回了水下。
痛快呼吸空氣的行爲被壓下來,徐直低低的吸着空氣,將自己聲響降到了最低。
此時他亦跟着另外三人埋在水中,開始查看周圍的環境。
出口處確實是一處涌泉,但這處地方顯然是加入了太多的人爲建造元素。
海泉水的周圍佈滿了各種觀賞性的海魚,五彩斑斕。
錢通捅開覆蓋在涌泉出口的金屬網,這些海魚亦開始了好奇的向通道內探尋。
依靠不斷的涌泉,這處地方形成了一處覆蓋數裡的湖泊。
岸邊圍欄通體採用白玉石建造,雕龍琢鳳,又刻畫着諸多奇特的神祗圖畫。
遠處亭臺閣樓重重,古樹參天而立,亦有奇花異草映射,並未摻雜現代建築,看上去顯得古香古色。
數處行宮御苑點綴在其中,無數香火燃燒,濃煙滾滾,將行宮弄的煙霧繚繞,依稀還能看到穿着寬袍大袖的人在高大神像前祭祀。
“似乎是瀛國的建築風格,我看到他們雕刻上的神祗圖畫了,那邊好像是在舉辦祭祀活動”徐直低聲道。
“是上林苑,瀛國皇室的祭祀神宮,極少對外開放,我當年被師傅帶着遠望過一次,有過一些記憶。”
錢通說的對外開放並非是對普通民衆開放,而是對更高層的人員。
即便是國外高級官員,亦是少有入其中。
對於諸多國度而言,瀛國的皇室一直是謎一樣的存在。
低調,喜好祭拜神祗,大力發展神祗文化,對民間各種事項並不算熱心,偶爾有難以解決的紛爭纔出面。
與東嶽一前一後立國,建國至今亦有近千年,歷史悠久,屬於極爲老牌的王國。
較爲奇葩的瀛國皇室從未出過大宗師。
但他們依舊將瀛國控制的妥妥噹噹。
瀛國近千年涌現的大宗師與皇室之間並無多少矛盾,遠不像北疆那樣。
在武力稱雄的數百年前,這不得不說是一樁奇蹟。
有人認爲是瀛國皇室提供了大量的秘術,也在不斷開發各種詭異的秘術和武技,維持着整個瀛國修煉體系,沒有大修煉者能離開他們。
也有人說是瀛國皇室控制着所有大修煉者們的生死,沒有人可以反抗。
還有人說,若是沒有瀛國皇室主持秘術修行,瀛國人最爲依仗的‘木偶替身術’無人可以練成,即便是大宗師也不得不屈服。
衆說紛紜,爭論從未停止過。
處於漩渦的中心,瀛國皇室有過風雨飄搖,但最終沒有倒。
不論是偷窺者,又或者好奇者,亦或貪婪者,最後的贏家總是瀛國皇室。
這其中甚至包括了不少極負盛名的國外大修煉者,甚至導致了一些大家族聯合勢力的遠征討伐。
但最終還是那樣,結果並沒有任何不同,只是付出代價,笑到最後的依舊是皇室。
隨着年代前進,瀛國皇室的一些秘術修煉流程也漸漸被人知曉,對於瀛國人繁瑣而劍走偏門的修煉體系,即便是脾氣火爆的南澳人也沒了興趣。
神奇和強大,能力紛雜和專一,各國都有自己的理念和選擇。
在大國頂端的修煉者之中,同階瀛國修煉者要輸上一籌,劣於東嶽,南澳,北疆和西流的修煉者們。
能打過瀛國的不會去羨慕瀛國人,打不過瀛國人的也無能力生出貪婪。
遠在南洋的大海眼歸墟竟然通往瀛國,還有泉眼落在了瀛國的行宮中,讓衆人頗感意外。
相比進入瀛國的意外,此時四人更多的無疑是頭疼。
剛出虎穴,又入狼窩。
擅闖瀛國皇室的重地與跑到京都尊上府邸面前跳廣場舞並無區別。
一旦被發現就得逮住,暴力反抗的下場不言而喻。
“這是一個大麻煩,我能勉強揍的過一些瀛國宗師,但也沒可能和大宗師菊字文一開打啊,他居住的北原山離這裡很近,大名屋那個柳生宗元想趕過來也很快。”
錢通頭疼了,論黑戶如何回國對每個人都是一樁難事。
遠的不說,他們現在想偷偷摸摸出上林苑這座行宮都非常麻煩,萬一被發現,就不得不面臨可能的打鬥。
“哐”
行宮中的悠揚的鐘聲響起,祭祀似乎走到了尾聲,參與祭祀的人羣紛紛起身,朝着行宮魚貫而入。
“不管怎麼說,咱們先偷摸藏一段時間,我那兒有營養液和能量液,咱們先將體能補充,等黑夜……”
四人低聲議論了一會,商討無果,最終只能見招拆招,走一步是一步。
徐直存貨齊全,如今可以進入另一方世界取一些備用物資,倒也不擔心餓死和身體無法復原。
他剛剛建議完畢,上林苑忽然煙霧大盛,整座行宮瞬間模糊,難以看清楚四周。
熟悉的感覺涌現,徐直不由驚呼一聲。
“糟糕”
此時的他們還身處湖水之中,這是非正常進入遺蹟的方式。
空中降落大機率出現在空中,走進去大機率在某處地面登錄。
而藏身地下又或水源之中,更多的時候是進入就會被埋,這是無數偷渡先烈的慘痛教訓。
空中,陸地,地下。
進入時選擇不同,營造的效果大機率不同。
何況還有正門進入者與偷渡客的區別。
徐直剛剛呼上一聲,只覺眼前一黑,身體四周的擠壓力量傳來。
果真被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