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停車場之中,管理員一臉無奈的看着這麼一場鬧劇,他可是清楚的很,來這種地方吃飯的,一個個非富即貴,他這個斗升小民哪裡敢挺身而出的招惹什麼麻煩。周圍來吃飯的人們,也不會去理會這些無法無天的二世祖們的鬧劇,通常都是開車直接走人,連逗留都不願逗留。
一輛黑色的老紅旗開進了這停車場,偏偏停在了一出比較偏僻的角落,並沒有人下車。
鬧劇的中央。
秋月再次握住了李般若的手,她怕李般若突然失控的衝向張晟,張菲菲則因爲張晟的一席話,看着張晟鄙夷的神色更濃了。
“大昌,上去給我打,打死也不要緊,出什麼事我擔着。”張晟看怒罵李般若已經難解他心中之氣,直接對身旁的王昌說道。
“張晟你是不是瘋了?”秋月攔住了李般若身前,跟張晟對峙道。
“瘋了?我TM是瘋了,我得不到的東西,這個小爛仔,我也不會讓他得到。”張晟最對秋月滿臉猙獰的說着,早已經沒有了什麼紳士優雅,恨不得一口把秋月給活吞了。
“還愣着幹什麼?給我動手,出什麼後果有我擔着你怕什麼?”張晟一腳直接踹在王昌後背,背對着張晟的王昌牙齒咬的作響,但是心中那唯一的理智還是讓他一步步踏向李般若。
李般若慢慢掙開秋月的手,看着秋月已經幾乎是滿臉眼淚的看着自己,他突然笑了。自己這個渣滓,怎麼能夠有這麼一個機會,被他心目之中的女神緊緊握住手,然後還爲他落淚了。且不說這眼淚到底有幾分幾毫屬於自己,但是這幾分無助,他都必要擔起,因爲他是一個男人,就是這麼簡單。
“不用怕,沒事的。”李般若柔聲對秋月說道,奈何他只是一個痞子,絲毫不讓人感到什麼正派感,他攔在了秋月身前,對默默往前踏出幾步的阿濱說道:“不要出手,看好她們。”
阿濱看着李般若眼中的堅定,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或許是默認了。
李般若一步步迎向一臉愧疚的王昌,他本人卻是在釋然的笑着。
“李般若,對不起。”王昌慢慢攥起拳頭說道,那異常粗壯的手臂把整個襯衫繃的緊緊的。
李般若卻搖了搖頭對那遠遠觀望的張晟說道:“張少爺,這一次要把我打成什麼樣子,你纔會滿意?”
張晟笑了,不過屬於那種猙獰的大笑,他說道:“這一次,要把你活活打死,王昌給我下手,老子供你的那些錢不是白花了。”
王昌皺了皺眉頭,只是再次深深看了一眼李般若,猛的揮出去一拳,重重的落在李般若的臉上,身材單薄的李般若直接被撂倒在地,但是他並沒有還手,只是擦了擦嘴角的血,再次站起。
王昌一拳再次落下,李般若再次被擊倒,王昌如同一發狂的野獸一般,撲向李般若,拳頭如同雨點一般落下,儘管李般若僅僅是抱着頭防禦着,但還是被打的面目全非,似是王昌把所有的憋屈都發泄在了李般若身上。
打過這麼驚心動魄的一輪,要不是由阿濱攔着,秋月早已經衝了出去。
王昌慢慢站起,他的拳頭上已經沾上了血跡,但是在他驚訝的目光之中,剛剛被痛揍一頓的李般若竟然再次站起,王昌有些驚訝,因爲他很清楚自己拳頭的威力。
“爲什麼不還手?”張晟一臉索然無味的說着,不過臉上卻有着格外大快人心的笑容。
“我答應過秋月,今晚不出手。”李般若擦了擦鼻血,一臉幸福洋溢的笑容,就好似一個突然某一天觸摸到了他心中天空的孩子。
張晟聽到這麼一句,勃然大怒,因爲李般若這一句無疑再次觸摸到了他的逆鱗。
“給我打,往死裡打。”氣急敗壞的張晟吐出這麼一句。
“爲什麼還要站起。”王昌一臉於心不忍的小聲說道。
“來吧,打到盡興爲止。”李般若衝王昌比劃了比劃手。
王昌深深吸了一口,帶着滿臉的於心不忍,猛的再次揮下拳頭。
秋月已經泣不成聲的看着這一切,最後捂臉蹲在地上哽咽着,她還是再次體會到了這種無力感,這是一種拖延着她不得不往上爬的無力感,也是給予她太多太多堅強的無力感,這無力感讓她爬過了那麼多那麼多的世界,但是爲什麼爲什麼她還是掙脫不掉這一切,這一種無力感給予了她現在的生活,同樣又給了她所有的傷害。
張菲菲已經開始打起了電話。
“你在做什麼?”阿濱看着打着電話的張菲菲。
張菲菲則一臉失望的看着不出手的阿濱說道:“叫人啊,難道要像你一樣,看着李般若被活生生打死?”
雖然被諷刺了這麼一句,阿濱只是苦笑了笑,再次轉過頭看着被痛毆的李般若,他爲什麼不出手呢?他其實也不知道,或許僅僅是尊重了李般若的選擇罷了,這就是李般若的生存之道,他不敢褻瀆,也不容得褻瀆。
但是真正讓他疑惑的,讓他心中動搖的是,李般若到底距離揮出去這麼一拳,還需要等待多麼久?
不遠處的張晟當然注意到了搖人的張菲菲,也不甘示弱的打起了電話,一通接着一通,他此刻已經興奮的手指顫抖,他想要用絕對的實力碾壓這一切。
-----------
一家茶樓之中,一個國字臉的漢子扔掉手中的爛牌,一臉不快的說道:“不玩了。”
桌上的幾人一個個勸這漢子坐下多玩上幾把,但是這兩條濃眉都翹起,模樣就好似那古時張翼德的男人一瞪眼,不耐煩的說道:“誰錢也不是大風颳來的,不打了。”說完直接甩手披上風衣離開。
這身材魁梧的漢子就這樣離開房間,在門口點燃一根悶煙,按着太陽穴。
一個飛機頭的青年拿着手機,匆忙的跑過來說道:“秋哥,菲菲姐的電話。”
本來一臉不快的漢子表情似是有了幾分轉折,接過電話說道:“張大小姐,什麼時候想到我這個混子了。”
“李秋賀,別扯淡,現在有難,你是幫還是不幫?”對面傳來張菲菲格外急促的聲音。
這身上有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感覺男人表情認真起來,低聲說道:“說來聽聽。”
“我跟秋月被張晟纏上了,你再不來救急就出人命了。”張菲菲有些慌張的說着,雖然從小就接觸一個這麼一個圈子,但是奈何張菲菲也沒有親身經歷過這種事兒。
“張家那臭小子?”李秋賀的表情嚴肅起來,似是在考量着什麼,片刻後說道:“現在你在哪裡,我這就過去,不過事先說好,你欠我一個人情。”
“海上餐廳地下停車場,來吧。”張菲菲說完這麼一句,就這樣掛掉了電話。
李秋賀看着手機一陣的無語,把手機直接扔給那個長相白白淨淨的飛機頭,說道:“有麻煩了。”
飛機頭大約聽了一個七七八八,他那稚嫩的臉上劃過一絲糾結的說道:“秋哥,那張晟可不是什麼善茬。”
“但咱總不能看張菲菲被人欺負不成,怎麼說也是一條褲子穿大的。”李秋賀一邊說着,一邊就已經走下了樓梯。
地下停車場,那一場悲劇似是還是那樣發生的,李般若已經滿臉是血倒在了地上。
只負責痛揍李般若的王昌卻格外的鬆了一口氣,他有一種一座大山轟然倒下的感覺,他還是第一次見這麼耐揍的猛人。
搖完人的張晟屁顛屁顛的走了過來,看着倒在地上半死不活的李般若,狠狠吐了一口口水說道:“繼續打。”
王昌一臉爲難的說道:“張哥,到這個地步,可以了。”
張晟卻是一臉的不快,他再次看了看幾乎絕望的秋月,一巴掌打在王昌的後腦勺,然後厲聲說道:“我說弄死,就弄死,你怕什麼?”
王昌攥了攥拳頭,深深吸了一口氣,欲要再次出手之際,那個一直冷眼看着這麼一幕的人動了,綠色的運動服,似是如同一支脫弓之箭,幾步就突進到了王昌身前,王昌本能的打出一拳,正好落在這身穿綠色運動服的胸口。
雖然這男人的速度快到王昌咋舌,但是這一拳落下的時候,他還是放下心來,他知道這一拳落在這男人的胸口,到底會造成怎樣的傷害,但是下一刻他只感覺自己打在了鐵板上,他的拳頭首先傳來的是疼痛。
王昌似是被什麼彈開一般,握着自己的手一時叫了出來。
打着電話的張菲菲看傻了眼,手機掉在了地上也渾然不知。
“就這樣的拳頭,就把你撂倒了?”阿濱似是自言自語的說着。
一隻沾滿血的手扶住了阿濱的肩膀,那個誰都認爲如同死狗一般的男人再次站起,他憑着阿濱而支撐着站着,身體搖搖晃晃的似是經不起一絲的風。
“爲什麼不出拳?”阿濱滿是不甘的說道。
“因爲我答應過她,不會出手。”李般若聲音含糊的說道。
“傻子。”阿濱吐出這麼兩個字。
“我纔不願被一個傻子說成傻子,那麼我是傻到了什麼地步。”李般若笑着,雖然他的樣子實在太過太過的狼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