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祁東付好錢後下了出租車,他看向在停車場安然停着的那一輛奔馳s500,鼓足氣走向這一家看起來跟高檔兩字沾不上邊的川菜館,不過等到看到停在奔馳s500一旁的一輛黑色的帕薩特,還有帕薩塔的車牌號後,孫祁東的動作停下了。
他愣愣的看着這一輛帕薩特,心中的東西似乎在慢慢崩塌着,最終他只是呆呆的望着這一家川菜館,儘管是心中下了莫大的決心,但最終他還是沒有踏進去,只是站在門口抽了這麼一根菸,然後攔下一輛出租車,就這樣以他最狼狽的方式離開。
這一家川菜館二樓。
“不知道讓這一場風暴就此落下帷幕,這算不算是一件正經事。”馬溫柔臉上帶着幾分讓人捉摸不透的笑意說着,她很清楚這一句對於老高跟劉海到底有着怎樣的殺傷力,就還是在沙漠之中飢渴難耐的人突然看到了冰水一般。
老高的眼神立馬迸發出以故意強烈覬覦,顯然馬溫柔這一句話是說到了他的心坎裡,只要能夠讓這一場風暴結束,他可是什麼代價都願意付出。
劉海倒是比老高要淡定幾分,並沒有表現出太大的慾望,他可一點都不相信這個女人是社區來送溫暖的,他再瞭解不過這一類人,想要從這種人身上得到利益,那往往需要付出數倍的代價,畢竟天底下連白吃的午餐都不會人,更別說會有餡餅砸在自己的身上。
“繼續說下去。”劉海雙手託着下巴說道,他給予老高好幾個眼神,試圖讓老高不要露出這種急不可待的表情,但奈何老高早已經深陷於這個女人一席話之中,無法自拔。
“魏九手底下的餘孽跟白家,不會繼續糾纏下去,休戰,而且劉家周家,也不會輕舉妄動,我只是向你們要一個星期的時間,一個星期之後,西城區會徹底遺忘這一場風暴,然後是新的平衡點,新的秩序。”馬溫柔不快不慢的說道。
劉海的手指開始敲起桌子,或許是怕老高在這個時候說出不該說的話,他直接問道:“不知道你所謂的新的秩序,會是什麼樣的秩序?雖然我很清楚你有什麼實力,但是魏九的死跟白文山的死,已經徹底打破了西城區這十年的平衡,這可不是短短几天就能夠修補的。”
馬溫柔看着無比嚴謹的劉海,這個男人的眼神,銳利到可以看透一切。但她卻不爲所動的說道:“劉隊長,你是一個聰明人,北城暗網到底是如何形成的,相信你比我清楚,所以不需要我進行多餘的說明了。”
劉海聽着,他雖然緊緊盯着馬溫柔,但是奈何他打心眼裡覺得,他看不透這個女人,這個女人就好似一個迷霧一般,不會透露給他任何東西,所以他心中滿是不安,因爲他對於這個女人心中真實想法,一無所知。
或許一場談判到這種程度,在某種意義上,他已經輸了,但劉海並不是那種甘心一敗塗地的人,所以他逼問道:“你真的有信心整合西城區所有的勢力?這可不是鬧着玩的,好像這一點,連魏九都無法做到,你又何德何能給予我這麼一個保證。”
本來聽到馬溫柔這麼一席話,或許看到那麼一絲曙光的老高,在聽過劉海的逼問,表情又直接黯淡下來,他不由也覺得這個女人所說的有幾分天方夜譚,甚至搞不清楚自己剛剛爲何會突然有一絲相信她的話,或許是這一夜他所抱着的想法都是絕望,所以再怎麼渺小的曙光,都在他的心中無限的放大。
“魏九做不到的,並不代表我做不到。”面對劉海很是犀利的追問,她面露不驚的說道。
“你該如何證明,你能夠做到呢?”劉海十指相扣的問道。
“用時間來證明,難道還沒有什麼說服力嗎?”馬溫柔覺得自己有幾分輕看這個劉海了,顯然這個男人要比老高更有殺傷力,每一句話都有幾分一針見血的意思,不過還算是她能夠應付的來的地步。
劉海這一次並沒有逼問下去,而是就這樣毫不避諱的盯着馬溫柔,或許用這種眼神來看的一個女人是一件極其不禮貌的事情,但從馬溫柔出現,在劉海心中的定位並不是弱女子,而是一條隨時會致命毒蛇。
“看來劉隊長是希望這一場風暴繼續下去嘍?如果你抱着在這一場風暴之中殺出一條血路出來,那麼我們就不需要談下去了,因爲野心這東西,本來就不值得研究。”馬溫柔欲要起身說道,很是乾脆直接並不拖泥帶水,看起來是真的不願繼續談下去。
劉海仍然繃着臉,沒有攔住馬溫柔,他只是想要看看這個女人葫蘆裡到底在賣着什麼藥。
“等一下。”老高終於開口說道。
有了老高這一句,馬溫柔已經轉過身的臉上露出一絲微笑,但是劉海狠狠瞪了一眼沉不住氣的老高。
不過那一絲微笑,也只是在她的臉上轉瞬即逝,她冰着臉轉過頭說道:“我可沒有時間在這裡推心置腹。”
老高卻起身做了一個請的手勢說道:“我想聽你聊一聊這個新秩序。”說話的期間,他就這樣無視了劉海的眼神,畢竟他現在跟劉海所站着的角度不同,他已經自身難保了,哪裡還會去想那麼多。
馬溫柔再次坐下,只是說了帝九公館這四個字,然後剩下的全由老高去揣摩。
老高聽着,他雖然自認爲自己不算是什麼聰明人,但既然這個女人已經說到了這個份上,他多多少少也算是明白了這馬溫柔的意思,無疑是想要在西城區打造第二個暗網,雖然這個想法有些浮誇,不過由於這個背景可怕的女人說出口,老高反而並不覺得極端,甚至有幾分可實行性。
畢竟這些年爲了維持如今西城區這個平衡點,他跟劉海算是操碎了心,但又必須在這個衡量一切的位置上,但如果直接撤出去這個完全沒有必要的天枰,這對於他們來說,顯然是一件好事,但儘管如此,這也並不是說做就能夠做的事情。
“我想知道,你真的能夠讓白家跟魏九的班底不繼續打下去?”雖然心中並沒有多少底,但老高還是問道,他心中也抱着嘗試性的想法,而且除了相信這個女人以外,他還真想不到會有什麼更好的方法。
“如果我沒有這個能力的話,就不會來見你了。”馬溫柔格外有恃無恐的說道。
老高點了點頭,或許是被馬溫柔的自信所感染,他緩緩坐下說道:“你需要我們做什麼。”
“到此爲止。”
“不可能。”劉海斬釘截鐵的回答道,在這麼一個炎涼的世界這麼多年,劉海雖然沒有悟出什麼,但還是很清楚,這些江湖中人的話,到底值不值信,現在正是關鍵時期,如果在這個時候鬆口,然後這個女人出爾反爾的話,那麼他們又能拿這個女人怎麼樣?而且還無緣無故的錯過了黃金時段。
老高苦着臉瞧了一眼根本沒有讓步意思的劉海,小聲說道:“老劉,咱們繼續聽她說下去。”
劉海苦笑,最終默默點燃一根菸吸着。
馬溫柔瞧着這高局跟劉海之間微妙的關係,似乎這正是她想要看到的,她繼續說道:“我想我們現在有着相同的目的,那就是不想看着這一場風暴持續下去,鬧到最後,不光光是風暴之中的人沒辦法收場,你們也不會能睡的好覺,昨晚製造這一場風暴的人白文山死了,這一場風暴的起因魏九也死了,我覺得差不多得了,畢竟他們之間的恩怨就這樣結束了,再打下去,也沒有任何意義。”
馬溫柔這一席話顯然是說到了老高的心坎裡,他附和道:“我也是這般想,不過這羣羣龍無首的混子,真的這麼容易善罷甘休?”
“我說過,給我一個星期的時間,我會讓這一場風暴徹底結束,不過我現在需要你們的表示,那就是因爲這麼一場風暴而死的人,差不多該入土爲安了,也唯有這樣,才能夠花上一個句號。”馬溫柔終於開口說道,或許這纔是她真正的目的,那就是掐斷這最後一根線。
“屍體是重要的證據,不可能就這樣輕輕鬆鬆的交給你。”悶頭抽菸的劉海彈了彈菸灰搶在老高之前說道。
老高很是無奈,他很清楚劉海的犟脾氣,但現在並不是這樣毫無必要執着的時候,他衝劉海說道:“老劉,你還想怎樣?順着這屍體繼續摸下去,然後引爆整個西城區?讓所有人都打起來,這成什麼樣子?”
劉海聽着,攥了攥拳頭,卻並沒有反駁老高這一席話,雖然他也樂意讓西城區的局勢穩定下來,但是他現在唯獨所顧忌的,是這個女人,他不相信這個女人,現在不會相信,以後也不會相信,他更不會順着這個女人所佈的局走下去,他很清楚,那樣只會被動,無比的被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