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家大院後門。
陳棟樑一屁股坐到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氣,就如同活過來了一般,雖然心中滿是對於阿濱摧枯拉朽的震撼,但他現在更需要的是大口大口喘幾口氣,這一種從鬼門關爬回來的感覺,讓陳棟樑一時覺得呼吸可能是這個世界上最美妙的東西。
那七八號保鏢已經被全部放到,其中大部分都被阿濱直接所打暈,而陳棟樑在這一場混戰之中真正的作用,或許就是一個合格的攪屎棍,那手中鋒利無比的直刀也只是起了一些威懾性的作用。
但儘管如此,陳棟樑還是捱了幾悶棍,只不過那身體之中的旺盛的腎上腺激素早已經讓他忘記了疼痛,等到放倒最後一人後他一屁股坐下之後,身上剛剛所留下的傷口才泛起一股火辣辣的疼痛,讓他不由的呲牙咧嘴。
阿濱強撐着身體站在陳棟樑身後,本來就傷痕累累的他現在身上又增加了新的傷口,好在能夠在短時間之內結束這一場混戰,否則他還真不能保證自己能夠撐下去,心跳慢慢平靜下去,然後他就這樣品味着身上的疼痛,不過儘管如此,他還是微微彎曲着腰桿盯着白家後門,因爲他很清楚,這一場戰鬥還並沒有結束。
觀看着整個戰局的陳燦跟二龍兩人一臉的震驚,因爲這隻能夠發生在電影之中的情節就這樣活生生髮生在眼前,還是讓雖然見到多了荒唐事的陳燦有些難以接受,畢竟剛剛這個身穿綠色運動服的傢伙可是放倒了五六個身體彪悍的漢子,這種戰績幾乎在底層能夠橫着走了。
“燦哥,這是不是真正的練家子?”二龍揉了揉眼睛說道,他也有點懷疑自己看到了的是幻覺。
陳燦毫無猶豫的點了點頭,然後一臉感嘆的說道:“這纔是真正的練家子,才年紀輕輕就這麼能打,要是再過上幾年,咱倆都不是他的對手。”
二龍聽過這一句,傻乎乎的撓着腦袋說道:“現在我們加在一起會是這傢伙的對手?”
陳燦瞪了一眼直接吐出實誠話的二龍,嘟囔道:“揚別人志氣滅自己威風的玩意,他再怎麼能打也是個毛頭小子,怎麼說咱也在這個江湖混了這麼多年,還怕他不成?”
二龍瞧的出陳燦是真動了脾氣,只好老老實實的閉上了嘴,雖然他打心眼裡覺得就這樣眼睜睜看的這一切,還真不配把自己稱得上老江湖,但這些話他也只能憋在心裡,因爲說出來陳燦敢直接剝了他的皮。
阿濱一隻手打在陳棟樑的肩膀,臉上努力擠出幾絲看起來還算看得過去的笑容說道:“辛苦你了。”
陳棟樑聽到這一句,一臉受寵若驚的說道:“濱哥,我只是噹噹炮灰罷了。”陳棟樑心中當然清楚,剛剛能夠撂倒這麼一羣保鏢到底是誰的功勞。
阿濱卻微微搖了搖頭,其實剛剛陳棟樑的表現已經超乎了他的預料,對於一個年輕人來說碰到這種場面,不被嚇到渾身顫抖就已經算是不錯了,更何況陳棟樑還需要在人數處於絕對的劣勢的情況下燃起鬥志廝殺。
“好在我們活下來了。”陳棟樑感嘆着,雖然此刻剛剛所留下的傷痕正折磨着他,但陳棟樑心中無比的慶幸自己能夠活下來。
阿濱看着表情舒展開的陳棟樑,雖然他很不願意打擊,但還是嘆了一口氣說道:“今晚的戰鬥纔剛剛開始。”
本來露出了樂觀的表情的陳棟樑表情瞬間冷了下來,然後他聽到了嘈雜的腳步聲,不由的轉過頭看向白家後門,然後是十幾號人就這樣一齊涌了出來,領頭的是一個身材壯碩到恐怖的漢子,顯然這個漢子背後的人馬也不是等閒之輩。
如果說絕望是什麼,那是在茫茫困境之中看到了一縷希望,然後就在下一刻,才突然發現這一縷希望只是幻覺,或許這種感覺,纔是真正的絕望。
坐在地上的陳棟樑傻傻的看着這黑壓壓的十幾號人,他的習慣性的摸向那一把直刀,但是不知道爲何,他甚至已經沒有了站起來的力氣。
阿濱也沉着表情看着這一衆人馬,但是他的反應不如同陳棟樑那般的明顯,因爲白家不可能僅僅只有這麼幾號人來鎮守,不過他現在更加關心的,是已經潛入了白家的灌子到底能否帶出來九爺,能夠再次吸引這樣的火力,阿濱認爲這已經是他能夠做到的極限,不過能夠在這麼一羣黑壓壓的人馬之下到底能夠撐多久,即便是阿濱都無法再給予自己一個準確的答案。
這個如同千斤重的身體,還能夠支撐多久?他在心中問着自己,雖然在這個比例下,天下再也沒有更加讓人感到絕望的事情了,但他還是深深吸了一口氣,對已經有些驚慌失措的陳棟樑說道:“怕了?”
陳棟樑的身體在顫抖着,臉也直接變成了慘白色,但在聽過阿濱這一句後,或許是爲了逞強而逞強,他支撐着自己再次站起來,使勁搖了搖頭說道:“既然已經做好了把自己這條小命留在這裡的準備,還怕什麼,除了死還有更壞的結局?”
也許這一句話放在現在這個情況,並不起到鼓舞軍心的作用,但是阿濱卻微微的笑了,似是因爲這黑色幽默,似是因爲陳棟樑的實誠。
“別輕易的死了。”阿濱輕聲喃喃道,說給了陳棟樑,又說給了自己。
陳棟樑攥緊直刀,點了點頭。
此刻在車中的二龍看傻了眼,心中剛剛落下一塊石頭,現在又猛的提了起來,他一臉誇張的看着這黑壓壓的一片人,甚至不知道該做出什麼表情,儘管這阿濱的表現再怎麼出衆,這以一打十的情況下,也並沒有什麼懸念。
陳燦也是一臉不容樂觀,他想過會出現這種情況,但沒想到白家會突然殺出來這麼一大票人,但更讓陳燦擔憂的,即便是發生奇蹟,誰也不能保證這一票人後面會不會再有一票人。
“燦哥,咱怎麼辦?”二龍小心翼翼的問道,雖然對於阿濱幾人萍水相逢,但這個異常單純的傢伙還是露出了擔憂的表情。
無疑現在二龍所露出的表情是陳燦最不想見到的,他一臉不耐煩的說道:“還能夠怎麼辦,就這樣看着,咱要是出手,可就被捲進去了,白家會放過我們?”
二龍一臉的欲言又止,他本打算說些什麼,但是發現陳燦就這樣瞪着他,最終他還是選擇老老實實的閉上了嘴,一臉於心不忍的看着阿濱跟陳棟樑,此刻這兩個年輕人看起來就好似狂風暴雨之中的一葉孤舟,隨時都有可能沉入水底。
壯漢王丕站在這一羣躁動的保安身前,他抱着粗壯的胳膊一臉輕蔑的看着阿濱跟陳棟樑,這兩個臉上還有幾分稚嫩的年輕人竟然能夠放倒這七八號人,着實的讓王丕有那麼幾分的驚訝,不過也僅僅只是驚訝罷了,因爲這看起來已經成爲了強弩之末的兩人,已經造成不了什麼威脅。
所以他並沒有決定直接碾壓,而是一臉戲弄的說道:“真TM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就憑你們兩個,還想掀翻這白家不成?”
阿濱見這胸口有着惡龍紋身的男人並沒有直接出手,他默默往前站了一步,擋在了陳棟樑身前說道:“要不要一對一?”
面對這直接的挑釁,王丕愣了愣,他再次上上下下打量着這個年輕人,身高勉強還算合格,但是身材實在不敢恭維,跟他比起來就跟一根排骨似得,很難想象這樣的身體能夠迸發出什麼力量,然後看這年輕人的表情,光是往前踏出一步就有幾分呲牙咧嘴,所以對於王丕來說,這挑釁着實的可笑。
“聽說你撂倒了言靖宇,有這麼一回事?”王丕被激起了好勝心,他平日裡就是爭強好勝的性格,不過因爲在白家一直被言靖宇壓着,心理早已經有幾分畸形,此刻面對這個撂倒過言靖宇的男人,讓王丕心中慢慢涌上一股戰意,或許他要是把這個年輕人解決掉,也許在某種意義上就已經強過了言靖宇。
阿濱沒有否認的點了點頭,轉過頭在陳棟樑耳邊低聲說道:“後退幾步。”
陳棟樑看着打算跟這個壯的如牛傢伙對打的阿濱,一臉的於心不忍,他很清楚現在阿濱已經是什麼身體狀況,但爲什麼硬撐着做出這大膽的行爲,陳棟樑心中大體能夠猜到,如果直接開打,恐怕他跟阿濱在這麼一羣人之中撐不了多久,所以阿濱顯然是想要藉助一對一來拖延時間,給已經潛入白家的灌子製造機會。
雖然心中再怎麼難受,陳棟樑還是往後退了幾步,儘量離這戰場遠了幾分。
王丕看阿濱如此爽快的答應下來,他直接撕爛自己的背心,露出那毫無贅肉的身材,那繃緊的肌肉看起來就好似要爆出來一般,在路燈下格外的恐怖。
“來吧。”他揉着手指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