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一邊,在王霞落的公寓之中,阿濱表情陰沉的放下手機,王華本來臉上的喜色也蕩然無存,他一臉陰霾的問道:“濱哥,事態到底有多麼的糟?”
阿濱收回手機,看着比起曾經以及成熟了不少的王華,但是奈何這樣,王華的身體仍然在顫抖着,他儘量平靜下來自己的心態,對王華擠出一張無比牽強的笑臉說道:“你放心,明晚我一定會把霞姐給接回來,這事你先不要告訴任何人。”
王華看着阿濱,深深吸了一口氣,似乎是對於阿濱有着絕對的信心,他使勁點了點頭說道:“濱哥,我相信你。”
阿濱開車送仍然心神不寧的王華回去,天在這個時候已經矇矇亮,奔波了一夜的阿濱一臉的憔悴,雖然王華看起來臉色已經差到了極點,但還是強撐着,似乎不想再給阿濱生其他的麻煩,當然王華的心思,阿濱都看在眼裡,多多少少有些欣慰王華的成長,但現在又不是阿濱能夠欣慰的時候。
當車子停在王華公寓前的時候,太陽已經升起了一半,王華下車對阿濱說道:“濱哥,這座城市,我只有這麼一個親人,希望你能夠完完整整的把她帶回來,我姐她這輩子真的沒有做過一件壞事....”說到最後,王華已經哽咽起來,或許把隱忍了一路的情緒,都發泄了出來。
阿濱深深吸了一口氣,他對王華說道:“我會把她完完整整的帶回來,難道你還不相信我嗎!?”
“我相信你,濱哥。”王華說着,目送着阿濱駕車離開,然後才上樓,小心翼翼的打開房門,卻發現蘇曼已經在沙發上等着她,王華想不到他離開的那麼輕,還是吵醒了蘇曼。
蘇曼見王華終於回來,等她看到滿臉淚水的王華,本來臉上對於王華大半夜突然離開的怨氣蕩然無存,立馬一臉關切的說道:“華子,怎麼了?”
王華感受着蘇曼給予他的溫暖,然後一把摟住蘇曼,埋入她的髮絲說道:“等過了今晚再告訴你。”這個時候王華仍然記着阿濱所叮囑他的那一句話,不要告訴任何人,即便這個人是蘇曼,他都沒有開口。
蘇曼也沒有追究下去,而是輕輕拍着王華的後背,嘴裡安慰道:“華子,記住無論發生什麼,你的身邊都會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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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自一人開車回到流浪者,等阿濱終於停下車子的時候,天已經大亮,流浪者迎來了難得的平靜,不過這個城市卻慢慢喧鬧起來,阿濱拖着奔波了一夜的身體走下車子,發現老四仍然守在門口是,似乎從他離開開始,老四就在這裡等着他回來。
阿濱沒由的心頭一暖,他走向老四,喊道:“四哥,不用等我的。”
老四卻搖了搖頭,對阿濱笑了笑,雖然阿濱極力裝作一臉什麼事都沒有發生的模樣,老四還是瞧出了阿濱臉上的異端,他一臉關切的衝阿濱比劃了幾個手勢。
阿濱知道這是老四在問他發生了什麼,他深深吐出一口氣,他何嘗不想道出這滿肚子的苦水,但是他不能說,他搖了搖頭說道:“四哥,真沒什麼。”
見阿濱有着難言之隱,老四沒有繼續問下去,只是繼續比劃着。
阿濱很神奇的能夠理會老四的意思,似乎因爲接觸久了,自己也能夠看懂老四那不成文的手語,大體意思就是讓阿濱好好休息休息,阿濱點了點頭說道:“四哥,你也一晚都沒有閤眼,早點睡吧。”
老四仍然比劃着。
有什麼事,可以告訴我。
阿濱覺得似乎就是這個意思,他點了點頭,踏進流浪者。
經過一夜的瘋狂流浪者已經有些一片狼藉,阿濱輕車熟路的來到二樓,發現二樓的那張小酒桌旁,李般若跟老五仍然在呼呼大睡,看那程度,似乎今天很難再次爬起來了。
阿濱站在原地,似乎內心在煎熬着什麼,不過最終還是選擇了沉默,沒有叫醒此刻的李般若,因爲即便是叫醒了李般若,醉醺醺的李般若估摸着也聽不進去什麼,而且那劉興在李般若心中的位置,着實的太過的堅固了,阿濱覺得光憑自己的三言兩語,很難撼動到什麼。
最終,阿濱還是選擇拖着這沉重的身體上樓,躺在自己的那小小的鋼絲牀上,輾轉反側,怎麼都無法入眠,雖然一夜未閤眼,但是腦中的那亂糟糟的事情,在一時一刻折磨着他的腦子,他最終突然起身,做到那桌前,掏出那已經寫滿一張紙的日記本。
翻開嶄新的一頁,在中間的位置寫下了劉興兩個字,然後就這樣看着這兩個字發呆,阿濱想着劉興的目的到底是什麼,奈何他現在所知道的東西有限,無法確定下來,但是唯有一點可以肯定,劉興不是好人,是一個大惡人,但偏偏就是這麼一個大惡人,在李般若的心中是一個大好人,這纔是讓阿濱最頭疼的地方。
坐了良久,或許阿濱是真的累了,感覺有些頭疼欲裂,脫下李般若所給他準備好的西裝,然後一頭栽倒在牀上,腦中如同走馬觀花一般,閃過這一夜所發生的種種,在最後,定格在了那個女人的身上,阿濱也就這樣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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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再次壓了下來,在大多人的一天終於落下帷幕的時候,似乎關於那個人的故事再次開始。
慢慢閃起霓虹的不夜城,灌子坐在辦公室,他對面是前來要一個答案的劉興,灌子終於開口說道:“興哥,恕我不能從命,但是我也不會站在九爺那一邊,你跟九爺都在我心中最尊敬的人,我着實不能夠給予你一個答案。”
劉興看着灌子,似乎並奇怪灌子能夠給予他這樣一個答案,他倚靠在沙發上說道:“灌子,今晚何聚來,我金盆洗手了,我是來給你發請柬的,不知道你願意不願意賞我一個臉?”
灌子表情有幾分驚愕,不過慢慢他從劉興的眼中察覺到了什麼,他表情有些僵硬的說道:“九爺是不是也會來?”
劉興默默點了點頭,臉上是那不清不楚的笑容。
“興哥,禮我會隨到,人我就不去了,這是你們老一輩的事情,我這個小輩插不上嘴。”灌子當然意識到了什麼,然後婉拒道。
劉興的表情慢慢陰沉下來,他死死盯着灌子說道:“連這麼一個臉,都捨不得賞?”
灌子聽出了劉興話中不容拒絕的意思,但是他怎麼能夠去,他當然清楚這一晚到底會發生什麼,他默默點燃一根菸說道:“興哥,你知道嗎?我們老家蓋房子的時候,那時候落後,大多都是木牆,不過都會留那麼一個洞,我總是問我爸爲什麼會留這麼一個洞,他這樣告訴我,這是爲老鼠所留的洞,那時我小,特別怕那玩意,搞不明白爲什麼會留那麼一個洞,等到長大後我才明白,如果不留那個洞,老鼠會咬壞木牆,那時可就不光光只有那麼一個洞了。”
劉興就這樣聽完,他微眯着眼看着灌子,一言不發。
“興哥,你想要找回什麼,我不管,這個世界欠你什麼,我也不管,但就不能給老鼠留這麼一條活路?這僅僅只是這麼一個老鼠而已?”灌子按滅菸頭,看着劉興說着。
片刻過後,劉興笑了,他起身說道:“我看,這可不僅僅只是一隻老鼠。”
灌子聽過後,欲要再說些什麼,卻被劉興打斷。
“既然你都說到這個份上了,要是我再不鬆口,是不是有點太不講這點人情味了點?既然你想要這麼一個洞,那麼我就留這麼一個洞。”劉興說着。
灌子已經面露喜色,只不過隨着劉興下一句,表情又變的沉重起來。
“即便不是一隻老鼠,這鼠洞鑽久了,也會變的鼠目寸光起來,人就怕的是這個,總走旁人所留的洞,倘若有一天這洞被堵住了,這個牙已經退化的老鼠,可會餓死。”劉興說完,就這樣轉身離開,留下灌子已經站在了原地一動不動,表情複雜無比。
一直等到劉興離開許久許久,灌子纔回過神來,似乎被劉興一針見血,他走到窗前看着眼前的夜景,心情久久的不能平靜,他本來以爲自己是那麼一個聰明人,但是就現在看來,他也只不過只是一個擅長鑽着老鼠洞的傻子罷了。
夜色霓虹,無比的動人,但是灌子的表情卻並沒有因爲這美麗的景色所動,而是臉上慢慢爬上一股凝重,他此刻有一種放佛站在歷史之中的感覺,這一夜,倘若成了那重寫改寫歷史的那一夜,那麼無疑的是,他會成爲最近距離的見證人,但是那時的他,到底會不會後悔沒有去參加那麼一場宴會呢?
灌子不知道,覺得這一切,唯有等到那一場風暴過去,才能看的清,至少就現在看來,所有人都是這麼一盤棋的棋子,下棋人還沒露面,棋子就開始了拼殺。
劉興離開不夜城,坐上邁騰,給予那個剛剛存入他手機的號碼,發了那麼一個地址,然後發動車子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