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容縣外的雙塘村,華老府上的那位少年,經過兩天的調養,受傷的身體已經恢復不少,只是他卻一直沒有說過話,整個人跟兩天前一樣,看上去傻傻的,沒有一絲朝氣。
這日,華老陪着那少年在郊外散步,突然一陣吵鬧聲“抓小偷、抓小偷。”
接着一個年約十歲的小孩從二人身旁跑過,而人後面還跟着三個大漢在追趕他。
那小孩從華老二人身邊跑過的時候,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在那少年身上碰了一下。
三個大漢追到華老二人身邊,已不見了那小孩的影,頓時對二人吼道:“糟老頭,剛有沒有見那小孩跑哪去了?”
華老隨便指了個方向,三個大漢剛準備轉身而去,其中一個突然咦了一聲,迴轉過來一手提着那少年的衣領,一手從那衣服裡搜出一個荷包來,原來是那荷包的一截繩子露在外面被那大漢瞧見了。
那大漢將荷包往自己懷裡一揣,一個耳光就扇在了少年臉上,口中咒罵道:“小子,原來是那小屁孩同黨呢。”說着又一腳踹向華老,華老本一書生,加之上次的傷勢尚未痊癒,哪裡能躲在大漢的腳勢。整個人被大漢一腳踢翻在路邊,大漢口中還在叫道:“糟老頭,你們明明是一夥的,還給大爺瞎指方向,說,那小屁孩跑哪去了。”大漢說着,一腳已經踩在了華老胸口,而另兩個大漢也已圍了上來。
少年至此時還是一言未發,臉上除了五個爪印之外,也沒有別的表情,彷彿剛纔捱打的人不是他一般。
華老舊傷未愈,又添新痛,年老的身體頓時劇烈咳嗽起來,可這老年人的傷痛絲毫沒有引起三個大漢絲毫的同情,還在一旁訕笑不止。
三人見這一老一少,一個一言不發,一個只知道咳嗽,甚覺無趣,三人遂對二人一陣猛打,打完了站起身來,伸個懶腰,彷彿剛纔是在鍛鍊身體一般。
三個人就此離去,也不再找那個逃跑的小孩了,直等到三人走遠後,那少年才爬起來,向華老身邊走去,這時,那逃跑了的小孩也從暗處跳了出來,站在那望着二人。
少年本身就傷勢未愈,這次又被一頓暴打,更是傷上加傷,他剛將華老扶起來,兩人對望一眼,只風對方都是鼻青臉腫的,不禁笑了起來。這是華老第一次在少年臉上看到表情,但人一會,少年就停止了笑聲,回覆了以來那副白癡樣。
兩人相扶着站在一起,身形還有些搖搖晃晃,那個小孩見到,趕緊跑去將二人扶住,小孩的手剛握住那少年的手臂。突然,少年一反手,就已扣住了小孩的手腕重穴。
少年微一用力,小孩的臉上頓時出現了汗水,小孩帶着奇怪的眼神朝他望着。“你會武功。”過了一會小孩才小聲的問道。
少年依舊沒有說話,只是卻放開了手,那小孩一脫出少年掌握,趕緊避到一邊,生怕再被他又給抓住了。
華老這時心中又多了一個穎問,這少年既然會武功,怎麼會任由別人毆打呢,真是奇怪,搞不懂、擴不懂……。
這次小孩跑到華老旁邊將他扶住,眼睛卻在不時的打量少年,彷彿時刻提防着少年會對他突然出手似的。
三個人搖搖晃晃的回到雙塘村華府,那位老僕見到自家老爺和那少年剛出去一會,又帶着滿身傷回來,不禁哭笑不得,只得找來藥物,替二人調理傷口,敷藥包紮。
那小孩可能是因爲剛纔的事情過意不去,一直在老僕人旁邊幫忙,只是不敢走近少年身邊。
晚飯時,華老望着家中兩個小客人,一個面無表情,傻得可愛,一個伶牙利齒,更是討人喜愛,不禁回想到了自己早夭的孩,眼角劃過一絲淚水。
“華爺爺,你怎麼哭了,你快別哭了,有什麼事就跟我們說吧。”一個稚嫩的小孩聲音響起。
聽見這句話,那少年也不禁擡頭望向華老,只是呆呆的望着。
華老用袖角抹去眼角的淚水,嗚咽着道:“沒事,沒事,我們吃飯、吃飯。”說着趕緊端着碗扒了幾口飯進去。
“唉”這時那老僕人嘆了口氣。
“老爺爺,你說,到底是什麼事讓華爺爺不開心。”小孩問老僕人道。
老僕眼角也劃過點點淚水,哭着道:“老爺是看到二位小公子,想到了自己的孩兒了,唉。”老僕服侍華老多年,對他的一切自是十分了解。
“華爺爺的孩子怎麼了?出了什麼意外嗎?”小孩再次追問道,一副不弄清楚誓不罷休的樣子。
“小少爺還只有五歲多的時候,一個人跑出去玩,掉到池塘中淹死了,後來,夫人不堪失去孩子的打擊,也跳水死了。”老僕說着已是淚流滿面,華老的哭水也再次奔涌而出。
小孩一會扯扯老僕的衣袖,一會又扯扯華老的衣袖,安慰道:“兩位爺爺不要哭了,我以後就當你們的孫兒好不好?”
華老自是喜出望外,嗚咽着道:“小哥說笑了,你是別人家的孩子,怎能隨便認我爲爺爺呢。等明天天亮了,老朽就送小哥回家,也免得小哥家中父母惦記。”
小孩撅着嘴道:“我纔不回去呢,我娘早就去世了,我爹整天忙着,連他的面都難得見到一次,我纔不回去受罪呢。”
華老這時早已抹去了眼角的淚水,他問道:“小哥既然不願回家,我自是無法勉強,只是與小哥相談這久,還不知道小哥名姓,不知小哥可願賜告?”
“華爺爺,我叫李小龍,您就叫我小龍好了,不要再叫小哥小哥的,我今年才滿十歲,聽着怪彆扭的。”小孩想了一會道。
華老呵呵一笑道:“好、好,小龍,李小龍,不錯,那我以後就叫你小龍了。”
“嗯,這樣才顯得親切嘛。”小孩道。
華老又望了望那少年,小聲問道:“這位小兄弟是否肯將名姓告知老朽?”
少年不發一言,用手做勢在桌子上不停的寫着,華老明白他的意思後,就安排老僕去取來筆墨。
少年接着筆墨,在紙上寫了黃坤二字,華老追問道:“小兄弟叫黃坤?”
少年點了點頭,表示是的。這時黃坤又在紙上寫道:“我也叫您爺爺,您叫我小坤兒就行了。”
“小坤兒,小坤兒……。”華老看着紙上的字跡不停的唸了幾遍。隨即又問道:“小坤兒,你爲什麼不說話,你……。”
還沒等華老說完,小黃坤已經在紙上寫道:“我不想說話。”
看到這句,小龍笑出聲來,接着捧腹大笑,竟然有人願意用筆寫而不願意說話,更讓人可笑的是,他寫的字還那樣難看。
小黃坤雙目朝小龍一瞪,小龍頓時禁若寒顫,一點笑意也沒有了。黃坤倒是笑了起來,這時小龍覺得是被人給耍了,不禁雙目張大回瞪黃坤,二小如此作爲,惹得旁邊的兩個老人嘻笑不斷。
一頓時晚餐就在嘻笑的氛中過去,衆人一夜無話。
第二日天尚未亮明,一條人影躥出華府,接着別一條嬌小的人影緊隨其後也出了華府。
兩條人影一前一後,跑向那個池塘邊,前面的那條人影在池塘邊停下腳步,面對東方盤膝坐下,竟然是在那練習內功。
後面那條人影隱在暗處,觀察着前面那人的一舉一動,朝陽初升,那練功的人站起身來,卻正是小黃坤,他望了望初升的太陽,舉步準備離去。
這時後面隱着的那人不知道踩着什麼,弄出了一陣響動聲,立刻就引起了黃坤的注意,黃坤根據所聽到的聲音,望向那人。
那人見藏不住身,乾脆站起身來,黃坤一睢,卻是一個十歲不到比自己更小的小孩,也就是與他同住華府的李小龍。
黃坤見到他,頓時心中一動,快步向小龍飛去,接着以擒拿手抓向小龍手腕,小龍不知用什麼身法一閃就避開了黃坤的擒拿手。
黃坤頓時興起,各種招式不斷的向小龍招呼着,‘啪’的一聲,小龍的臉上結結實實的捱了一巴掌,可黃坤仍舊不停的向小龍展開攻擊,就像是有深仇大恨一般。
小龍原本聰明絕頂,可這時面對一個毫不講理的小黃坤,也是百般無奈,只得時刻閃避着,免得對方的小手又招呼到自己臉上了。
小黃坤功夫雜亂,毫無章法可尋,這是讓小龍最爲頭痛的地方,往往不知道他的下一招會從什麼方向而來,會攻向哪。
黃坤可能是存心捉弄小龍,本來有些機會可能打到他的卻就是不打,小龍剛剛撤招防守,黃坤的下一招已經朝他臉上揮過去了,黃坤就像鐵了心似的,只打臉不打別的地方。
小龍年歲本來就比黃坤要小,本來佔着身材嬌小的優勢,可黃坤也只是個比他大點的半大不小的孩子,身材也比他壯不了多少,頓時小龍的優勢毫無,只得提起全副精神護住頭部。
這一招果然管用,黃坤除了開始幾次得手之外,後來就很少打到小龍的那張小臉了,到最後小龍乾脆把心一橫,就站在那雙手抱住臉部,也懶得縱閃騰挪了。
黃坤見小龍抱着頭不再閃動,接着雙指一併,點向小龍的笑腰穴。小龍沒想到他會來這一招,連招架都沒有就被他點到了。
接下來自然是一個小孩的笑聲不斷傳來,小孩邊笑邊罵道:“死黃坤,黃坤不得好死。”
小孩一邊罵一邊笑,黃坤倒是在一旁坐下,一會朝遠處望望,一會回過頭來對小龍笑笑,惹得小龍哭也不是卻又不得不笑。
“黃坤,快解開我穴道,不然我跟你沒完。”小龍一邊笑一邊道。
黃坤兩手一攤,表示無所謂,小龍無奈,只得對黃坤又一頓時臭罵,直把他十八代祖宗全罵夠了。
這時早已是天色大亮,華老二人早晨起來不見了二小,已然出門尋找,等二老找到池塘邊,小龍的笑聲已漸漸的有氣無力了,也沒有再對黃坤進行人身攻擊。
華老望着二人一會,不瞭解是什麼情況,只得問黃坤道:“小坤兒,小龍怎麼了。”
黃坤還是老樣子,雙手一攤,不發一語,這時他走近小龍身邊,雙手往小龍腰際一攔,就將小龍整個人抱住,接着直接就把他抗肩上了,另一隻手扯着華老的衣袖,幾人往又塘村華府而去。
小龍這時早已是筋疲力盡,可黃坤就是不放過他,不路上都沒有解開他的穴道,一路上這三人引人行人注目,小龍腦中直想找個地洞鑽進去得了,黃坤倒是非常大方的對村民揮手致意,華老也在一旁陪笑着。
三人從池塘一路走到華府,就沒少人關注他們,三人的臉上俱是傷痕猶存,特別是小龍的是黃坤剛打上去的,更爲顯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