孕婦懷中還有一個嬰兒,那嬰兒還在不停地哭喊着,可能是餓壞了,拼了命的想要吃一口奶。那孕婦抹了抹眼角的淚水,將乾癟的乳TOU送了過去。嬰兒拼命地吮吸着,卻什麼都吮吸不到,一時間又是哇哇大哭。
孕婦看到孩子這樣,眼中的淚水更是吧嗒吧嗒的流了下來,嘴裡面自顧着說:“娃啊,娘也沒有辦法。誰知道那蒙古衛怎的跟了張格爾,百姓們的吃的,穿的,喝的,都被他們捲走了呀。”說着輕輕的拍打着懷中的嬰兒說道:“等明天,等明天孃親再去吃點,就有奶水了,好不好。乖,別哭了,快睡一會吧。”
嬰兒哪裡能聽得懂這些話,只在那裡餓的哇哇大哭,根本勸不住。
只聽得簾子一響,一個頭便探了進來。孕婦一驚,卻看到這是大清將軍的師爺,這才放下心來。抱着懷中大哭的嬰兒說道:“老爺怎麼來了,民婦無法行禮,給老爺賠罪了。”說着低了低頭,表示賠罪。
師爺擺擺手:“讓你們受苦了,過幾天,房子就能大批的修好,糧草也在調運,很快就能吃飽穿暖了。”
孕婦高興地點點頭:“謝謝老爺,你們真是青天大老爺。”
“無妨。”師爺說着,將半碗粥端了進來,那粥裡面都是肉,還冒着騰騰的熱氣。孕婦自從蒙古衛打仗抽糧就再也沒吃飽過一次,看到這肉粥,更是兩眼泛光,咕咚一聲,嚥了一口口水。
懷裡的嬰兒似乎也聞到了肉粥的香味,哭的更厲害了。
“拿着,吃了吧。這幾天分糧,記得早點分就是。”師爺將肉粥遞給了她,轉身便走了。
孕婦將孩子放在一邊,頭磕在地上砰砰作響,嘴裡面不停地喊着:“青天大老爺!青天大老爺!我們有救了!”滿頭是血,也毫不在意。
第二天醒來,張小南換上衣服便走了出來。
沒曾想到,這大美的西疆,竟然下雪了。大片的雪花飄落下來,讓大地一片銀裝素裹。徹夜的忙碌已經有一些房子建好了,能讓那些無家可歸的民衆們進房子裡躲躲風寒。
正走着,一個抱着孩子的孕婦走了過來,不敢正眼看張小南,只是糯糯的說道:“將軍,這是昨天師爺送粥來給的碗和筷子,能不能勞煩將軍送回去。”說着,眼皮竟是不敢擡起來。
這不是楊芳楊大人那個碗麼,沒曾想昨天楊大人的肉粥都送給了別人?當真是大清的脊樑骨了。張小南這才接過碗,順手遞給了那孕婦兩塊餅:“帶着孩子,不容易,多吃點。”
那孕婦激動的不知所措,慌忙不迭的點點頭,口中連聲喊道:“謝謝大人!謝謝大人!”
張小南卻已經走遠了。
將碗送回去,卻發現楊芳大人早已經起牀,在哪裡看着軍報和地圖,眉頭深鎖。師爺在一旁輕聲輕氣的放木炭,看到張小南,便要去找楊大人通報。張小南見狀,連連擺手,示意他不要打擾到楊大人,便準備退出去。
“既然進來了,就留下,我正好有事情跟你講。”楊芳合起手中的軍報,這才坐正了,端起旁邊的茶水喝了一口。
很早就起來了,每日長時間的坐臥讓他渾身憋的難受,站起來使勁疏了疏筋骨。伸了伸懶腰,折了折胳膊,這才坐下。
“小南,昨天休息的如何。”楊芳隨口問道。
張小南連忙點點頭:“楊大人,我休息好了,現在就可以隨時帶兵出征。”說着,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一時間信心滿滿。
楊芳看到張小南熱血上頭,頓時笑了笑,擺擺手說道:“不着急,不着急。這纔剛回來一天,帶兵打仗很累,要多休息兩天才是。”
想了想,楊芳心中似乎還留着什麼事情,拿起了那份軍報又看了一眼,這才又將軍報放了下來。
張小南曾經在官府在捕快許久,自然也知道楊芳此時必然是心中有事,可能是不方便說出來。自己何不給他一個臺階下。當下便拱拱手說道:“楊大人,既然已西征,屬下便是遵從軍令,無所不善。就是要粉身碎骨,那也是值得的。有什麼任務,楊大人儘管安排吧。”
楊芳聽到此言,雙眼放光,渾身上下打量了一下張小南。沒曾想此子雖然一腔熱血,卻也是心靈擅通之輩,竟然通曉自己的難處,當真是難能可貴了。
當下心中已經有計較。這纔開口說道::“想來之前你家武阿隆武大人也跟你們說過影魅和血刃的事情,對吧。”
聽到這裡,張小南這才心中猛的一抽,難不成此次來西疆,竟然還跟這兩件神兵有關?心中慼慼,當下隨口便說道:“這個我是知道的,龍靈影魅和鳳天血刃,傳說中和我們大清.......”
“好好好。”楊芳擺擺手,示意他不要再說了。旁邊的師爺也不說話,只是默默的扇着爐子,給這個營帳多造一些溫暖纔是。
“這次來西疆,本不是爲了這兩樣東西而來。誰知道這幾天軍報奏來,西疆四魔,已經在天山之上尋找龍靈血脈的歸源地,若要是將那龍靈血脈尋出來,這神兵,怕就要落在張格爾手裡了。林無敵和葉葉楓都在前線,這件事很危險,所以我想讓你去......”楊芳這纔將話都說了出來。
沒曾想到大清的先鋒探子已經這麼厲害了,竟然能探到如此重要的消息。張小南當下點點頭說道:“行,大人儘管吩咐,屬下定當萬死不辭!”
楊芳點點頭:“我自然知道你是萬死不辭的,這件事適合單人去做,並不適合帶很多人去。也就是說,只能你一個人去,不能有第二個人跟着去了。包括小冷,你能明白我的意思麼。”
原來大人要說的是這個,張小南自然武小冷是一直追隨着自己的,心中也滿滿的都是愧疚。何況事情艱險,此事情只能一個人去做,要有所負擔,怎能帶着一個女人去做這件事。
想到這裡,當下便拱拱手:“大人,屬下單身前去,萬死不辭!”
楊芳點點頭,心性如此善良,真是難得的一個小夥子了。點點頭,將軍報扔了過來,然後說道:“上面有地圖,此去天山,萬分艱險。你自當小心,我會在這裡爲你擺慶功宴,你可明白?”
張小南點點頭:“屬下明白!”
第二日清晨,張小南便收拾了行裝,順便在身上帶上了弓箭,保證自己能遠距離捕獲獵物,這才一個人駕着馬出了營,朝着天山方向飛奔而去。
卻說武小冷起身沒有看到張小南,心中大感不妙,當下便急急的朝着楊芳的帥帳走去,一進營帳便問道:“楊大人,小南去了哪裡?”
“哦,有點任務,他出去,隨後就回來。”楊芳眼皮也不擡,自顧自的看着手中的軍報。師爺在一旁扇着爐火,這就是他最近最繁忙的工作。
“什麼任務?怎得走的如此匆忙?”武小冷鳳眼圓瞪,心中大感不妙。
“普通任務,幾天就回來。你先下去吧,這幾日你還有任務,我會給你安排的。”楊芳擺擺手。
“大人,他到底去了哪裡?北路先鋒將軍怎能一個人執行任務?”着急之下,武小冷口氣也硬了起來,丹鳳眼圓睜,死死地盯着楊芳。
楊芳這纔將手中的軍報一丟,大帥的氣勢一下子散發出來:“我是徵西大都督,就是你父親,也要與我商討一番,你是先鋒兵將領,服從我是你的天職!”
“他到底去了哪裡?”武小冷已經預感到了不對,因爲張小南已經將所有的用品都帶走了。當下拿出了一把匕首,死死地抵在了脖子上,然後說道:“楊大人,張小南是我這輩子認定的人,大草原的姑娘一輩子只認定一個人,你若是將他放在危險之處,以他的熱血,怕不是要爲這個國家粉身碎骨。沒有人幫他,我又怎能放心!今天,你不說出張小南去了哪裡,我就血濺五步,死在你面前!”
武小冷聲聲俱厲,脖子上可見的鮮血已經流了下來。
楊芳做夢都沒有想到,武阿隆這個女兒,竟然是如此剛烈,宛如她那母親一般。自己的帥威,在這裡半點都顯露不出來,這才嘆了口氣,擺擺手:“你先將匕首放下,我告訴你他去了哪裡罷。”一時間,竟是愁容滿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