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應該發生的一切,在一眨眼間,便變了樣子。
射鵰手先是笑着,隨後緩緩的瞪大了眼睛,張開了嘴巴,不可思議的看着眼前的一切,整個人幾乎不敢相信。他只看到張小南手動了動,然後三隻巨箭便被擊的飛了出來。
他有神功護體?
難道他剛纔只是佯裝功力不及,好慢慢接近自己?
張小南哪裡知道他在想什麼,只是吹了吹自己的拳頭。 無影拳在這種關鍵的時候,還是可以震懾對方,形成壓制效果的。若不是無影拳速度極快,配合了自己的身法,怕是剛纔就要交代在這裡。以後萬萬不能託大了。
縱然心裡一萬個福大命大,臉上卻沒有半點表露。只是斜着嘴笑着,冷冷的看着眼前的射鵰手。
此時的射鵰手看着笑意吟吟的張小南,心裡面猛然間升起了一股不好的預感。這種感覺告訴自己,現在必須快跑,否則對自己將會有巨大的威脅。
這種感覺一升起來,他便沒有絲毫的猶豫,他萬分之萬確定,眼前這個笑意吟吟的年輕人,是一頭殺人不吐骨頭的大惡魔。
當下整個人身形一縱,便朝着後面飛奔而去。只要自己能距離這個年輕人遠一些,便有的是機會反殺,甚至絕殺。
可是他想錯了,如此近的距離被張小南盯上,或者說如此近的距離被一個內家高手盯上,他根本就沒有生還的機會。如果說剛纔張小南有些託大的話,那麼他,便是一個致命的失誤。
整個人已然如同身手矯捷的猴子一般,快速的朝着後面撤退,然而他發覺自己身後永遠有一個黑影子在追隨着自己,時不時的便有勁風襲來,其中帶着無形的殺氣,讓他左躲右閃,十分痛苦,背上的汗水已經把衣服都浸透了。
這樣下去自己躲不了幾個回合便要傷在這裡,既然如此,不如死拼一把,回頭先逼退張小南幾分,或者偷襲一下,試試能不能傷到他。傷到他,或者延緩一下他的速度,自己就有機會逃離這裡了。
他暗中在手上使了力氣,小拇指輕輕地搭在了箭皮袋裡,蓄勢待發,等待着最好的時機。此時又過了一棟房子,眼看到了拐角,他覺得時機已到,當下小拇指一勾,一下子便將箭勾了回來。用自己幾十年來熟練的不能再熟練的射箭之術,朝着後面便猛射回去!
他相信,這種最隱蔽的拐角處,便是最好的殺人機會!縱然是神仙,也難逃一死!
然而箭剛出弓,便看到似乎有黑影閃了過來,然後箭便消失了蹤跡,不知道被踢到了哪裡。隨後只覺得下巴一涼,然後一股巨大的重力從下巴處傳來,眼前便是一黑,整個人朝着後面便摔了回去。
張小南輕輕地點了點自己的腳尖,囂張的吹了一口氣。自己早已經看到他手搭在弓箭上了,早知道要出陰招,心中便有所防備。無影拳既然能用在這裡,那麼無影腳同樣能用在這裡。
輕輕的走上前來,腳尖狠狠的點住了地上的射鵰手。彷彿老鷹捕小雞一般,一個回合便是重傷,再也沒有了懸念。
迷糊了足足有幾十個呼吸,劇烈的疼痛這纔將射鵰手拉回了現實之中。整個下巴已經碎掉了,碎掉的下巴和碎掉的牙齒混在了一起,流入了喉嚨之中,讓他十分痛苦。口中帶着鹹鹹的血腥味,想要咳嗽,卻火辣辣的更加疼痛。
他不明白,自己今天究竟錯在了哪裡。
明明自己的箭已經射到了對方身上,對方卻毫無損傷,他是金剛鐵骨嗎?明明三支箭,天下無敵,卻連對方出手的影子都看不到,便丟失了方向。明明自己在隱蔽處一個絕妙的反殺,卻瞬間碎掉了下巴。
明明都是一個殺手最好的選擇?爲什麼今天卻連連失誤?
他始終都沒有想明白,只能喘着粗氣,兩眼汪藍的看着眼前的天空,想要從天上尋找到一個答案。此時,一個清亮的聲音卻在耳邊響起:“你知道你今天爲什麼會失敗不?第一,選錯了對手。第二,選錯了主人。”
張小南說完這句話,射鵰手這才似乎明白了什麼。
不過,他的一切,都已經結束了。只聽咔嚓咔嚓的響聲傳來,他能清晰的感覺到自己身上的關節被一節一節的踩碎,眼睛裡面慢慢的滲出了血紅色,隨後遮滿了整個眼幕,之後便失去了聲息。
將他踩成稀泥,張小南這才緩緩地鬆了一口氣。這射鵰手便是那些弓弩手的總指揮,只要沒有他的信號箭,那些弓弩手連徵西大軍的位置都還搞不明白,更別說殺人了。
隨着弓箭的方向去找弓弩手,沒繞了多遠,便看到成排的弓箭手在一個空地上面排成了一條線,地上滿滿的都是備用的箭,若是射鵰手還在的話,這些箭滅掉徵西大軍也不是不可能。
存貨可真夠多的!張小南心中暗自腹誹了一句。
可惜此時射鵰手已經死了,這些弓弩手久久都沒有看到信號箭了,只能朝着之前的高度朝外射去。沒有指令, 他們是停不下來的。
想想這些箭殺害了不知道多少徵西大軍,張小南就氣不打一處來,他大吼一聲:“你們這幫狗雜碎! 老子今天必定要殺光你們!”
弓弩手們還在愣神的時候,便看到一個渾身浴血的殺神殺了過來!
近戰!這可是弓弩手的弱項,他們紛紛調轉箭頭,朝着眼前的張小南殺了過來。張小南心裡面早已經殺念滿滿,哪裡會給他們機會,整個人如同旋風一般,朝着弓弩手便衝殺了過去。
手起,刀落!
鮮血冒了出來,如同在戰場上綻放出了一朵絢麗的煙花。唯一與煙花不同的是,這朵花美得讓人恐懼,美得讓人膽寒。
手中的長刀宛若一朵銀花一般在弓弩手身上游走,幾十刀之後,一副白花花的骨架立在了地上。旁邊的弓弩手哪裡見過這等場面,當下嚇得屁滾尿流,屎尿橫飛,失去了抵抗力,被張小南一刀便結束了生命。
張小南念着兄弟們的死,非常之困難,所以下手及其狠辣,絲毫都沒有給這羣冷血的弓弩手半點機會,什麼手段激烈便用什麼手段,什麼手段狠辣,便用什麼手段。
弓弩手們的死狀,不比那些之前在城門口的守軍死的便宜在哪裡,反而是更加殘酷,更加慘烈。
草芥般的一個接着一個倒了下去,那裡還有還手的機會,數百人在一個殺神面前,沒有絲毫的抵抗之力。僅僅用了兩炷香的功夫,弓弩手便死的幾乎沒有人了,偌大的場地之中,只剩下一個弓弩手,渾身發抖,屎尿橫流的跪在了地上。
看着張小南一步一步走來,彷彿像是他的催命符一般,啪嗒,啪嗒。地上的鮮血濺起的血花,像是爲這場饕餮的殺戮增加一些更加絢麗的色彩。
“求求你,別殺我!求求你,別殺我!” 他跪在地上,根本不敢去看張小南的臉,只是拼命的磕頭,發出重重的咚咚的聲音,若是在寺廟之中,想來是一個極爲誠心之輩。
張小南渾身浴血,喘着粗氣,停在了他的面前。
“啊!”他嚇得一聲驚叫,便藉着磕頭,他不想要那種死法,他現在只想活着,只想活着。
張小南絲毫沒有注意他的哀求,在冷血殺害徵西大軍的時候,他們便早已經沒有了活路。現在靜下來,突然間想起了自己之前學過的一套刀法,今天想要用在這裡。
殘忍?血虐?
都不是。張小南只認一點,血債,便要血償。
今天自己放了他,死去的那些兄弟們答應嗎!那些白骨忠魂埋他鄉的兄弟們答應嗎!
長刀輕輕地點住了他的下巴,像是欣賞藝術品一般,看着眼前的弓弩手。弓弩手以爲張小南要放了他,拼命地,擠出了一點難受夾雜着高興地笑容。
猛然間,只覺得喉嚨一涼,他想要掙扎,卻掙扎不開,然後便覺着那股子涼氣順着喉嚨便滑到了肚子上, 猛然間身子一輕,便覺得有什麼東西被端走了。然後涼氣接着遊走,在自己的四肢百骸一陣遊走之後,他便徹底的失去了呼吸,睜着眼睛躺在了地上。他旁邊,整整齊齊的擺放着他的內臟和骨頭,未曾少掉一塊。
庖丁解牛。
張小南本是學過這門手藝,是用來將老牛快速乾淨的殺死的。誰知道終究沒有用到老牛身上,反而是用到了人身上。
“啊!”終於將所有的弓弩手清了一個乾乾淨淨,張小南胸口的鬱悶之氣隨着這聲悠揚嘯聲一掃而空,徹底走出了陰霾。
吼完整個人便輕鬆了許多,提起大刀便朝着攻來方向殺了過去,今日,定然要血洗這塔里木,徹底恢復之前的模樣!
沒有了弓弩手的守護,那羣臨時湊起來的番兵再也沒有了多少的戰鬥力,徵西軍已經完全成了徹頭徹尾的大屠殺,絲毫沒有給他們機會,幾個徵西軍圍着一個番兵猛烈的暴砍,然後活生生的剁成了肉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