速度越來越快,塞恩的身形彷彿是一座要塞一樣,勢不可擋!
裡恩面色冷漠,那冰冷的眼神之下,是殺意瀰漫。
風在吼,在席捲,在蔓延,暴躁的風捲起一片冰霧盪漾。迷濛的蒼白之中,裡恩的身形輕飄飄的動了起來,順着迎面而來的狂風,身形不斷地後退。
塞恩的喉嚨中發出一聲悶吼,手中的大斧已經高高舉起,落下之時,陡然胡安初一片幻影,直接面前的冰霧撕裂。風捲遍地狼藉,火焰翻滾洶涌,激盪而來,所過之處化作一片焦土。那沉重如山的身形撕裂了空氣,衝向裡恩,手中巨斧陡然呼嘯起來,帶起一聲刺耳的嘶鳴。
裡恩後退,劍意朦朧,那冰冷的眸之中滿是殺氣,殺氣凝作實質,隨即直接裡恩身形一轉,擦着瘋狂衝來的塞恩掠過。衣角飄飛,裡恩手中寒風凝聚,化作利刃,陡然刺入塞恩的肋下,間不容髮之際躲開濺射而來的腐蝕性的血液,隨即身化風動,捲起一片火焰與冰霜。鮮血不斷地濺射,塞恩的身形陡然停住,卻是已經渾身都是傷痕。
裡恩的身形落在半空中,頭下腳上,破開空氣的一擊直接撕裂了肉眼可見的氣弧。
轟隆!
一陣狂風激盪開來,將火焰與冰霜掀飛!
巨斧指天,斧刃之上,是裡恩的手指如劍。平地之中有風起,始爲徐,繼而狂,轉而烈!
風如劍,纏繞着裡恩的疾風呼嘯滄桑,漫天而起,捲動烏雲滾滾。雷鳴電響不斷,將這黑暗的大地照亮一個瞬間,出現在塞恩面前的,那冰冷猶如亙古不化的寒冰一般的眼眸,如此的凌厲,帶着恐怖的殺意與殘忍的嗜血。一絲獰笑出現在裡恩的嘴角,原來從最開始到現在,裡恩都在壓制着自己身體裡本能的嗜血,那種狂躁的感覺讓裡恩擁有如此恐怖的力量。但是,塞恩身上的血光瀰漫之時,卻是那殺戮的欲、望再也壓制不住,心中巨顫,冷漠不在,只剩下瘋狂的嗜血與對殺戮的渴求!
疾風呼嘯,化作黑暗之風,撕裂之風,嗜血之風!
風之精靈在顫抖,在悲哀的呻吟,裡恩身上那種恐怖的殺氣令人震驚,毛骨悚然。
然而與那血眸對視的,卻是塞恩冰冷無情,帶着瘋狂的眼睛。
轟隆!
一陣激盪的狂風撕裂開來,迷濛的血光乍現,沖天而起。塞恩怒吼,渾身肌肉虯結起來,如同蚯蚓一樣付在塞恩的身上,根根突起,猙獰可怖!然而回應塞恩怒吼的,卻是冰冷無情的笑容,猙獰的笑容。像是見到了完美的獵物一樣,裡恩眼中陡然射出一陣精光。
身形飄動起來,速度極快,肉眼難見。
一瞬間,無數劍刺出,狂風凝聚成黑劍,在裡恩的手臂上纏繞,將周圍的空氣都撕裂開來。空氣已經扭曲,旋轉的狂風帶起冰冷,一拳揮出,卻是如劍一般凌厲。
轟隆!
拳頭落在大斧上,竟是發出一聲悶雷一般的聲音。拳頭之後,是裡恩殺意瀰漫的眼眸。身形晃動,塞恩還沒有來得及收回自己的大斧,裡恩就已經來到了塞恩的身後。那巨大的身體堪堪轉過身來,卻是迎面而來一枚碩大的拳頭轟然落在塞恩的臉面上,恐怖的力量直接將塞恩那巨大的身體轟倒。
然而裡恩並沒有打算就此收手,身形追擊而上,塞恩的身體剛剛倒下,裡恩就直接跨坐在塞恩的胸口,拳頭不斷地落下。儘管只有一隻手臂可以用,但是拳頭卻化作一片片虛影,轟隆隆的聲音不斷地響起,地面顫抖,塞恩的身體竟然是不斷地沉入地面。
煙塵瀰漫開來,焦土瀰漫起朦朧的煙塵。
凍土激射起一顆顆細小的冰渣。
“啊!”
塞恩怒吼,手中大斧陡然劃過一道冰冷的弧線,直接斬向裡恩。然而裡恩卻在斧頭掠過的一瞬間倒翻出去,塞恩這邊剛剛站起身來,裡恩的攻擊卻是再一次到了。猛烈的拳頭上被黑風包裹,有撕裂空氣的聲音傳來,猛烈旋轉的狂風竟然是在裡恩的身後帶起一道旋風的長龍。
平地風起,塞恩憤怒,手中大斧猛地揮斬。
裡恩身形一矮,斧刃擦着裡恩的發跡掠過,探腿橫掃,裡恩直接一腳掃過塞恩的下盤。有風起,凝爲實質,化作鋒利的風刃落在裡恩的腿上,閃爍着冰冷的光芒。隨即之間碎肉紛飛,塞恩那沉重的身形直接倒了下去,鮮血飄灑,竟是將塞恩兩條腿都斬斷了!
“裡恩!”
另一邊的奈德麗見到裡恩獰笑着看向到底的塞恩,心神一顫,忍不住出聲叫道。
聽到奈德麗的聲音,裡恩轉過頭來,臉上平靜,眼眸的深處卻是閃爍着令人心悸的冰冷與嗜血。
“哦,奈德麗,稍等,我馬上宰了這個傢伙。”
裡恩的聲音非常的冰冷,而且平靜。
聲音落下,裡恩轉過頭去,不再理會臉色大變的奈德麗,一抹殘忍的笑容出現在裡恩的臉上。看起來似乎是保持着清醒,但是那眼眸之中的嗜血與殘忍卻是怎麼也掩藏不住。
悸動的雙眸之中,倒影出裡恩的身影。
擡起手,風起,是黑色的風。
落下,風捲大地,鮮血化作長河,流淌在這大地上,一道道被腐蝕的青煙飄起。
塞恩瞪大了眼睛,依舊在瘋狂地吼叫着。而裡恩的手臂,已經插入塞恩的胸口,心臟的位置,然而卻並沒能終結塞恩的生命。苟延殘喘罷了,塞恩不斷地揮舞着手中的斧頭,卻是根本沒辦法再碰到裡恩分毫。似乎是掀起塞恩亂揮的手臂太過礙眼,裡恩眼中冷光一閃,黑風縈繞而上,直接將塞恩的雙臂都斬落。
“不可思議,亡靈的生命真的很頑強。”
裡恩甩手,黑風消散,眼眸在遠處熊熊的大火之下閃爍着冷芒。
“吼!”
似乎是在迴應裡恩一樣,塞恩的喉嚨中發出一聲沉悶的低吼,如同野獸一樣,哪怕是倒在地上,也有着沉重的氣勢。只是,現在的塞恩實在是太狼狽了,這個曾經諾克薩斯的戰神,如今也只是一頭只知道殺戮的野獸,沒有任何的思維,沒有任何的靈智,只是戰爭的機器罷了。這個時候,將所有一切都看在眼中的奈德麗才終於知道塞恩這樣恐怖的傢伙爲什麼會出現在這種地方,因爲一旦陷入戰鬥之中,塞恩就會發瘋,徹底的瘋狂起來,只知道殺戮與鮮血。這是無法控制的戰爭機器,殺戮機器,也許在這個地方,才能夠任由他縱橫。
然而裡恩的爆發,卻是阻止了這一切。
只是,現在的裡恩,讓奈德麗不認識。
不是那個發瘋的裡恩,也不是那個眼神清澈的裡恩,而是帶着冰冷殺意的,不認識的另一個人。
也許就是因爲壓制着體內瘋狂嗜血的衝動,纔會造就了現在的裡恩。
鮮血飄灑,奈德麗已經不忍心再去看。
倒在地上的塞恩,就像是被解剖一樣,不斷地被切割開來,一片片碎肉飛濺,內臟與骨骼都已經徹底的破損,渾身上下沒有一塊完好的地方,卻依舊發出沉悶的吼聲。
風在輕輕吟唱,訴訟着這一夜的悲涼。
秋風瑟瑟又是,性無常,換了人間......
這瀰漫在森林裡的空氣,都帶上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這一夜,不知道有多少的生靈死去,在那熊熊的大火之中。
森林的邊緣,奈德麗一邊扛着已經昏迷過去的雷恩加爾,另一邊則是渾身染血,徹底不省人事的裡恩,那如星辰一般明亮的眼眸,此時卻是帶着悲哀,帶着無奈,帶着痛苦。這裡曾經是她的家,然而,這一場大火卻是將所有的一切都毀滅了。沒有人能夠阻止已經蔓延到整個森林的大火,而塞恩似乎也已經被遺棄在酷莽古森林了,除了最開始的時候見到了諾克薩斯的軍隊之外,之後就再也沒有見過他們了。
看了一眼身旁沉睡,如同孩子一樣純真的睡臉,奈德麗心中一痛。
那個時候,裡恩冰冷,殘忍,嗜血,面對已經毫無還手之力的塞恩,卻是殘忍地在虐待着這個曾經的戰神。風如刀,一片片將塞恩的肉割下來,鮮血飄灑之中,大火之下的裡恩就如同魔王一樣的恐怖,殘忍。
當塞恩終於是失去了最後一口氣的時候,裡恩悵然若失,甚至將那嗜血的目光望向自己。
那一瞬間的冰冷感覺,如墜冰窖。
如果不是那個白色的身影忽然出現,將裡恩擊昏過去,也許,自己現在已經成爲那個瘋狂嗜血的裡恩手中的另一個亡魂了吧。
那個白色的身影,到底是誰?
奈德麗不知道,也不願意再去想。那個時候的裡恩,實在是太可怕,太殘忍,沒有絲毫的人性可言,哪怕是屠夫,也只不過是如此罷了。
“裡恩,你到底怎麼了?”
奈德麗輕問,卻是沒有得到任何的迴應。
這空氣中瀰漫着灼熱,只有那一顆顆在大火之中倒下的樹木,還有在火焰之中掙扎的,沒有來得及逃脫的野獸的悽鳴迴盪。
這大火,足足燃燒了七天七夜。
當大火平息的時候,眼前的森林,已經只剩下一個廢墟了。
庫莽古森林的邊緣,奈德麗站在這廢墟之上,腳下踏着的,是一片焦黑的土地。踩在上面,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腳下的一切,都是灰燼,是曾經的庫莽古森林,偶爾有一些燒焦的野獸的屍體,已經徹底的焦黑,連一絲生命的痕跡都沒有留下。
這個夜晚,晴朗無比,天空中明星可見。
入秋的夜,有些微涼。
蕭瑟秋風之中,奈德麗的神情如此的寂寞,那一雙眼眸黯淡,比不上天上明星。
“森林,徹底的沒了。”
雷恩加爾的聲音從身後傳來,神情帶着沉痛。
奈德麗沒有回頭,靜靜的看着面前,腳下這個已經燒焦的屍體。看起來,似乎是一直想要逃跑的野兔,只是現在,它已經逃不了了。
秋風起,捲起塵埃,流入長空。
雷恩加爾走了過來,身上到處都纏着簡單的布條,依稀可以看到血跡。
殘敗的大地,依舊殘留着濃郁的火焰的氣味。
這是令人討厭的氣味。
“裡恩怎麼樣了?”
“還在睡着。”
雷恩加爾的目光閃爍了一下,醒來之後,它只見到自己的身邊躺着渾身都是血跡的裡恩。
詢問過奈德麗之後,才知道自己昏迷之後究竟發生了什麼事。那個看起來有些瘦弱的男人,竟然如此的殘忍,在他的體內,究竟藏着什麼樣的恐怖東西?強大的魔法能量在他的體內封印着,冰冷無情的暴走,殘忍的殺戮,只是從奈德麗的口中聽到那些事情,雷恩加爾就感覺到一陣陣的忌憚。
親眼所見裡恩做了那些事情的奈德麗,又該是怎麼樣的感覺?
雷恩加爾不知道,但是看到奈德麗那深深恐懼的眼眸,雷恩加爾知道,奈德麗已經在後悔救下了這個男人了。
也許,之前發現他的時候,就讓他死在那裡就好了。
如果那樣的話,她和它,就不會被那個男人救下,也不會目睹現在庫莽古森林的慘狀,也許,陪着這個森林一起死亡,也是一個幸福的結局。
然而,所有的一切,都是無法後悔的。
“你......”
“不要說了,救下他,是我的錯,他,只是一個魔鬼。”
奈德麗的身體在顫抖着,那殘忍的一幕,這幾天以來不斷地重複着出現在奈德麗的眼前。一次又一次地從噩夢中驚醒,最後那一眼,看向自己的那一眼,冰冷,無情,嗜血,帶着殘忍的笑容。奈德麗甚至預見,也許有一天,自己真的會死在暴走的裡恩手中。
曾經的愛慕,已經徹底湮熄,秋風冷,怎比得上心冷。
仰天長嘆,美人落淚,那傲人的身姿在秋風中瑟瑟發抖。
殺了他,也許纔是最好的決定。他現在就在沉睡,什麼也不知道,就算是死了,也只是死得安然,沒有任何的痛苦。
曾經在那個木屋裡,纏綿悱惻,最終也只是如夢幻影,如泡沫消散。那個男人的音容笑貌,就這樣留在心底的最深處,至少還能留下一下幻想,他還是那個單純而且強大的男孩,還是那個永遠都不會屈服的男孩,還是那個爲了朋友,能夠面對無可戰勝存在的男孩。
而不是,那個殘忍殺戮的魔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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