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對戰房裡就只剩下了樂堯和祁允兩個人。
樂堯看見她，明顯臉色一變，脫口而出，“你怎麼也在這裡？”
祁允聽樂堯這麼說，頓時臉色不好看了幾分，“怎麼？不想見我？”
樂堯這才驚覺自己失言，趕緊搖頭飛快否認，“不是不是當然不是。”
祁允沒好氣冷哼了一聲，“我是官方裁判，過來輔助選手訓練，出現在這裡合情合理。倒是你出現在這裡，很讓我驚訝。”
樂堯這纔想起來祁允現在主裁，進而他又回憶起了上一次見面時的尷尬。
樂堯指了指EM戰隊的方向，“我過來陪選手打個訓練賽……
祁允似乎已經沒了上一次見面時的尷尬，她毫不避諱淡淡看了樂堯一眼，“我知道，我是特意過來找你的。”
樂堯，“……”
找我？找我幹嘛？總不能是談情說愛的。
樂堯想到這裡於是更慌了，總有種要被秋後算賬的預感。
“上次……”祁允猶豫了一下才說，“上次我不知道你是來面試的，你如果想加入官方，不需要顧忌我的存在。”
聽祁允主動提起上次見面的事，樂堯也夠尷尬的。他乾笑了一下，“別放心上，你這工作也不適合我，我也沒給拳頭投簡歷，不知怎麼就找上我了。”
祁允瞄了他一眼，“我也覺得依照你的個性是不會來當裁判的。這事我問了蔡哲……”
樂堯微微皺眉，“蔡哲？”
祁允解釋，“就是那個給你打電話通知面試的人。他是拳頭戰隊運營的負責人。他說是獵頭向他推薦的你，也算是陰差陽錯吧。”
“是麼……”
“命中註定要碰上吧，呵呵。”祁允笑了一聲，笑得樂堯頭皮發麻。
祁允像是沒看出他的不自在一般，“你怎麼又回EM了？”
“呵呵，說來話長……上次你不是給我票麼，我去看了，結果遇到了石頭。後來又趕上EM教練辭職這樣的事，我就暫時頂個班。”
祁允挑了挑眉梢，“暫時？頂教練班？”
“嗯……算是吧。”
祁允淡淡笑了一下，頗爲嘲諷搖了搖頭，“算是？你想回到這個圈子隨時都可以，爲什麼要給自己找這麼多借口呢？難道EM不出這些破事，你就永遠都不回去了嗎？”
樂堯沉默，因爲說什麼都像是在狡辯。
有時候，前任對你的瞭解，真的是深到讓你覺得可怕。
更可怕的是，前任會毫不留情面，當面揭穿你。
然而祁允沒有停止扎刀，樂堯聽到她繼續問，“既然回來的那麼幹脆，你當初到底爲什麼要走？你走的時候沒有想過有這一天麼？”
……
樂堯無言以對。
他沉默了好一會之後，只能無奈嘆了口氣，“這事兒不是三言兩語能說清楚的。”
祁允皺起眉頭，嘴角的線條繃緊了。
她似乎想說什麼，又在糾結到底該不該說，但最終還是深吸了一口氣把憋了很久的話說了出來。
“樂堯，你不覺得你到現在還欠我一個解釋嗎？我爲了這句解釋，一直都在等，已經等了四年了，你還要讓我等多久？到底爲什麼退役？爲什麼分手？又爲什麼要走？”
樂堯不知道要如何回答她這一連串的疑問，最終只能選擇沉默。
祁允沒有變，依舊是這樣較真的個性，乾乾脆脆直來直去不願意拐彎，總愛刨根問底。
可是，她也有資格要求樂堯解釋。她有權利知道樂堯到底是爲什麼拋下了這裡的一切，拋下了他們倆的感情而離開。
時間雖然已經摸平了最開始的痛苦，但仍舊沒有讓祁允忘記被樂堯拋棄了的那一刻的迷惑。
她死也要死個明白。
祁允並不想讓自己最初的感情最後成了個懸而未決的迷案。
這件事樂堯雖然不想再提起，卻還有人這麼多年仍舊在等着他的答案，等他一個解釋。
樂堯想了想，最終合上了手裡的筆記本。
他右手指尖下意識地摩挲着左手，輕輕說了句，“我知道了，改天找個合適的時機，我告訴你原因。
····
打完比賽回去的路上，隊員們各個都神清氣爽。一上車就嘰嘰喳喳聊起天，就連一直不愛說話的張默都難得加入了大家的話題，討論起中秋節到了，該吃鹹月餅還是甜月餅。
樂堯坐到了車上，也輕輕鬆了口氣。
雖然說比賽勝負是常事，但這些年輕的隊員剛剛經歷了生涯中最慘重的一次失敗，正是軍心不穩人心惶惶的時候，他們急需一場勝利來穩住心態，找回自信。
EM這五個人，能力上限很高，然而下限也不低，狀態十分不穩定。雖然事先已經做了充分的準備和戰術安排，但隊員們能否調整好心態還是個未知數，況且還有柯桐這麼個從未打過職業的新人加入，磨合並不夠。直到比賽結束最後一秒之前，樂堯都仍舊吊着一顆心。
其實，如果這次不是因爲FS隊員的確不在狀態，而且過分輕敵，EM也不至於贏得那麼容易。對於職業選手來說，遊戲水平和比賽狀態幾乎同等重要。無論你實力多強，正賽裡面發揮不出來水平或者是和隊友協調度不高，都註定無法勝利。
還好這次兩局遊戲從BP到發揮都是完美劇本，隊員們漂漂亮亮贏下了這場比賽。
這其實也算是樂堯指導他們的第一場比賽。雖然面上老神在在，樂堯心裡還是有點忐忑的，比自己上去打比賽還緊張。
這場比賽也讓樂堯看到了EM隊員的潛力，所有人都發揮穩定，就連他一開始不看好的張默也完全發揮了在正賽中沒有的實力和從頭到尾的專注力，這證明他完全有能力作爲C位Carry比賽。
贏了比賽，所有人都喜氣洋洋，白澤思來想去卻有點犯嘀咕。
他戳了戳坐在旁邊的樂堯，低聲說，“咱們這樣好嗎？FS被打這麼慘，會不會心態被打崩了啊？到時候世界賽上發揮不好，鍋會不會甩給我們？”
樂堯倒是完全沒有想到這一層，覺得白澤是在杞人憂天，“我們這是義務陪練，幫他們找出問題。世界賽入圍賽雖然沒有韓國隊，但是十二進四，競爭仍然十分激烈。今天我們能這樣針對他們，同樣，世界賽上的隊伍同樣可以。早一點讓他們意識到問題嚴重性，是對他們好。”
“但願如此吧。哦對了，”白澤突然想起來什麼，低聲八卦道，“你剛纔跟祁允聊了好久，怎麼樣，有沒有機會舊情復燃啊？”
“……”樂堯無語，“你看出來我們倆像是要複合？我怎麼卻覺得她每次看我眼神都像我欠了她八百萬……”
白澤“嘖”了一聲，“這就是你不懂女人了！祁允可是圈子裡出了名的高冷，誰都懶得多看一眼的，就連戰隊老闆追她，她都無動於衷。就唯獨是對你跟別人不一樣，這說明什麼？”
樂堯一臉懵逼，“……說明什麼?”
白澤一臉恨鐵不成鋼，“說明她心裡還是有你唄！你沒從她的眼神裡感受到什麼嗎？”
“感受？……”樂堯皺着眉頭回憶祁允的眼神，還是覺得自己像是欠了她八百萬。
聊完閒話，樂堯習慣性拿出自己的筆記本，開始翻看剛纔記錄的比賽信息。
坐在前排一直嘰嘰喳喳的丁鵬傑突然扭過脖子，對着後排的樂堯興沖沖揮手，“堯哥，咱現在回去有沒有什麼活動啊！”
樂堯擡頭看着她，思考了一秒之後，回給他一個和藹可親的微笑，“有啊。”
柯桐一看樂堯這個表情就知道事情事情不簡單，示意丁鵬傑猥瑣發育，別浪。
結果丁鵬傑一臉“我就知道”的驕傲小表情，特別期待地追問，“咱們贏得這麼漂亮，我就說肯定得有活動，那咱去哪兒搓啊？”
“搓？”樂堯似乎沒明白。
丁鵬傑.突然興奮.JPG，“吃飯啊！”
樂堯臉色一沉皺了皺眉頭，“吃什麼飯？！回去開復盤會議！你還記得自己第二場十八分二十秒犯了什麼錯嗎？答不上來跑步機伺候！”
丁鵬傑簡直驚呆了，輸了開會，贏了還是開會？！
丁鵬傑.你的良心不會痛嗎.JPG，“我去！堯哥！你是魔鬼嗎？!”
樂堯挑眉，“良心？良心是什麼東西？能吃？”
丁鵬傑.當場去世.JPG。
白澤聽到這裡終於忍不住道，“堯哥逗你呢，牛蛙火鍋位置早定好了，中午你們也沒好好吃，現在咱們先吃飯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