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EM和寰宇的比賽日,比賽時間是下午兩點。EM的那輛半舊不新的大巴車照例是停在了正大廣場的地下停車庫裡,從馬路開到停車場的那一小段路上擠滿了粉絲,大巴車只能一點一點艱難向裡挪動。
白澤看着外面人山人海舉着燈牌拉着橫幅的粉絲隊伍,感嘆了一聲,“寰宇都搬到北京了,上海這邊還是全是寰宇的粉絲,寰宇人氣還是高啊。”
洛陽微微笑了笑,“寰宇畢竟是從S4強到了現在,拿了無數個聯賽冠軍,進了無數次世界賽,粉絲多也正常。”
歐陽雨樂也把頭湊到窗口看熱鬧,自言自語了一句,“那這場我們贏了的話,他們的粉絲會不會哭啊。”
旁邊丁鵬傑摸了摸他的腦袋,“年輕人,這麼不穩重,賽前要多積口德。”
他話還沒說完,就聽歐陽雨樂扭過頭,興奮拍張默,“默哥默哥,那邊有一大片都是你的粉絲!哇,他們給你寫的標語好霸氣啊,‘魔皇登基,四海八荒,劍指之處,片甲不存’!”
張默聞言,趕緊往椅子裡頭縮了縮,生怕被外面的人看到。
衆人下了大巴,沒走幾步,寰宇的大巴後腳就到了。寰宇的班車一靠近門口,粉絲們就一陣山呼海嘯一般的尖叫。商場裡的保安們見勢不對,趕緊衝出來把人流給擋住,讓車子迅速駛進了停車場。
兩支隊伍一前一後到達,隊員們在樓下停車場的電梯口碰到。
曾凡志走在最前面,看到樂堯的時候,主動過來打了個招呼。
樂堯冷不丁被人從後面狠狠拍了一下肩膀,差點沒把他拍的一趔趄。樂堯回過頭看到曾凡志,無奈道,“你這麼用力幹嘛?有仇啊?”
曾凡志冷哼一聲,“是你自己太弱不禁風了吧?有仇我也是在場上報了。常規賽輸給你們那兩場,今天給我等着,我會討回來的。”
樂堯好笑得搖了搖頭,“行,我等着,看你有什麼招。”
說話之間電梯到了,一個電梯裡坐不下這麼多人,所以就分了兩波。
陸江山本來都走進電梯了,看到李心嬋在外面似乎在和周梓苒說話,他趕緊又一步退了出去。
這丫的寰宇小打野,怎麼老是陰魂不散啊!
陸江山突然想起了之前洲際賽慶功宴的時候,周梓苒似乎是拉着李心嬋兩個人在郵輪甲板上單獨說了一會兒悄悄話,還特意把他給支開了。這傢伙說了什麼?他記得李心嬋當時回去的時候神色有幾分不自然。
該不會是想勾搭李心嬋吧?不過李心嬋應該不喜歡這傢伙,不然李心嬋幹嘛親自己呢……
等等。
陸江山突然又想到了一個嚴重的問題,當時他睡得迷迷糊糊的,李心嬋到底有沒有親自己啊?是真的還是自己在做夢?該不會是做夢吧……?
……
周梓苒向李心嬋表白之後,兩個人再次見面誰都沒提這個事,似乎就把它當做沒發生一樣揭了過去。兩個人還是像以前一樣,經常會在一起打排位,戰術和版本上的問題也會和以前一樣交流。
這一點上,周梓苒表現得相當紳士和溫柔,李心嬋也很感激這一點。他們畢竟認識了這麼多年,周梓苒在她生命裡充當了很久的指路明燈,如果做不成情人也做不成朋友,那真的是一件很可惜的事情。
李心嬋問,“你這次上場嗎?”
周梓苒看了她兩秒,“幹嘛?套情報啊?”
李心嬋乾咳了兩聲,“哪能啊?我就是關心下同學。你最近都一直替補沒上場,該不會是打不過老隊長,上不了場了吧?”
周梓苒看了看走在前面的周天宇,忽然說,“我下個賽季不打算繼續打職業了。”
李心嬋一愣。
周梓苒繼續說,“我休學只申請了一年,明年我要回去上學,大二有一個和美國大學的交流項目,我應該會申請。”
周梓苒這番話已經對曾凡志和寰宇老闆說過了,他們都表示支持。
周梓苒原本也沒有太強的職業理想,之所以會來打職業,一方面是對這個領域好奇,另一方面是因爲一個女孩。現在讓他留在職業聯盟的兩個理由都沒有了,他的退出似乎是理所當然的。
周梓苒低頭看了她一眼,“你呢?怎麼打算的?”
李心嬋微微皺了皺眉頭。
她其實一直避免去思考這個問題。在EM這段時間,她工作很辛苦,但是也很開心。學校裡所經歷的一切畢竟視野還是狹隘的,當進入了戰隊,她看到了一個更加廣闊的世界。職業選手,俱樂部,官方,贊助商,網絡平臺,粉絲。這個工作不僅是讓她更加精通遊戲,也讓她經歷了形形色色各種各樣的人和事。在賽場上所經歷的各種成功和失敗,也讓她學會了如何以更加坦然和平和的心態去面對問題。
但是,李心嬋也明白,自己的資質並不足以成爲一個職業選手。在操作上和反應上的欠缺,並不是靠努力就能彌補的。如果她留在職業聯賽裡,只能往數據分析師和教練的方向發展。但是她纔剛剛讀完大一,如果爲了工作放棄了學業,那麼隨着自己的職業發展,對學歷和資歷的要求也會越來也高,那欠缺學歷勢必會影響到她未來的發展。
李心嬋正在沉思,突然陸江山走過來,“想啥呢?一臉嚴肅。”
李心嬋看着他,眼神忽然微微有點動搖,最後她搖了搖頭,“沒什麼。”
此時恰好電梯來了,幾個人默不作聲進了電梯。
出了電梯,李心嬋顯然還在想事情,一個人悶頭往前走。陸江山落在後面幾步,他拍了拍周梓苒的肩膀,對方回過頭來的時候,他皺着眉頭勾勾手指,“你過來一下。”
周梓苒猶豫了一下,最後點點頭。
陸江山和周梓苒走到走廊裡沒人的地方。
陸江山開門見山問,“你剛纔跟她說什麼了?我好像聽到你說退役什麼的。”
周梓苒沉默了一會兒才說,“嗯,我下賽季退役,所以問問她的打算。”
陸江山不爽道,“你退役關她什麼事!你想幹嘛?挑唆她也回去嗎?你憑什麼……”
周梓苒打斷他的話,“她自己會爲自己做決定,她是個很理智的人,很選擇對自己有利的發展方向。我不會干涉她,也希望你不要干涉她。”
陸江山被噎了一句,“我……當然不會干涉她,她能讓我干涉麼?”
周梓苒說,“那就好。爲了她,你也好好比賽吧。她自己上不了場,把精力都放在讓你們能打好比賽上了,如果你再打不好,就太辜負她了。”
陸江山拳頭攥了攥,沒有說話。
這些話還用周梓苒說麼?他哪一場比賽不是拼盡了全力,他這輩子都沒這一年這麼拼過。
……
此時,樂堯剛剛走到休息室門口,剛好也被祁允叫住了。
“樂堯。”
樂堯讓隊員們先進休息室,自己默默走到了祁允面前。他低頭看着她,眼角帶笑,還帶着一點點不易察覺的討好。
祁允是昨天看到EM提交的選手名單的,樂堯的名字赫然出現在了替補隊員名單裡。
祁允當即給凌霄打了個電話,質問他怎麼又放了樂堯去打比賽,不是說好了不能再讓他上場的麼!
凌霄在電話裡很無奈回答,他想打我能怎麼辦。
祁允真是聽得想怒摔電話。
你能怎麼辦?!你就應該強制他放棄選手資格!
這個凌霄,從來就沒靠譜過!小時候就不靠譜,現在還是不靠譜!
今天的祁允是這場比賽的主裁判,她穿着一身黑色的裁判服,耳朵上帶着和導播間溝通用的內通耳機,神色冷峻,看起來有一些不近人情。
見到樂堯的時候,祁允把耳機摘下來掛在脖子上,擡起頭來,定定看了他幾秒沒有說話。
祁允不知道該說他什麼,能說他什麼。
她想狠狠大罵他一頓,把他罵醒。
你爲什麼總是不把自己的手當回事呢?爲什麼不珍惜你最寶貴的身體?你總是在爲了EM爲了電競在犧牲,可是這樣的犧牲真的能夠得到回報嗎?你已經經歷了那麼多的傷病和痛苦,爲什麼再給你一次選擇的機會,你仍舊要選擇這條對你來說最艱難的路?一個冠軍獎盃,真的比你自己還要重要嗎?
但是,這些話她一個字也說不出口。
因爲每一個字都可能會傷害他。
現在馬上EM就要和寰宇比賽了,她不想因爲自己說了什麼而影響他的情緒。
祁允眼角有些微微的發紅,她似乎是明白了爲什麼當年樂堯受了傷,卻不讓他們之中的任何一個人知道。
樂堯就站在原地讓她看,他想說抱歉。但是祁允的表情彷彿在告訴他,如果他說了這兩個字,她就會哭出來。
他們對視了一會兒,互相都從彼此的眼光裡明白對方想說的話。
祁允最後只說了四個字,“比賽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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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慶我出去放了放風……
今天看了看中醫。中醫說我肝火旺盛,鬱結於心,有躁鬱症傾向。
我:……Emmmmm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