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換血

經過了漫長的黑夜,萬物生靈都開始活躍了起來,太陽不過纔剛剛升起,一隻又一隻的鳥便從巢穴之中爬了出來,在樹林之中來回覓食。早起的鳥兒有蟲吃,早起的蟲兒被鳥吃,大部分的生物還是喜歡在陽光下生活的。

陽光透過樹林把日光斑駁的落在地面上,這片樹林並不是很茂盛,因爲人類聯盟擔心茂盛的樹林會阻擋視線,所以這四周的樹林顯得有些稀疏。不能擋風不能遮雨,甚至都不能讓地面的水土不至於太過流失,這些樹林存在的意義很簡單,那就是讓人類聯盟的四周看上去不是那麼的淒涼。

在這片平原的上空幾乎看不到什麼飛禽,自從靈氣出現,所有生靈的智力都是有了不少的提高,所謂人有人言獸有獸語,在衆多飛禽的相互傳告之下,所有的飛禽都知道了這裡是動物的禁區,只要是不小心飛過這裡,那麼就會遭受死亡的威脅。不過不管是什麼種族,都會有着消息閉塞的事情,而且人類聯盟區域很大,每天還是會有零落的鳥類從這上空飛過,然後被人類聯盟城牆上的戰士用槍打下來,成爲食物。

這一片平原上機會沒有野生動物,有的只是人類。一面巨大的圍牆把遼闊的平原圍攏起來,看上去就好像是一個堅不可摧的籠子,外面的生物進不去,而裡面的人類也出不來,所謂的自由,根本就不存在於這個地方。

在過去的十多年之中,每一次太陽升起的時候。人類聯盟之中都會走出不少的人類,他們揹着獵槍,手中拿着武器。朝着遠處呼嘯而去,爲的自然是打獵。因爲附近已經沒有了野獸生存的痕跡,所以每一次人類出去打獵都需要跑出去很遠,然後在好幾天之後纔是能夠趕回來。

從太陽升起的方向,一隊騎兵正在飛速的疾馳着,這是一隊人類騎兵。這些騎兵的標準坐騎都是一種很大的狼型生物,有着狼一般的皮毛和長相。但是去和馬差不多大小,看上去極爲威武。這種動物叫做虎狼獸,是人類的基因科學家使用狼和虎的基因製造出來的。只不過不知道爲什麼。雖然這狼虎獸有着兩種兇猛動物的基因,但是長相卻和狼相差無幾,或許它們從虎那裡遺傳的,只有龐大的提醒罷了。

在這些虎狼獸上。坐着的是人類的戰士。這些人大部分都沒有盔甲。身上只有重要部位包裹着動物的毛皮。背後揹負着弓和箭矢,腰間掛着利於劈砍的大刀,在腿彎處掛着一柄小巧的手槍,這就是這些騎士的標準配置。

以如今人類的科技程度,其實都可以製造一些極爲強悍的金屬大型武器了,機甲的理論也已經成立,可以說只要花費一些時間,人類就能夠製造出能夠在天空之中翱翔的殺戮兵器。可是卻沒有人類選擇這麼做。只要是有了精良的金屬,人類會選擇製造一些冷兵器。因爲如今世界是靈氣的世界,機甲雖然殺戮強悍,但是卻太過耗費金屬,而且在強者面前,所謂的機甲如同玩具一般不堪一擊,在真正戰鬥的時候,還是強者攜帶的冷兵器能夠起到更強大的作用,所以人類不會耗費珍貴的金屬製造大型的殺戮兵器。

珍貴的金屬不能亂用,但是普通的鐵就卻是可以的,就因爲如此,人類製造了不少的槍械和子彈還有大規模殺傷性武器,這些武器的作用只有一個,那就是在大規模戰鬥的時候屠殺對方的炮灰,對於高手來說,火藥和金屬的殺傷力,實在是太低了。所以這些騎兵攜帶的槍支不用太大,只要是在能夠殺死自己就可以了。

這些騎兵是要出去打獵的,它們可能會遇見兇殘的野獸,也可能會遇見極爲恐怖的事情。如今在這個世界上有着很多科學不能解釋的事情,這把小巧的手槍作用就是在他們活不下去的時候用來了解自己,讓自己不用遭受折磨而已。不過從這些騎兵的表情和戰利品來看,這一次他們的運氣不錯。

這支騎兵的收貨頗爲豐富,數十隻狼虎獸身上都馱滿了東西,其中有一部分是食物,有一部分是珍貴的金屬。如今世界萬獸暴走,人類是不可能每找到一處礦脈就駐紮人手的,所以這些出去打獵的戰士們會在發現礦脈之後挖掘一些樣品,然後勾勒出礦脈的位置,然後每過一段時間人類聯盟都會去隱蔽的開採。而發現礦脈的戰士則會獲得豐厚的榮譽點,讓他們能夠兌換所需要的食物,物品,藥品,一切的一切。

在陽光的照耀下,這些騎兵的臉上都是充滿了興奮的笑容,只要是爬過了這個山坡,那他們的家園,人類聯盟就會出現在他們的視線內。只要進了城,他們就可以得到豐厚的獎勵,女人,食物,榮譽,都會過來擁抱他們。他們已經等不及回到城市之中,看着自己的親人們興高采烈的樣子了!

一名騎兵一馬當先的衝上了上坡,然後他興奮的呼喊聲就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臉驚愕和惶恐的表情,甚至這名其實都忘記去控制自己的狼虎獸,直接從狼虎獸上摔落了下來。這名騎士在地上打了幾個滾,隨後也不站起來,就那麼趴在地上,呆呆的注視着前方。

其餘的騎士看到他的樣子心中都極爲疑惑,但是他們卻決不會認爲人類聯盟在短短几天之中就被攻陷,不過他們也是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心,趕忙催促狼虎獸,朝着前方急速的奔跑過去。隨後,每一個騎士都驚呆了,長大嘴巴,愕然的看向了人類聯盟的方向,彷彿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是真實的。

在陽光下,人類聯盟那彷彿沒有邊界的城牆出現了一個巨大的缺口。從缺口朝着裡面看去,赫然是一片黃沙!就在幾天前,這裡還是八大黎明重鎮最爲繁華的地方。可不過短短几天時間,這裡便是成爲了一片荒涼的沙漠!

城中茂盛的樹林,縱橫交錯的河流,無數的房屋,還有那些建築,此時都已經消失不見了。每天清晨站在門前仰望夕陽的老人,鄰居家那個剛剛滿月的可愛孩子。城西那個美麗不像是人類一般的少女,他們都被淹沒在了黃沙之中麼。保衛城牆的戰士們,那些給戰士們縫製衣服的婦女。拄着柺杖巡視農田的老人,還有那製造武器的科學家們,他們都在哪裡。

記憶之中的一切美好景象,全部都被殘酷的黃沙代替。這些騎兵腦海之中的人和景。全部都已經被黃沙所覆蓋!那些難以忘記的人和事情,那些永世不忘的諾言和虧欠,活下去的希望和努力的證明,全部都化作了飛灰。一時間,這幾十名身負無數榮譽的騎士們,一時間竟然有些癡了。

和那些騎士一樣,今天的太陽和每日升起的景色一樣,可是人類聯盟之中的人們卻沒有了看向夕陽的快樂笑臉。麒麟城消失了。一個城市崩塌了,人類聯盟堅不可摧的城牆出現了一個巨大的缺口。生活在這個牢籠中的人類已經失去了保護!

不管是嚮往着自由的少年,還是那些已經習慣了城牆的老人,一時間都是有着恐懼。每個人都習慣於重複的生活,若是這個生活忽然被打破,那麼每個人心中都是會有着面對未知的恐懼。恐懼就如同是疾病,飛速的在人類聯盟之中傳播着,不過短短几個小時的時間,就讓整個人類聯盟都陷入到了恐慌之中。

失去了保護,只要獸族進攻那麼便會死去,死亡的壓迫感讓所有人恐懼,那些意志力堅定的還知道自己怎麼辦,應該做些什麼,可是那些意志不堅定的,已經開始崩潰了。他們在絕望的時候會怨天尤人,他們不會去想自己有沒有能力保護自己,不去想爲什麼自己不能保護自己,他們反而去想,那些高高在上的人,爲什麼不保護好他們!他們怨恨人類聯盟的無能卻不會從自己身上找毛病,他們恐懼卻不去正面對抗恐懼,反而是用一些極爲極端的方式去發泄。

殺害毫無反抗能力的少男少女,用一些污穢的東西去污染水源,趁着沒有人注意的時候去點燃摧毀工廠,去殺了曾經罵過自己的人,去侮辱喜歡但是不敢表白的女孩,去做平時想做,但是法律不讓做的事情……。

殺人,放火,強暴,偷竊,自殺,搶劫,這些崩潰的人們如同是更嚴重的疾病,在人類聯盟之中瘋狂的傳播着!他們的動作影響到了正常的人,讓那些本來還能夠穩住自己的人也變得瘋狂了起來。暴戾,瘋狂,猜忌,殘忍,各種負面的情緒如同暴雨一般降臨在整個人類聯盟之中,人們相互攻擊,相互之間坐着平時不敢做的事情。

好在還沒等混亂波及到整個人類聯盟,神王終於是站了出來。聖塔如同神蹟一般開始發光,然後一個又一個的指示開始傳播到人們的內心之中。隨着聖殿的指示,那些聖殿的信徒們開始拿起屠刀,然後去淨化被惡魔污染的同類。信奉聖殿和聖殿一起制止暴亂,或者抵抗聖殿和那些暴亂者一起去死,這個選擇題沒有多少人不會做。整個人類聯盟,都在瘋狂的流淌着鮮血。

冷月居高臨下的俯視着自己的城池,作爲八大黎明重鎮之一,這個城鎮的重要作用不言而喻,可就算是強大如冷月,也不可能把整個城鎮都抓在手中,不可能去知道每一個人心中所想。於是在冷月的城鎮之中,也是爆發了混亂,聖殿的信徒開始在大街上游走,開始去制止暴亂,冷月只能是冷冷的看着這一切。

冷月看的出來,這是聖殿做的手腳。故意不去修補麒麟城的空缺,讓恐懼在人們的心中種下種子,然後在這種子已經生根的時候,聖殿又隱蔽的派出人挑起暴動,讓整個人類聯盟陷入混亂,讓這種子發芽。就在暴亂已經開始成長的時候,聖殿又站出來彰顯自己的存在。讓自己的信徒們開始斬殺這些暴亂者。

冷月嘲諷的看着地面上的情況,那些聖殿的信徒所謂的制止暴動,就是抓到對方。問對方是否信奉聖殿罷了。如果信奉,那麼只要你立刻放下屠刀便能夠成爲聖殿的信徒,不管你剛纔有沒有殺人放火,不管你剛纔是有多麼的罪孽深重,只要你現在信奉了聖殿願意做聖殿的信徒,那麼你就可以免去一切的罪孽。多麼偉大的聖殿,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可是相反的,不管你剛纔是不是正在阻止別人殺人和暴亂,不管你剛纔沒有殺人。甚至哪怕你只是靜靜的坐在屋子之中等待着一切結束。只要這些聖殿信徒在問你是不是願意進入聖殿的時候選擇了否,那麼下一刻等待你的,便會是這些聖殿信徒揚起的屠刀。

冷月的城鎮之中不缺乏高手,這些高手的實力很強。而所謂的聖殿信徒大多都是普通人而已。這些高手只要反抗,那麼就不會死去。可是,一個人如何能夠和一個種族對抗?就算是再強大的人,也頂不住如同潮水一般對自己衝擊而來的人羣。而且這些都是人,都是曾經朝夕相對的人,哪怕是被聖殿洗了腦,也仍然是人。

他們有的是隔壁的女孩,有的是這二十年每天都會看到的老人。甚至還有自己的親人!雖熱這時候他們的眼神之中充滿了狂熱,看上去沒有絲毫的理智。但是沒有人能夠下的去手。哪怕是最爲兇殘的人,也是有着心軟的時候,在戰鬥不會有勝利的可能之後,誰願意去添加無辜的殺戮?

有的高手殺的累了,不僅僅是身體累,心更累了。放下了屠刀,閉上了眼睛,然後苦笑着聳了聳肩表示自己願意進入聖殿,然後,那些狂熱的信徒便會收起屠刀,然後一臉微笑的獻上白色的綢帶,哪怕是剛剛被斬斷了臂膀的人,也會面帶微笑的示好!只留下目瞪口呆的投降者,繼續投身於偉大的淨化大業之中。

三國時期曹操要殺左慈,別的大陸也有着耶穌被釘在十字架上的事情。這是因爲狂信徒的力量沒有人能夠抵擋的住,這些人沒有理智,認爲神靈說的一切都是真理,不知道自己被洗腦,他們覺得就算是死都是幸福的!多少年前,華夏有過一場戰爭,信奉能夠勝利的戰士們拿着落後的武器,硬生生的擊敗了擁有先進武器的對手!武器落後,戰鬥素質落後,但是他們擁有軍魂,有着頑強的精神!當然,這場戰鬥和聖殿的洗腦完全不是一個意義,那場戰鬥是偉大的,而這一次的聖殿行動,則是齷蹉無比的。

冷月沒有出手,只是冷冷的看着下面的動作。其實只要冷月登高一呼,那麼就會有着無數的強者爲之奮戰,有着精銳的戰士願意爲冷月拋頭顱灑熱血!甚至只要冷月心狠一點,甚至能夠把整個城鎮之中的聖殿信徒全部殺光!可是然後呢?冷月是人類的一份子,佔地爲王自立門戶?

這根本不現實,冷月不可能帶着這些人去對抗獸族和其餘種族的攻打,而且屠殺人類的事情冷月不願意做,而且就算是做了換來的也僅僅是一段時間的和平。然後那些戰士就會思考如果冷月的做法,他們不會覺得冷月這麼做是爲了保護人類不成爲神族的傀儡,而是會認爲冷月是殺害了他們親人屠殺人類的元兇!到了那個時候,這城還是聖殿的,而冷月也不過是平白無故的做了罪人,遭受萬年唾罵而已。

雖然整個城市被洗腦之後冷月就成爲了傀儡,但是冷月的手下還有有着一些死忠,雖然肯定會被聖殿當成炮灰,用聖殿的信徒換下去冷月的精銳,但是卻爲冷月贏得了一些時間。時間,其實才是這盤棋之中最大的棋子,最有分量的王牌。所以冷月能做的,也只能是冷冷的看着,心中難過也好,不甘也好,冷月只能屈服。畢竟如今的冷月已經不是當年那個爲了給哥哥報仇就殺入華夏內部,最後還反叛而出建立血海的冷月了,如今的冷月,是人類之中的希望之一,不僅僅是代表了自己,更代表着很多的人。

人類聯盟很大,但是人類聯盟也很小。以人類爲單位的話,人類聯盟就是一個國度,一個巨大的城鎮,可如果以整個地球來說的話,那麼人類聯盟就是一個小小的角落。就因爲人類聯盟和整個地球相比很渺小,所以神王纔是敢完這麼一手大換血。

人類聯盟之所以一直都飽受注意,那就是因爲人類聯盟之中有着氣運的存在,想要成爲下一代霸主,那就要爭奪氣運,就因爲如此,所有的種族纔會把注意力放在人類的身上。可是昨日一戰,荊天塵攜帶氣運逃走的事情很多強者都注意到了,這個時候那些強者已經把注意力從人類聯盟上挪開,開始去尋找荊天塵了,所以神王纔是敢讓人類聯盟動亂,而不是擔心有人會趁着這個時候來插上一腳。

當這些人發現人類的氣運集中在荊天塵的身上,而且荊天塵仍然是一個人類的時候,那一切都已經塵埃落定。雖然那些強者發現荊天塵現在仍然是一個爲人類鎮壓氣運的存在,但是那時候人類聯盟已經換血完畢了,這是一場賭局,賭注是整個人類。神王是神族,人類在它的眼中不過是棋子,如果賭輸了,那神王什麼都不會失去,若是贏了,則是會得到人類聯盟,這種買賣很好計算,也很容易下決心。買定離手,輸的怎麼都不是自己,還有什麼好擔心的。

想要清除整個人類聯盟之中不屬於聖殿的力量,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夠完成的。天色已經漸漸的黑了下來,城市之中的殺戮仍然在繼續。普通人都已經加入到了聖殿的陣營,畢竟這些人戰鬥力很低,基本沒有什麼自保的能力。剩下的,則是高手了,這些人實力雖然不是很強大,但是卻比聖殿的普通人強大很多,隱蔽蹤跡聖殿的信徒們是不容易抓到的。

不過神王不着急,不管是在什麼帝國裡都會有着間諜和潛伏下來的敵人,這些人會在城市之中不斷的搞破壞,暗殺,還有進行策反。不過神王覺得,這一切的一切在絕對的勢力面前都會土崩瓦解。天色漸漸的黑了下來,城市之中的戰鬥已經從大規模血洗轉到了搜查,這是一個漫長的過程。

神王站在聖塔之中,高高在上的俯視這地面上不斷奔波的人類,嘴角掛着若有若無的笑容,不管是誰,都很喜歡這種把別人的生命和一切都抓在自己手中的感覺,權利,一直以來都是如此讓人迷戀。

在隱蔽的地下,泰迪靜靜的看着面前的情報廳,嘴角也是掛起了一絲微笑。這麼多天以來他都是靠着少數的人手維持着情報廳的運轉,雖然用十年時間熟悉了這個流程,但是人手不夠終究是一個問題。可是自從聖殿開始在地面上血腥殺戮,這情報廳裡的人就開始增加了起來,不過是短短一天的時間,這情報廳就再一次被佔滿了。

這些人都是高手之中的高手,每一個都身懷絕技,是八大黎明重鎮的心腹,這些人的辦事效率可是要比這情報廳曾經的那些人強的多。走到這一步,泰迪終於是鬆了一口氣。不過是短短几天時間,泰迪卻如同是在刀子上跳舞,沒一分鐘都擔心有人會衝進來血洗這裡。不過一切的擔心都是有了回報,神王做夢都不會想到,他要追殺的那些人,已經成爲了他的耳目。從現在開始,神王看到的,都是別人想讓他看到的,神王聽到的,都是別人想讓他聽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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