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千夜幾人猶豫不定時,一旁的左曉嵐玉手託着粉腮,輕聲說道: “我那票棄權好了,畢竟這麼久以來光顧着忙戰隊的雜務和公司的事情,連鍵盤都沒摸過,貿然投票,有些難以服衆吧。”
對於左曉嵐的棄權,千夜幾人表示理解,畢竟到時如果平票,就更難以抉擇了。
決定之後,郝爽最先發言,一把摟過小白的肩膀,頗具義氣道:“沒的說,我這票肯定要給小白。”
“……你這種友情票,我怎麼感覺應該不算數呢?”
徐北北滿臉黑線的抱怨過後,郝爽也沒改變決定的意思,無奈之下,只能算小白一票領先。
“我投石佛哥好了,畢竟這套戰術執行起來,要以團隊性爲主,抱歉小白……我沒有責怪你的意思,只是你和石佛打法相差太大。”
徐北北說完,面帶歉意的看着小白,而後者也是灑脫一笑,毫不在意道:“沒事,現在才一比一平而已,別忘了我還有鬧姐和千夜吶。”
話雖說的坦率,但小白心裡何嘗沒有失望?但除了失望以外,更多的卻是自我反省。
一直以來,在千夜的逆天技術下,自己就算偶爾的浪一下,前者都能力挽狂瀾,不知不覺間,對於團隊的重視,隱隱已經低過了個人實力……
甚至小白還在心中暗暗決定,總決賽過後,自己一定要發憤圖強,把首發上單的位置奪回來!
“但願……還能有那一天吧。”
不知何故,小白想到秦峰那狂妄囂張的嘲諷和威脅,他的臉色也更加失落起來。
或許總決賽過後,龍魂再也沒有我白段溪的名字了吧……
投票還在進行着,小五默不作聲的指了指石佛,表示了自己的想法,而鬧鬧在關鍵時刻也算夠意思,直接將寶貴的一票投給了小白。
如此以來,決定誰身披龍魂征戰LSPL總決賽,或者誰當替補看飲水機的關鍵,都捏在了千夜的手上。
此時,衆人的目光齊齊向千夜看去,小白那落寞的眼神中,不免有些期待和擔憂,期待的是,千夜絕對會將最後一票投來自己,而擔憂的是……身爲戰隊隊長,千夜會看不出來這套戰術的重心麼?
苦笑着揉了揉額頭,千夜才語氣無奈道:“爲什麼這種得罪人的事情,每次都要交給我來做?”
“因爲你是人渣。”
衆人異口同聲的回答,險些讓千夜傷口復發而猝死……
在無奈的接受了幾人鄙視的中指之後,千夜才深吸口氣,緩緩說道:“最後一票,我投給……”
“石佛!”
佛字落畢,千夜看的清楚,在那一瞬間,小白的眼中滿是失落,隨後才努力遮掩下去,只是往日奸笑不斷的面孔,此時卻惆悵起來……
我……落選了麼?
難道,千夜已經不信任我了麼?
任憑雙目渙散的小白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千夜之所以選擇石佛,根本沒有信任與不信任一說,他只是做出了最爲中肯,也是最爲團隊着想的決定罷了。
身爲戰隊隊長,在這種時候,一丁點的義氣用事,可能就會讓戰隊承受沉重的代價,孰輕孰重,千夜又怎會不知道?
更何況……如果用關係遠近來決定的話,千夜絕對會毫不猶豫的選擇了和自己穿一條褲子的小白。
但可惜,接下來要面對的,是LSPL的總決賽,千夜只能以大局爲重。
中選之後,石佛並沒有表示的太過激動,實際上他還有些不情願……因爲唐飛白那貨接二連三的嘲諷,石佛迫切想找個機會好好算算賬。
“既然這樣,大家都散了吧,千夜的傷勢也好的差不多了,明天咱們開始訓練賽。”
秉承着得罪人得罪到底的信念,徐北北沒有理會郝爽那略顯鬱悶的眼神,出口打破了房間內的尷尬氣氛,而幾人眼見時間已經臨近凌晨,只能起身告辭。
好說歹說的送走了鬧鬧那尊瘟神,千夜望着小白那失魂落魄,如同提線木偶般離去的背影,輕嘆一聲,才強撐着還未痊癒的傷口,往門外追去。
屋外,暴雨傾盆,這本該鳥語花香的園圃,在小白的眼中卻蒙上了一層陰霾。
“滴答……”
不知是雨水還是淚水,總之小白的衣衫,已經被齊齊淋溼,瘦弱的身形被暴雨沖刷,彷彿隨時都有倒下的可能。
“千夜……說到底,還是我對不起你,等總決賽打完,我會主動離開龍魂的。”
呢喃間,小白微微擡頭望天,好似眼前的雨幕,勾勒出妹妹白夢溪那俏皮可愛的臉龐……
只是擡手虛抓,出了冰涼的雨水之外,僅剩指尖深陷皮肉之中的血絲。
從步入電競界的時候,小白便十分清楚,在這個行業,唯一的準則便是——你行你上,不行你就下。
所以對於千夜幾人的投票,小白毫無怨言,有的……僅僅是心底的不甘而已。
他不甘自己只會瑞文,他不甘自己無法身披龍魂的隊服征戰LSPL總決賽,他更不甘自己……是個連家人都無法保護的廢物!
“秦峰!你個混蛋別讓我逮到你,到那時候,夢溪的賬,龍魂的恩怨,我一定要讓你生不如死!”
心底嘶吼過後,小白卻又無力的哽咽起來,現在說這些空話又能如何,自己家人的性命,可都還在秦峰那個混蛋的手上!
而且最爲讓小白心裡難受的是,自己的父母,因爲那所謂的大恩大德而矇蔽了理智,竟然鼓勵自己跳槽到秦峰的旗下!
兩輩人之間的代溝,讓小白無話可說,但他只想在見到父母的時候,把什麼尊敬孝順都先統統拋之腦後,扯着嗓子問一句:“老白!你特麼難道忘了,當年你小子差點被學校門口的混混打死的時候,是誰替我擋了一棍子!?”
“當年咱們家爲了夢溪的病窮困潦倒的時候,是誰偷偷拿老舅的錢來給夢溪買營養品,爲這事還被他老舅差點打斷手指頭都一聲不吭!?”
是千夜!是郝爽!是我小白這輩子的兄弟啊!
溫鹹的淚水,與冰冷的淚水混合,讓小白的內心被苦澀佔據,低頭望去,指縫流露的鮮血,已經和暴雨交雜在一起……
“小白,你怎麼跑到這一個人鬱悶了?”
正當小白哽咽難受的時候,一道溫煦的嬉笑,卻讓他身形一僵,急忙擦掉眼中的淚水,扭過身去時,剛剛那哀默心死的痛楚,早已被沒心沒肺的傻笑代替。
“擦!韓家這別墅就是大!哥找了半天,也沒找到廁所在哪。”
小白鬱悶的抱怨,卻讓千夜眸中閃過一絲自責,抿了抿嘴,才輕笑道:“每個人的臥室,都有單獨衛生間的……”
“靠!千夜你丫早說啊!害哥找了這麼半天!話說你大晚上跑出來幹嘛,不會是想偷鬧姐的衣服吧?”
臉上閃過一絲慌亂,小白才急忙撓頭訕笑起來,只是那沒心沒肺的調侃中,卻是遮掩不住的顫抖。
這不易察覺的細節,如何能瞞得過千夜的眼睛,在打開小白攙扶自己的胳膊之後,才輕聲問道:“小白,你這個樣子,真的不累麼?”
不累麼……
累,是當然的,但那刻骨銘心的友情,卻讓小白選擇了仗義的一面!
千夜,龍魂,夢溪,爸媽……對不起,這個叛徒的罵名,就讓我白段溪一個人來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