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老舅的親戚,郝爽偶爾聽其提起過老舅提及過,他在老家還有一個哥哥,貌似當初他就是被這個性格軟弱的老哥加上強勢蠻橫的嫂子給排擠出來了吧,要不然老舅也不用背井離鄉,外出務工這麼多年,至今還是孑然一身。
“當初他們對你那樣,你居然還想着回去幫他們?”郝爽頓時有些不太理解了,“真以爲以德報怨是個什麼好品質?你都這個歲數了難道還看不明白,別忘了當初是誰把你給趕出來的,不就是爲了一個房子麼,我就呵呵了,以前有房子的時候沒你什麼事兒,現在房子要沒了,卻想要你回去幫忙,你似不似傻啊?”
老舅沉默片刻,說道:“事情已經過去這麼多年,就算有怨氣都剩下不了多少。老哥畢竟和我流的是一樣的血脈,我老了,總得落葉歸根,回家去看一看也是好的。”
郝爽依舊不太理解,老舅的老哥遭遇強拆被打的住院,老舅回去估計也於事無補,一個瘸腿老頭是能起什麼作用?再多一個人躺下麼?
“老舅,我不放心你。”郝爽見老舅不爲所動,他很清楚老舅固執的性格,一般決定的事情,沒人能拗得過,但關於這種強拆的例子,新聞中他見過不少,一個人的力量真的很有限。
“你看,現在我雖然沒有多少出息,但好歹能掙錢了不是?就算你把店子關了,我還能養得起你。當然,如果你想泡妞的話,我得更加努力一點。我是真的不想看到你回老家,就爲了當你那個沒阻止你嫂子把你趕出來的老哥?”郝爽還想做出最後一份努力。
“你見過我什麼時候吃虧過?”老舅少見的一笑,用了拍了拍郝爽的肩膀,說道:“小爽,你現在也已經長大了。用不着我來照顧,你現在都能把自己照顧的很好。至於你的孝心,我很高興。這些年來,總算沒有把你養成白眼狼。你掙的錢先存着,等我回來再享受。”
“真的就這麼決定了?”郝爽雖然不想矯情,卻還是紅了眼圈。
老舅點頭,說道:“我老了.......”
“你給我好好的啊,就算少了一兩肉,我也會不高興的,雖然你現在胖的跟個彌勒佛似的,但看習慣了卻還是挺養眼的。”郝爽擦了擦眼角。
“你坐着,我應該還沒有手生,立馬給你烤十串腰子!以後這種機會應該會很少。”郝爽將老舅按在了凳子上,熟練的繫上圍裙,戴上帽子,打開碳爐上的鼓風機,以前的那個燒烤小哥似乎又回來了。
Hi,小姐
那麼晚了還一個人去逛街
Oh,穿着真特別
Hi,小姐
請告訴我你的家住在哪條街
讓我瞭解.......
郝爽唱着許久沒唱的小曲,說不出的離別愁傷,也不知道是不是碳爐的油煙太大,一直薰得他直掉眼淚。
........
WH市某老式校區。
俗話說,富貴不還鄉,如錦衣夜行。現在的小白雖然算不上大富大貴,自然也稱不上錦衣還鄉,但比起當初離家出走時的境地,現在的他無疑好過了很多。
以問題少年和家裡決裂,最後輟學獨自一人外出打工,到現在拿到了網吧聯賽全國總決賽的冠軍回到家中,一個輪迴,卻有着不一樣的改變。
至少他當初說的要以職業選手爲職業的目標,迄今爲止已經實現了大半,分到的獎金算得太多,卻也是普通人幾個月的工資,不是太大的成果,卻是一個小小的突破,起碼他現在可以很驕傲的說自己是個職業選手,還拿到了一個全國冠軍。
而不僅僅是當初那個只知道玩遊戲的網癮少年。
或許是小區太過陳舊的緣故,小白感覺和當初離開時的樣子沒什麼改變,走進逼仄的樓道,小白習慣性的咳嗽一聲,果不其然,樓道之中亮起了熟悉的昏暗燈光。
在熟悉的家門口前,小白猶豫片刻,終於鼓起勇氣叩響了家門,同時滿心期待接下來的場景,妹妹白若琪是不是長高漂亮了些?畢竟女大十八變。母親是不是顯得更蒼老,孤身一人撐起這個家可沒有想象中那麼容易。
過了一會兒,小白卻漸漸皺起了眉頭,依照這個時間來看,妹妹白若琪應該還沒有去上學,母親應該早早就起來整理家務,替即將要上學的妹妹準備早餐,此時的妹妹白若琪應該上高二了吧?難道妹妹住校了?
心中滿是疑問,小白還是不肯死心繼續敲門,幾年過去了,終於混出點人樣,當然想第一時間和家人分享這一切。
終於聽到了門裡的響動,咯吱一聲,隔着防盜門,小白沒有看到熟悉的身影,反倒是一個陌生的小年輕,穿着花裡胡哨的褲衩,睡眼惺忪,頭髮蓬亂,十分不耐煩的隔着防盜門望着小白問道:“你誰啊?”
“你是誰?怎麼會在這裡?”小白更加驚訝。
小年輕撓了撓頭,罵道:“你丫的是不是有病啊,這是我家,你說我是誰?”
“砰!”一聲巨響,小年輕蠻狠的關上了門,同時裡面傳來一個女人詢問的聲音,只聽小年輕隔着門還在埋怨,“沒誰,就是一個傻逼敲門,大清早擾人清夢,一點公德心都沒有。別嚷嚷,你睡你的,水電費我一會兒就去交。”
小白愣愣的站在原地,家門還是那個家門,只不過物是人非,從剛剛半開的門裡,小白髮現客廳裡簡直亂的一塌糊塗,和垃圾窩沒什麼太大的區別。以他母親和妹妹的個性,絕不會讓家裡亂成這個樣子,要知道當初小白將臭襪子亂扔都會被母親嘮叨半個小時。
這個家已經不是原來的那個“家”,更不用說裡面住下了不認識的人。
好在小區變化不大,小賣部裡的還是那對老夫妻在堅守,門口保安室還是老大爺在裡面打瞌睡。
“老大爺,我是小白,我媽和我妹呢?”小白來到保安室,將老大爺從夢遊天外給叫了回來。
保安老大爺抹了抹臉,上下打量了一下小白,似乎在腦海中搜尋了好久才找到符合面前這張面孔的記憶。
“噢,小白啊,你咋回來了?”老大爺反應明顯慢了一拍,想了片刻,說道:“你媽把房子賣了,和你妹搬出去了。”
“賣了?”小白大驚,那處房子是他父親唯一留下來的遺產,更是家裡唯一的資產,怎麼可能就這麼輕易賣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