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分鐘後,所有人圍在了雜亂的腳印前。
崔斯特的推論得到了其他人的認同——伊芙琳必定在這裡徘徊過,最後卻因爲種種原因沒有開門。那麼現在的難題就丟給了站在門外的衆人。
“爲什麼你會想開門?”希維爾先問出了這樣一個問題。
“伊芙琳做出這樣的反應,門後面肯定有她非常渴望的東西。”崔斯特回答道。
“那麼這種前提下,她卻沒有進門,說明什麼?”希維爾道。
“第一種可能,她發現自己的判斷出現了失誤,至於第二種可能,就比較難受了。”崔斯特沉吟了一下,才說出了那句每個人都想得到,卻都不願意聽到的話,“那扇門後的東西非常危險,伊芙琳寧願失去這個機會也不敢冒險。”
“那麼如果是第二種可能,我們貿然開門不是在送死嗎?”希維爾道。
“這一次我同意希維爾。”伊澤瑞爾插話道,“在一次行程裡,絕對不能半途改變方針,除非到了不改變就會死的時候。之前我們一直沿着伊芙琳的腳印在走,那麼這一次,除非走到無法前進的絕路,我們必須還要沿着她的腳印走,不然章法亂了,什麼都可能出問題。”
“說的也是。”崔斯特深吸了一口氣,雖然實際上從直覺來說,他幾乎確信自己肯定會再次回到這扇門前,但現在沒有必要提出反對意見,何況伊澤瑞爾說的也很有道理。
於是一行人刻意略過了這扇門,順着伊芙琳的腳步繼續前進,然而令人難以置信的是,伊芙琳穿過了舊城後,這段路竟然也沒有多少了。只有一刻鐘左右的功夫,他們已經通過另一端的通道,來到了一個洞口。
“這兒……又是一個剛剛那樣的城池?”伊澤瑞爾道。
“但是夜空卻和我們進來的時候是一個樣子。我覺得,外面可能就是真正的沙漠了。”洛說道。
話是這麼說,卻沒有人想出去看看,一方面如果出去了不知道還能不能回到這裡,另一方面,雖然漫不經心的說着“有可能不是這樣的”,但其實他們心裡都清楚,事實就是這樣的。
伊芙琳在大門外徘徊很久然後離開,因爲她不確定那扇門後的危險,是不是她能應付的範圍,接着她直接離開了這片古城,也離開了恕瑞瑪,但這顯然不是他們現在要做的事。
“你說,是一個伊芙琳比較厲害,還是我們這堆人比較厲害?”卡西奧佩婭道。
“如果死了,反正銳雯會去給我們收屍。”崔斯特道。
“那個白頭髮的姑娘叫銳雯?”卡西奧佩婭忽然疑惑的道。
“是啊。”崔斯特道,“你才知道嗎?”
“我沒注意過,這名字有點熟悉。”卡西奧佩婭思索了一下,道,“算了,這事不重要,既然後事都交代好了咱們就回頭吧。兩隻小鳥,小心別成爲第一個死的傢伙。”
“放心吧,我們可是比蛇靈活多了。”洛反脣相譏。
崔斯特和伊澤瑞爾對視了一眼。
——銳雯這個名字很熟悉,倒也在意料之中。她的身世,他們早就已經猜想過了。
不過,蛇女和這兩隻小鳥,看起來敵意很深,實際上倒是帶着種莫名其妙的和諧感呢。
原路返回,很快就又來到了那扇門前。
門是用魔法鎖上的,洛與霞簡單的嘗試了瓦斯塔亞的魔法,發現對門並沒有效果,這時候卡西奧佩婭上前來道:“我來吧。”
“你現在倒是變得格外積極啊。”崔斯特道。
“該怎麼說啊,我也是有我想要找的東西的。”卡西奧佩婭說着站到門邊,吟唱了一小段咒語,那種語言完全不是現在任何大陸語言的體系,想必就是古恕瑞瑪語了。
隨着卡西奧佩婭的咒語,這扇塵封的門,竟真的緩緩洞開了。
“這也是他教你的?”從卡西奧佩婭身邊走過時,崔斯特壓低了聲音問道。
“你有意見嗎?”卡西奧佩婭反問。
“不敢不敢。”崔斯特笑了下,走過去沒再多言。
世間一切,哪怕是關乎世道沉浮的大事,只要有人就逃不開“情”字。
——這一刻,崔斯特終於幡然醒悟,進而豁然開朗。
從沒有什麼拿起一個就必須放下另一個的說法,所以,他所認爲的死結,其實只是自己繞到了一個死角而已。既然不是死局,就必定有解法,當然這件事情要等到從這裡離開以後了。
現在的當務之急,是找到伊芙琳想要的東西,然後活着離開這裡。
這扇門打開後,眼前又是一條不長的過道,通過過道,他們進入了一間石穴。
這間石穴內四壁都繪有流光溢彩的壁畫,裡面也放置着金碧輝煌的器物,包括幾尊大個的,明顯是純金製成的雕塑。普通人一輩子都未必見過這麼多金子和寶石,現在它們卻凌亂的堆放在這裡,饒是崔斯特一向沒怎麼把錢放在眼裡,還是有點兒眼睛發直。
“這是個墓室。”進入石穴,希維爾立刻做出了判斷,“這裡是標準的放置陪葬物的房間,如果這麼來算的話,其實外面的舊城也是墓穴的一部分,是‘地宮’的構造。”
“既然是墓室應該會有主人吧。主人在前面?”崔斯特立刻注意到了這間石穴另一端的通道。
希維爾點了點頭:“理論上是這樣,不過如果這是恕瑞瑪的墓穴,不好說這地方究竟有多少機關,這種機關在主人的墓室前會分佈的尤爲密集,必須要小心。”
“是這麼說沒錯,倒也不必這麼擔心。你肯定對墓中常見的機關非常熟悉,卡西奧佩婭又會用恕瑞瑪的魔法,我們還有兩個非常靈性的鳥兒,按理說,不管什麼樣的機關都難以妨礙我們的。”崔斯特寬慰道。
希維爾點了點頭,但可以看出,她還是面帶憂色。
“已經走到這裡了,再擔憂這種不靠譜的事情是沒什麼意義的。”伊澤瑞爾道,“與其在這裡緊張,咱們不如往前走走,我倒還真想看看,有這麼大排場的墓穴,主人到底是個什麼來頭。”
說着,他摟着崔斯特的肩往前走了,希維爾和霞洛也跟着,只有卡西奧佩婭落在後面,目光閃爍,好似伊澤瑞爾的話觸動了她的什麼思考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