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讓我跟你們一起去吧。”銳雯忽然道。
崔斯特一愣,銳雯已經繼續道:“我是血……海中成長起來的,你們應該信得過我的實力。而且我很羨慕有着明確方向的人,我也想跟你們一起,去尋找我自己的路。”
一開口就差點暴露了自己來自於血色精銳的事實,即使這三個人都不是諾克薩斯的編制,銳雯還是一陣心驚肉跳,暗下決心,以後還是少說話,多幹活。
“我能理解你的誠意。”希維爾道,“但是你需要留下來。”
“萬一,他們兩個在遺蹟中出了閃失,我們必須保證能夠把那些傭兵完好無損的帶回去,不然無論你還是我,都再也無法混跡於此道,沙漠之中,即使是我也不可能以一人之力帶領整支隊伍離開,所以你必須留下。除非你有自信,你和他們兩個中的任何一位配合,會有比他們互相扶助更好的效果。”
“我明白了。”銳雯嘆了口氣,顯然有些失望,不過她還是走上前,鄭重的對崔斯特和伊澤瑞爾道,“我們會爲你們兩位祝福,請一定記得平安歸來。”
“放心。”崔斯特笑笑,“我這條賤命,就怕老天都不肯收。”
再次道別後,崔斯特和伊澤瑞爾獨自踏上了前往遺蹟的征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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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段路並不長,可是一旦走出月亮鎮的地界,就立刻可以感覺到沙漠的凜冽。清晨朔風刺骨,更有那種令人難受不已的溼氣,無不彰顯着危險的氣息。
“前面的東西,是黑魔法嗎?”等到確定希維爾和銳雯都聽不見了,伊澤瑞爾才問道。
崔斯特搖了搖頭:“手臂沒有什麼感覺,應該和黑魔法無關。”
“那就好。”伊澤瑞爾露出輕鬆的表情,“我還真怕要是和黑魔法有關,你頓時就要自亂陣腳了。”
“我現在不會了。”崔斯特道,“格雷那是最後一次。”
“那樣最好。”伊澤瑞爾笑着拍了拍崔斯特的肩膀。
兩個人終於站在了遺蹟前。
曾經目睹過艾卡西亞的遺蹟,即便那裡規模更大,眼前的遺蹟卻更讓人感受到穿越年歲的古老氣息。
高聳入雲的石柱,在朦朧迷霧間掩映,宛若從時間伊始便佇立在此的圖騰,也或許本來就是這樣。
恕瑞瑪古國,倘若這遺蹟是與之同時存在,那也是走過了千萬個春秋。
遺蹟之內,竟然不是沙漠,而是和月亮鎮相似的水路,這裡已經形成了一片沼澤,在沙漠之中算是非常罕見的地形,但是卻註定不會有人來此仰望。
“先別往前走了。”即將踏入沼澤時,伊澤瑞爾伸手攔住了崔斯特,他的眉頭皺得很緊,“這地方非常邪門。”
“我也看得出來這地方邪門。”崔斯特失笑道,“沙漠裡的沼澤,怎麼可能不邪門。”
“我的意思是,這片沼澤中,魔法能量非常充沛,遺蹟裡面可能有很強大的魔法生物。”伊澤瑞爾道,“甚至誇張一點,可能我們現在都是受到了魔法的影響,我們所看到的沼澤,並不是真實的沼澤。”
崔斯特驚訝的張大了嘴巴,作爲半路出家的魔法師,提到理論派,他就只有乖乖聽伊澤話的份兒。
“我該怎麼確認這到底是不是我的幻覺?”崔斯特問道。
伊澤瑞爾閉上眼,等了一會兒才答道:“放棄視覺和聽覺,用其他東西去感知眼前的這片遺蹟。”
“這怎麼可能做得到啊。”崔斯特咬牙道,“這沼澤可不是假的,我如果閉上眼睛,立刻就會陷進去淹的帽子都看不見。”
“所以我說讓你儘量排除干擾。”伊澤瑞爾道,“你是個魔法師,用用你的魔力好麼,感知一下這一片地方有沒有不和諧的氣場,就算魔力感覺不到,用你的嗅覺、觸覺和痛覺去尋找這個世界和你的所見所聞矛盾的地方。幻覺在視聽中很常見,但是難以影響到其他的感官。”
“我只能說試試看。”崔斯特道。
話音剛落,他忽然聽到身邊的草叢中,傳來一陣遊絲般窸窣的聲響。
兩個人在同一剎那屏住了呼吸。
崔斯特看向伊澤瑞爾,拼命使眼色詢問他有沒有聽到奇怪的東西,伊澤瑞爾的神色很緊張,但是他點了頭,說明那聲音他也聽到了。 www ▪T Tκan ▪C 〇
崔斯特大氣都不敢出,兩個人小心的蹲下身來,想着儘量不驚擾這裡的任何東西,然而,當身體伏低到和草尖平行時,崔斯特還是立刻意識到了這窸窣聲音的來處,他的汗毛一瞬間就炸了起來。
草叢裡有蛇。
也許不只是草叢裡,沼澤中也同樣有蛇,那種窸窣的聲響並不是一閃而過,一旦意識到它的存在,就會發現,這聲音無處不在。草葉之間,同樣有着遊動的疏影,這些殘影是否就是蛇的身形呢?
還是說,這就是伊澤瑞爾所說的幻覺?
這個念頭讓崔斯特心裡一震,可是他又沒有辦法去驗證此事的真假。思忖了一下,他拽了一把身邊的伊澤瑞爾,伊澤猛地回過頭,崔斯特用口型說“有蛇”,伊澤瑞爾點了點頭。
是我還處在幻覺中,還是這是一個羣體性的幻覺,還是說是真的有蛇?
崔斯特意識到這是一個死角,他找不到解題的方法,冷汗一層一層的從後背滲出來,身邊遊蛇的聲音越來越明顯。其實,是有一個方法可以破局的,那就是直接去給蛇咬,如果是假蛇,就不會受傷,那麼不攻自破。
可如果是真蛇,這不是送人頭嗎?
就在崔斯特百般糾結,不知到底該如何脫離困境的時候,他忽然聽到了一陣鈴聲。
鈴聲隨着蕭瑟風聲而起,聲音聽起來有些沙啞,沙啞而又魅惑。
崔斯特擡起頭,視線之中,出現了一個女人。
女人帶着白色的頭紗,周身披掛着金色的紗衣,就像月亮鎮的鎮民一樣,神秘而美麗,她的肩頭和腰際都掛有一串串金鈴,隨着她的步伐,金鈴碰撞,發出悅耳的響聲。
這個女人就像是沙漠深處的女神,她有着長河落日般耀眼的紅髮,和星辰一樣燦爛的眼睛,她徑直向着崔斯特和伊澤瑞爾走過來,臉上帶着微笑,卻讓人感覺不到任何笑意。
這個女人很不對。
不是因爲她的衣着神態,或是所作所爲,單純是這個女人,讓崔斯特感到強烈的違和感。這種違和感在他的腦海中形成一種奇妙的瘙癢,有一層迷霧罩着,他卻看不過去。彷彿記憶被什麼東西鎖死了。
女人看向了崔斯特。
目光相觸的一瞬間,崔斯特脫口而出:“卡特琳娜?”
他甚至還沒來得及想清楚這個名字是什麼含義,猛地感覺頭腦一陣暈眩,眼前的女人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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