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雷福斯的臉色沉的好像祖安此刻的天色。
崔斯特定定的看着牆壁一句話也不敢說。
艾克剛剛去他們之前借宿的旅店，叫來了還在那邊苦等的格雷福斯。
格雷一進門，崔斯特就感到了那股低氣壓。
想也不用想就知道，格雷現在肯定氣成了瓜皮。
換成自己，自己也會生氣的。
只是該怎麼樣才能安撫格雷的怒火呢？
說老實話，崔斯特有點頭疼。
令他感到驚訝的是，格雷沒有像自己想象的那樣，用冰冷的目光殺死自己，雖然他還是怒氣衝衝的走了上來，但是卻直截了當的開口道：“你昨天晚上幹嘛去了？”
“……我想先去看看。”崔斯特道，“我的意思是，我不知道過了這麼長時間，那邊有沒有發生什麼變化。我又有點擔心你會不會跟那個哈特仇人相見，分外眼紅，所以就打算自己先去探探風頭。”
格雷福斯的臉色冰冷的好像一月裡的河水，崔斯特不敢直視他的臉都能感覺到那股凜冽的怒火。
“這就是你的理由？”沉默了好半天，他才說出這麼一句話。
這簡單的一句話足以讓崔斯特頭都不敢擡了。
其實崔斯特一向自詡是一個挺不要臉的人，而且也很會跟人打交道，可是這個時候他真的感覺到心虛，和在那些被他視作玩物的女人面前，是完全不一樣的兩種心情。
“他應該也是不想讓你有麻煩，纔想這麼做的。”艾克在旁邊打圓場，“其實我能明白這種心情，一個人久了，就不習慣同伴了，覺得自己才最靠譜。”
“你懂個屁。”格雷福斯橫了艾克一眼。
艾克聳了聳肩，格雷福斯深深吸了一口氣，彷彿這樣才能控制住不揍崔斯特一拳。
然後，他說道：“先不說這個，你告訴我爲什麼你會變成了這個德性？”
“我被人追殺。”崔斯特說道，“這……”
“你被人追殺然後你告訴我是擔心我惹上麻煩？”格雷福斯的聲音一下高了一個八度，“要是我一個人去至少不會被打成這樣吧？就憑阿雷戈手底下那幾個蝦兵蟹將？”
“不是他們，是‘閃電’。”崔斯特道。
“閃電？”格雷福斯眯了一下眼，神色發生了微妙的變化，“皮爾特沃夫的那個‘閃電’？”
“是的。”崔斯特道。
“雖然沒什麼瞭解，但是沒搞錯的話，那個組織已經銷聲匿跡很久了吧。如果說會在祖安出現，甚至跟祖安官方扯上關係，也不是沒有可能，但是你怎麼會那麼倒黴偏偏撞上他們的？”格雷福斯道。
“事情也不完全是你想的那樣，但是肯定還有超出你想象的東西。”崔斯特道。
說完，他大概回憶了一下昨晚的事情，從沿着倉庫抄近路，到聽見蔚的聲音，再到被發現後明明已經跑掉了，卻被突然現身的敵人偷襲。格雷福斯的神色越聽越凝重，怒色倒是漸漸少了。
“你確定你聽到的是蔚的聲音嗎？”格雷福斯問道。
“我和她合作過不止一次，是絕對不會聽錯的。”崔斯特道，“而且後面別的人說的話也證實了那個是蔚，除非他們是在故意演給我看，不然不可能錯。但是他們故意演給我看的概率又有多大呢？應該說是零吧。”
“可是我完全想不出蔚轉投‘閃電’的動機。”格雷福斯道。
“雖然我親耳聽到，但是到現在我也覺得很假。”崔斯特道，“蔚對凱特琳的在意可是真真切切的，當時和祖安那一戰她也是差點死在了戰場上，現在你告訴我，大病初癒她就要背叛皮爾特沃夫，我只能理解爲她的腦子被人打壞了。”
“也沒準從一開始，她就是作爲‘閃電’的臥底加入皮爾特沃夫的。從這個角度來看，她是做的很成功了。”艾克道。
“不可能。”格雷福斯斬釘截鐵的說道，“你如果看到過她爲了凱特琳命都可以不要的樣子，就絕對不會說這種話了。”
“我是覺得這件事可能另有隱情。”崔斯特道，“蔚是和‘閃電’合作了，但是究竟爲什麼會合作，合作的目的又是什麼，我們全都不知道。如果我們真的想知道蔚到底是爲什麼這樣做，最好的辦法是先搞明白現在的‘閃電’想要做什麼。”
“要怎樣搞明白呢？”格雷福斯問道。
“可能要從這批‘閃電’的其他人開始查起。”崔斯特道，“搞清楚了來路，當然也就能搞清楚目的。”
“你對祖安有了解到這種程度嗎？”格雷福斯道，“不但你沒有，估計艾克也沒有。”
艾克在一旁神情尷尬的苦笑，這種事情，他是沒法反駁，過去幾年全部的精力都在尋找金克絲身上，實際上艾克和整個祖安，幾乎算是已經脫節。
“艾克沒有，但是我知道有一個人是有的。”崔斯特道，“只不過，也許這種瞭解連她自己也不願意。”
“你在說誰？”格雷福斯皺眉。
“罪惡之城中最純潔的風之化身，真正對祖安的所謂正義與邪惡都瞭如指掌的也許只有她。從官府到地下街，我相信她都有充足的情報。”崔斯特道。
“你是說迦娜？”格雷福斯的眼睛也亮了起來，和這個女孩雖然來往不多，可是和她說話很舒服，雖然對於迦娜對祖安的瞭解程度心中存疑，但是既然崔斯特很篤定，那麼他也就沒什麼反對意見可以提。
“沒錯，讓我再休息一天，我們就去找迦娜，問問她襲擊我的人到底是個什麼來頭。”崔斯特道。
格雷福斯沉默着，艾克本以爲他在考慮崔斯特計劃的可行與否，誰知道他竟然忽然回過頭對艾克道：“你出去一下，我有話對他說。”
艾克當然也沒有反駁，乖乖的走了出去。
房門關上，好不容易放鬆下來的氣氛又一次變得尷尬起來。
崔斯特笑了笑，想要化解這種僵硬，而這個時候格雷福斯開口道：“你爲什麼……”
他的話只說了一半就停住了。
崔斯特帶着詢問的眼神望着格雷福斯。
格雷福斯苦笑了一下：“你爲什麼把自己弄成這樣啊，真的傻。趕緊休息吧，明天出發了。”
真正想說的話，還是藏在了心裡。
你爲什麼要給我下藥。
這句話如果問出來，那麼崔斯特不管怎樣解釋，自己都不會感到絲毫的開心。
不如不問，假裝自己沒有發覺，相信自己真的沒有被下藥，也許慢慢的，還能好過一點。
用自欺欺人來逼迫自己相信。崔斯特，我只希望你真的沒有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