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泰隆立刻面向杜•克卡奧單膝跪地行禮,他眼睛定定的看着地面,似乎不敢和將軍有任何的眼神接觸。
“我已不是諾克薩斯的將軍,你不用這樣跟我行禮的。” 杜•克卡奧道。
“在我心中,只有您一位將軍,諾克薩斯的將軍是誰並不重要。”泰隆道。
“好。”杜•克卡奧微笑道,說着,他轉頭看向卡特,“你瞧瞧他,看見我的第一眼就差點把我的話題帶跑了,這人看起來悶得要死,實際上心裡機靈的很。”
“爸,你在說什麼啊。”卡特低着頭道。
“我本來是想看看你們兩個在這兒做什麼,他倒好,一見到我就給我戴高帽,搞的我都忘了自己本來要說什麼了。” 杜•克卡奧含笑道。
泰隆依然跪在地上不語,卡特琳娜也垂着頭。
兩個人的關係,杜•克卡奧雖然已經知道,但是在最敬畏的人面前,他們兩個是怎麼也不可能放得開的,因此,也一直是相敬如賓的樣子,忽然被杜•克卡奧撞見這樣的兒女情長,當然是兩個人都不好意思的很。
“我看出來了,你們兩個是在我面前放不開。” 杜•克卡奧道,在諾克薩斯一直不苟言笑的他,到了弗雷爾卓德,竟然難得顯得有些慈祥。
卡特和泰隆兩個人對視一眼,依然不說話。
杜•克卡奧嘆了口氣:“好了,晚上早點休息,艾尼維亞大概明天就可以出關了,到時候我們要直接進攻冰霜守衛部落。”
“直接進攻?”卡特愣了一下,“我們有多少人?”
“你,泰隆,我,他們兩個,還有艾尼維亞。” 杜•克卡奧道,“一共六個人。”
卡特一時間腦子有點蒙:“我們六個進攻冰霜守衛?您是認真的嗎?”
“這幾天,冰霜守衛已經進攻了阿瓦羅薩。” 杜•克卡奧道,“不過阿瓦羅薩的族長拉開了傳承極地女神力量的冰弓,用魔法水晶箭擊退了冰霜守衛,冰霜守衛士氣大減,也損失了很多士兵,我們現在要去做的,就是攔住他們撤退的部隊,前後夾擊,消滅他們。”
“冰霜守衛竟然已經進攻了阿瓦羅薩嗎?”卡特琳娜失聲道,“阿瓦羅薩那邊的傷亡情況怎麼樣?”
“我又不是先知,你這樣問我怎麼知道。” 杜•克卡奧道,“我們只能祈禱他們好運,並且打好精神迎接我們的下一戰。”
“是。”卡特琳娜和泰隆齊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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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瓦羅薩的營地,火焰在地面上燃燒,破損的帳篷與支架發出嗶嗶剝剝的響聲,煙味和血腥味混合,場面看上去慘不忍睹。
戰後的救助工作正在緊張的進行着,阿瓦羅薩、凜冬之爪和熊人族的死傷已經達到總人數的大半,財物損失更是不計其數,毫無疑問,這是幾百年來,弗雷爾卓德最慘烈的一戰。
艾希的眼淚一直沒有停過,即使還在有條不紊的工作着,但她彷彿已經失去了控制淚水的能力,眼淚和悲傷一樣如同流水般不停歇。
她指揮着還有戰鬥能力的族人,先救助重傷的傷員,再救助輕傷的傷員,死者則全都被搬到村子外面的空地上,用臨時的圍欄圍起來,艾希這幾天都沒有時間去看他們,可是每當她往那個方向看過去,看到一個個躺在地上再也不會醒來的戰友,她的心就疼的好像刀割。
這就是戰爭。
她最痛恨,卻又無法避免的戰爭。
泰達米爾看着艾希一邊哭一邊工作,只覺得心疼不已,可是他的傷也實在很重,艾希已經明令禁止他下牀,只有在每天艾希給他送飯進來的時候,泰達米爾纔有時間勸一勸艾希。
“不要總哭了,你的眼睛都已經腫了,這樣下去身體會垮掉的。”泰達米爾柔聲道。
“如果不哭,我只怕自己會痛苦的瘋掉。”艾希道,“能哭出來已經是我的運氣。”
泰達米爾嘆了口氣,沒有再說什麼,他知道,讓一個十幾歲的少女承擔這樣的責任,面對這樣慘痛的死亡,艾希已經算得上堅強。
忙亂的清理工作持續了兩天兩夜,阿瓦羅薩總算慢慢恢復正軌,一切生產工作都無法進行,目前整個部落所做的就是簡單的重建,以及傷員的救治。
艾希坐在村口,怔怔的望着遠處同伴們的屍身,她簡直感覺自己能看到每一個人在對她笑。
“艾希。”熊人族的族長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到她身後,“那些人……該燒掉了。”
艾希霍然回頭:“你說什麼?”
沃利貝爾顯得有點尷尬:“我知道這幾天你很傷心,可是……這麼多的死人,如果不燒掉,就會引發瘟疫,到時候活人也會被牽連。”
艾希沉默了好一會兒,點點頭道:“我明白,叫上幾個人,咱們準備吧。”
阿瓦羅薩的村落前燃起了熊熊大火,格雷福斯、安妮、古拉加斯和沃利貝爾站在火場最前,四個人都一言不發,即使是年幼的安妮,也感受到了這一幕的悲壯。
村落中,能走動的村民都離開了自己的屋子,站在門口張望着這場大火,無聲的痛哭。
艾希跪在地上,冰涼的寒意從膝蓋滲透到全身,已經沒有什麼眼淚可以流了。橘紅色的火焰帶着黑色的濃煙飄上天空,艾希擡頭看着,陽光恰好穿破迷霧,照到她的臉上。
我會帶着你們站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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麗桑卓的部隊已經回到冰霜守衛,這個時候,頹喪的情緒和左手的舊傷一起侵襲了她。
亞托克斯同樣受了傷,鮮血魔井在阿瓦羅薩已經使用過,他看起來明顯沒有剛剛的元氣。
影子死了,對麗桑卓來說這是一個莫大的打擊,從艾希射出魔法水晶箭的那一刻起,她就知道,勝利的天平已經再一次倒向了阿瓦羅薩。
可她不能露出認輸的神情,不然冰霜守衛將會徹底的潰敗。
“不要怕。”麗桑卓道,“我們已經等了幾百年,我們不會輸的。”
回答她的,是士兵參差不齊的應和聲,麗桑卓感覺到憤怒,可憤怒並不是她全部的情緒。
她的瞳孔忽然收縮。
她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麼。
“怎麼可能……”麗桑卓喃喃道。
北方的天空中,出現一個美麗的冰藍色身影,那身影逐漸欺近,最後一聲長鳴,落在了冰霜守衛要塞的牆頭。
那竟然是一隻冰鳳凰。
它有一雙寶石般的眼睛,通體閃耀着冰晶般璀璨的光芒,它轉過頭來看着亞托克斯,目光接觸之時,亞托克斯情不自禁的後退一步。
冰鳳凰的背上,跳下來三個人,一個白袍的中年男子,一個紅髮的美麗少女,一個面容冷峻的少年。
冰鳳凰開口,竟然是悅耳的女子聲音。
“亞托克斯,八百年,我們又見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