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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雨晴轉身。【詞書閣】
那個背影,好像...她纔是這場solo的勝利者,而顧詩靈,是那個最後那個用微笑掩藏着失敗沒落的人。
只是,只有夏雨晴知道,她轉身之後,那微微的嘆息是什麼樣的一種感覺。
“繼續訓練吧,努力到出發前一天,到了決賽地,後天纔會開始比賽,大家就在那一天放鬆休息,好好玩一下。”
顧詩靈微笑,好像根本不在意這場solo的勝負,剛剛的那些也跟自己沒有任何關係。
“副...”
“我先去準備一下賽前的一些事,你們練。”
丁思成剛想說什麼,這個時候,顧詩靈已經向着那個屋子走去。
丁思成看了一眼此時的張小羽,也是露出一臉無奈的樣子,他不會怪張小羽剛剛的那個回答,如果當面拒絕,感覺上就像是刻意的在給別人女孩子難堪,在他看來,也就是一種出於禮貌的迴應,只是顧詩靈的心裡到底怎麼看,就是另外一回事...
丁思成也不會在這種時候和張小羽多說什麼,眼下聯賽在臨,還是要一門心思的先準備好比賽再說。10萬額度的冠軍獎金,對於他們來說真的不是一筆小的數字...松山內的訓練,依然在正常的進行着,夏雨晴正式的進入tga之後,也開始變得忙碌起來。不過就是在這其中,她也一直帶着之前的那莊心事,沒辦法很好的投入進來...
“小柔姐,如果一個選手,以一個異性朋友的遊戲id作爲自己戰隊的名字,是不是說明...他很在意那個人?
休息間內,夏雨晴問出了這件一直藏在心裡的這件事,和小柔的一陣的相處,她已經把她當成一個姐姐一樣,所以這件事也只能找她來傾訴。
“啊?怎麼突然問這個?如果是這樣,那肯定啊,選手戰隊比賽用的id,在確定之後基本上是不能改的,能不怕觀衆說他名字娘炮,當然見得他和那個人的關係不一般了。”
“哦...”
聽到小柔的回答,夏雨晴的心裡也更加失落了一些,其實她自己也能想到這點,心裡的本意,其實是想聽一下他人的安慰的。
“不過首先他女朋友要有一區的賬號...”
小柔是直接把這種關係定義爲男女朋友了,也是隨口玩笑的說出這句。
“啊?爲什麼?”
夏雨晴立刻問道。
“因爲選手在初次確定戰隊id的時候,是必須先用一區的賬號登陸驗證的,這樣方便顯示段位信息,如果不在,那他還是要先在上號前把名字改成女友的id。這麼麻煩都要弄,肯定是真愛。”小柔玩笑一聲。
而這個時候,夏雨晴突然想起了那一天,他初來電競社報名的時候,張小羽和自己一樣,並沒有一區的賬號,照着小柔的話...那麼,就有可能迫於無奈用的顧詩靈的賬號驗證!所以那一天顯示的段位纔是一個黃金段的。
夏雨晴想通了這一點之後,臉上的笑容立刻浮現了出來,原來...原來一切的原因都是這樣,還虧自己瞎想了半天。
“雨晴,怎麼了?什麼那麼開心?”
“沒,沒。小柔姐,我再去練一些,你休息。”
夏雨晴說着就笑着從休息室之中走出。
小柔想着夏雨晴剛剛問的一番話,突然想起了,前陣子w1的那個新人...不就是用了一個非常女性化的名字?怪不得那個時候夏雨晴可以第一時間知道那個camille的意思,原來...她就是!
小柔真的不得不感嘆,電競圈竟然繼w1adc和解說之戀後竟然再出一轍,不過,也算值得高興的事吧...
松山內的訓練,平淡的持續那麼一個星期,今天,也是到達了臨行決賽的日子。
高校聯賽的四強決賽,原定於上海的風雲電競場,後來因爲和lpl有賽事安排的衝突,便安排在了西安的體育場舉辦。
西安這座歷史悠久的文化名城,北瀕渭河,南依秦嶺,位於中國內陸的最中心之處,用作全國高校的決賽之地,倒也有着特殊的意義。
而且對於顧詩靈他們來說,不會和上海tga的夏雨晴撞上,倒是少了點鬧心...
顧詩靈特地的安排了提前一天到達西安,目的就是想讓選手在臨賽之前放鬆一番,這座擁有者3100多年建城歷史的名城,也是有很多值得遊玩的地方的,她的小時候也來過這裡幾次,故地重遊,或許能找到一種當年的感覺...
丁思成幾人像之前一樣,依然非常好心的留給了張小羽和顧詩靈獨處的機會。四人提前了很早就出去。
顧詩靈醒來時,很快明白了是什麼樣的狀況,她嘆了一聲,卻是一個人走出了旅店...
張小羽起來,發現這裡完全只剩下自己一個人的時候,直接傻在了那裡...他剛要打電話問一下到底什麼情況時,顧詩靈的一個短信發送了過來...
張小羽氣喘吁吁的爬上大雁塔最頂層的時候,看到顧詩靈靠着欄杆,正靜靜的眺望遠方。她站在那裡,一襲長裙和長髮隨風飄逸,就像一隻不斷在原地翩翻的白色蝴蝶。
張小羽不忍叫她,遠遠的駐腳停立。
每次見,顧詩靈都會給他不一樣的感覺。是每次都不一樣。就像是魔法師的手裡,你永遠不知道下一秒變化出來的是什麼。昨天,顧詩靈可能給他的是一種親和美,今天,顧給他是一種遙遠的風景美,明天,她會給他別的,或許是一種靈動,或許是一種嫺靜,但她永遠都是美的,在動與靜,在飄逸與持重間相互變換,永遠都沒有窮盡的時候。張小羽忽然記起一句形容美人的詞,“翩若驚鴻,矯若遊龍”,雖然誇張了一些,但是卻有它的貼切之處。他記得高中老師曾經提起過,這句話是來自一封古代著名的情書。
一想起“情書”兩個字,張小羽覺得耳朵有點發熱。
他爲什麼這時候想起這個來了。
這時候恰逢顧詩靈轉過頭來發現了他。
“你來了怎麼不打招呼,站在那裡幹什麼?”
“啊,呵呵,我也是剛來。”張小羽心思放佛被看破,有些不好意思。
“爲什麼把我叫到這裡來?”張小羽問。
“我有一樁心事要了,所以要請你來幫忙...”
“心事?什麼心事?”
顧詩靈卻沒有回答。
張小羽也只好陪她站着,看着遠遠的天際線。
偌大的西安一片薄霧晨靄,行人汽車和房屋都在高聳的大雁塔注視下,變成了小小點、小小塊。這時不知從哪兒傳來一陣鐘聲,像是給這個剛剛甦醒的城市一點點安詳的提醒。
“我小時候跟爸爸來這裡的時候,周圍還是一片農田。現在都變成城市的一部分了。”顧詩靈嘆道。
“變化好大。”她又說。
張小羽接不上話,默足獨立。
風吹在兩個人的身上,有些透骨,但卻很爽。放佛這座古城的千年凜冽之風都化成了一股力道,要從他們的身體上穿過去,要把他們化成一點點的碎片,隨風飄散,把靈魂也順便撕碎了,隨意揮灑在這片蒼穹,和着無數的悲歡離合,和着音塵古道,和着這座古城曾經數不盡的繁華和落寞,一下一下,都漸漸揉碎在蒼茫大地裡了。
張小羽忽然覺得冷,顧詩靈身上的衣物更是淡薄,他想着該不該把自己的衣服脫下來給她披上。
但又擔心唐突。
“你...你冷嗎?”張小羽問,如果對方有迴應,他就準備要脫下衣服了。
顧詩靈放佛沒聽到他這句話。
呆了一會兒,聽她慢悠悠的說:“小時候...我有個願望,就是要走一條自己要走的路,不管未來多麼艱難,我都要堅持,堅持自己的主見,堅持自己的生活...”
“...”張小羽不知道她要說什麼。
“什麼纔是你最想要的呢?”顧詩靈放佛自言自問。
“我?我現在只想打好比賽。”
“可能你有,但是現在不方便對我說,對吧?”
“...是吧。”張小羽應道。他確實有。
他看了顧詩靈一眼,那眼神好深,深不見底,就像一個隱藏了無數秘密的潭水一樣。
“如果,有一天我們站在某一個高峰,我們拍手慶祝的時候,我們會回想起今天嗎?會想起我們曾經做過那麼多那麼多的努力嗎?”顧詩靈語氣有些前所未有的熱烈。張小羽從來沒見過她這副樣子。
“會的吧...”
“那,如果失敗呢?”
他沒想到她會加這麼一句,一時不知道怎麼回答。
“我也會慶祝,我會紀念。我相信你也會。因爲這是我們的青春...”
“我...要用美工刀刻下自己走過的路,就像一路唱着歡快的歌走過長滿鮮花的漫漫長道,它穿越藩籬,穿越長滿鮮花的鄉間,雖然有時坎坷,有時泥濘,但是我們記得每一次歡笑和擁抱。這是我們的驕傲,這是我們的榮耀,如果人生只有青春...我願意,我願意爲它徹底燃燒...”
“這是我19歲生日的時候給自己寫的詩...”
張小羽有點吃驚,沒想到顧詩靈這樣一個精緻柔弱的女孩,居然也能寫出這樣充滿熱情的句子。
他都暫時忘了禮貌性的稱讚了。
“記得每一次歡笑和擁抱,這...是我們的驕傲,是我們的榮耀,如果...,如果人生只有青春,我願意爲它徹底...燃燒...。”張小羽默默唸道。
寫得真好!
他忽然很慶幸碰到顧詩靈。就是這樣的她,不僅給他鼓勵,給他各種熱情和關懷,難能可貴的是還有這樣的蕙質蘭心。她是怎樣一個令人着迷的人啊,難怪她會這麼令人矚目,會有那麼多人追求她。但他們卻只是看到了她的一點點,卻沒發現她有更多更讓人心動的地方。
我正青春!
張小羽默唸道。
“回去後,我能把這段抄下來嗎?我喜歡這幾句。”張小羽問道。
“現在我就抄給你,”說畢,顧詩靈從兜裡拿出紙筆,靠着欄杆迅速寫了出來,折了一折,交給張小羽。
張小羽接過來,娟秀的字。他好像在哪兒見過她的字。想起來了,是第一次在網吧。
張小羽小心翼翼的把紙折成一個青蛙的樣子。
顧詩靈看了不禁笑起來,“你爲什麼要把它折成這個樣子?這是青蛙嗎?”
“是。”
“我小時候,凡是比較重要的紙,都會折成青蛙,然後壓好了來保存。”張小羽補充道。
“呵呵,你偏門習慣可真不少。”顧詩靈笑道,剛纔鬱沉的氣氛似乎一掃而空。
“呵,我跟你打賭,折成青蛙的文紙一定會保存的更長久。不信你也試試看?”
“爲什麼會是青蛙?不是紙鶴呢?”顧詩靈心情高興起來,剛纔聽到“重要”兩個字猶如她第一次聽到張小羽對camille這個id的解釋一樣。
“呃,我是聽我鄰居的一個哥哥說的,小時候我經常跟着他一起玩,他告訴我,一張紙可能沒有什麼,但是隻要你把它折起來,它就有了不一樣的地方。”
“比方說。”
“比方說,一張紙如果折成青蛙,就代表你永遠都會找得到它,它永遠不會消失。”
“呵呵,你這是玄學吧?”
張小羽抓抓後腦勺。
“不是玄學,是真的,反正我是聽他這麼說的,而且很靈,我這麼多年凡是折成青蛙的紙都沒有丟掉,都好好的藏着呢。真的是很靈,”他看到顧詩靈臉上不信的表情,加上一句,“我跟你打賭。”
顧詩靈本來是笑呵呵的,心想這人也太可愛了,怎麼會堅持這種不靠譜的東西。不過聽到“打賭”這個詞心情卻一下低落下來。張小羽第一次說“打賭”的時候她倒沒注意,第二次說這個詞,忽然有個事情涌上來,塞在了喉口。
“我和父親也有個賭約,你想聽嗎?”
顧詩靈最終還是說出這句話來,那次的聯賽開賽之前,張小羽沒有問下什麼,她也沒有說出,只是現在...或許應該和他說清這件事,如果最後是自己輸了,讓他提前知道這點,至少...也有個準備。
“什麼...”
張小羽頓了頓,此刻的他,彷彿是想到了什麼。
“父親一直都是一個很偏執的人,一直以來,他決定的事,不允許別人反對,我做什麼,我學什麼,都由他來做主。”
顧詩靈說這話的時候,目光在眺望着遠方,輕蹙着眉頭,情緒,也開始漸漸的低沉下來。
張小羽不言,在繼續的傾聽。
“大一那一年剛剛結束,他突然對我說,已經爲我安排好了出國的途徑,要我離開這裡,去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走上他安排好的那條路。”
顧詩靈的嘴角,露出一絲苦澀。
“那...你呢...”
張小羽心中微微一顫,吞吐了一聲。
“我當然沒有同意,也是少有的違背了他的意思,不然現在,我也不會在這裡。”顧詩靈回想起那天她和父親之前的激烈的爭吵,那段回憶,在此刻,也僅僅用一個苦笑來待過。
“那一次,我終於爲自己爭取了這一段時間,並且,也爭取到了這一次的賭約。”
張小羽欲言又止,顧詩靈頓了頓繼續道:“知道我爲什麼那麼看重這次聯賽嗎?因爲,如果我們能夠拿到最後的冠軍,他就同意,可以讓我繼續留在這裡,而如果沒有,我就必須,必須的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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