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委屈啊,你怎麼纔回來啊......
已經三十多歲的少女在張潮的懷裡哭得稀里嘩啦。
倒是沒有小拳拳捶胸口,但是聽着銳雯向他訴說那場戰鬥以及最終,向他們無差別投送的生化彈幕,張潮的胸口反而更堵得慌了。
諾克薩斯很鐵血,也很冷血。
就像冷冰冰的鋼鐵,雖然堅固,但卻沒有絲毫的溫度,她跟他說——這樣的國家她已經受夠了,她再也不會回去了。
實際上張潮比誰都知道銳雯曾經心中的堅持,以及對這個國家的信念。
誠然,以少數友軍的性命去換大多數敵人的性命,這是很賺的一件事,作爲指揮官,能夠以最冷靜最無情的心態去看待一切纔是最成功的將軍。
所以說一將功成萬骨枯。
只是連爲國家屢立功勳的功臣都可以隨便拿來做冰冷的數字兌換,這樣的國家也的確沒什麼值得爲之獻身的必要,銳雯也終究不是扶桑國被洗腦的神風敢死隊。
這一刻,霸氣絕倫的傳奇女戰士銳雯消失了。
張潮輕輕拍打着銳雯的脊背,觸感並不好,冷冰冰的還有點硌人,兩個人身上的味道也不太好聞,血腥味夾雜着揮發開的虛空能量的所產生的酸臭味,一點也沒有小說裡描寫的那種輕觸秀髮,如嗅芬芳的意境。
但這或許就是戰爭中的浪漫,城牆上三三兩兩的守備士兵們吹着口哨,張潮已經收起了所謂“天下誰人不識君”的效果,所以士兵們更多的是想知道究竟是誰才能降服自家長官這匹烈馬。
他們猜測着,竊竊私語,麻木的臉上露出了歡快的笑容。
張潮選擇無視他們的存在,但銳雯終究是漸漸收斂了情緒,有些赧然地嘆道:“我這些年一直在艾歐尼亞,你南部叢林的那個家呆着,有青葉,雷恩加爾還有一隻會說人話的喵。”
“這段日子過得平淡但卻溫馨,他們雖然不是人類,但性情都是極好的......可惜戰爭又開始了,我本來發誓再也不會打仗了,但這是在保衛這個世界,世界沒了,咱們以後也沒有家可以住了。”
銳雯和張潮踩在大雪上,腳下便是成千上萬具屍體,他們肩並肩,漸漸向遠離城牆的地方走去了,不會再有危險了,起碼最近一段時間內都不會有了。
因爲張潮在同她講自己將虛空母艦變作了一顆煙花的事。
銳雯又講道:“這裡是弗雷爾卓德女王艾希負責防守的城牆,我現在在聯盟中擔任一名守城官,擁有指揮一部六千三百名弗雷爾卓德戰士的資格。”
“你現在在艾希的麾下?”張潮眨了眨眼,“我記得我跟你講過我在弗雷爾卓德冒險的經歷。”
“倒不是因爲這個,我纔沒有走你的門路。”銳雯昂起頭,靠別人的裙帶關係上位,這種事她不屑於爲之,張潮是懂她的,所以只是開個玩笑。
“只是.......其它的地方我沒法去。”銳雯說到這裡,嘆了一口氣。
聽起來奇怪,但實際上也是必然。
首先,北方四方勢力中,銳雯與諾克薩斯的裂隙絕對無法癒合,而曾經銳雯又是諾克薩斯大將,與德瑪西亞人與艾歐尼亞人都做過敵手。
唯獨只剩下了弗雷爾卓德與她沒有直接衝突,當然,烈陽族也是個好選擇,只是烈陽族這一個“族”字就註定它比較排外,雖然蕾歐娜很喜歡她,但是她已經拋棄了自己過去的經歷,也不再想去與那些人再做交集了,到了長城這麼久,她甚至都沒和自己的養父趙信碰到過哪怕一面。
張潮笑了笑,撇開了這段話題,問道:“弗雷爾卓德統一了?”
銳雯解釋道:“是這樣的,只是弗雷爾卓德現在並非只有一個王,而是實行正副雙王制度,冰爪部落的酋長瑟莊妮爲弗雷爾卓德王國的副王。”
“雙方輪流接任正王,但是瑟莊妮已經徹底將內政問題交給了艾希,自己也只管軍政,其實在弗雷爾卓德,真正說話算數的人還要數艾希女王。”
張潮突然好想想到了什麼,問道:“艾希跟泰達米爾結婚了沒?”
銳雯皺了皺眉:“之前有過傳言,不過後來漸漸便淡化了,想想也是,堂堂一國之王,拯救了整個弗雷爾卓德,壓服冰爪瑟莊妮的艾希女王又怎麼會同一個流亡部族的首領結婚......結婚兩個字用的不恰當,哪怕真有這事,那泰達米爾也應當是入贅,而非結婚。”
張潮瞪大了眼睛,稍有些自戀,但又不得不想到的是——希女王不會是因爲自己才放棄了同蠻王泰達米爾的聯姻吧?
這個猜測的可能性很大,因爲歷史走向被改變,只可能是他的原因,未必是希女王喜歡上了他,也有可能是因爲他幫助弗雷爾卓德變得比歷史上更加強大了所以不再需要進行部族聯姻也能憑藉威信掌控鬆散且不成氣候的蠻族部落。
想到這裡,張潮不由地嘆了一口氣,若是後者還好,前者的話......張潮自忖,自己對艾希的感情雖說不能說一點好感都沒有,但這更多是居於男人好色的表現,其餘多是戰友間的情誼。
況且自己已經夠湊不要臉了,再這麼大開後宮,自己最先承諾要迎娶的艾瑞莉婭怕是要拔出傳世之劍將自己咔嚓咔嚓劈成無數段了。
銳雯狐疑道:“怎麼了?臉色這麼奇怪?”
她倒是沒多想,因爲她一直覺得張潮是個很正派的人,絕對不會隨隨便便去招惹一堆女性,事實也絕對如此,若非種種巧合,張潮可是響噹噹的一泓穿越界清流啊!
張潮連忙搖了搖頭,將腦海中的雜念摒除,這些事都可以緩緩,當前最重要的兩件事——一是同故人見面,他很想念艾瑞莉婭他們;二是爲南音和鴉報仇。
而二的優先度甚至還要高於一。
他的怒火從未減退,只是壓抑,而現在他要將其盡數燃燒起來,化作燎原的烈火,將他的仇寇盡數抹除。
於是他沉聲道:“諾克薩斯的指揮部在哪?”
銳雯皺了皺眉,她隱約猜到了張潮要做什麼:“幹什麼?”
張潮嘴角牽出了一個冷漠森然的微笑,牙齒白森森像是來自地獄死神的救贖。
他捏緊了拳頭,一字一頓:“要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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