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隆!驚雷滾滾,在整個普雷希典城的四角,洶涌的能量沖天而起,彷彿是受到了某種神器的召喚,從而悸動着想要脫離原位,飛抵蒼穹。
“傳世之劍,歸位!”艾瑞莉婭一聲輕喝,手中赤紅寶石逐漸升空,鮮血巨人本能地感覺到了一絲不祥,在他的身邊,無數的血色長矛憑空而現,向着滯空的艾瑞莉婭激射而去。
感受到了某種強大的力量,張潮有些吃力地睜開眼,看着浮空中,光芒萬丈宛如神祇的艾瑞莉婭,他的臉上露出了由衷的笑容。
兩名城防軍從倒塌的建築中爬出然後一瘸一拐地走了過來把張潮向着安全的地方拖去了。
張潮認得他們——他們就是之前艾瑞莉婭命令帶他去長老會的兩個士兵,都是很年輕,富有熱血的小夥子。
他們兩個也累壞了,把張潮拖到了一個牆角就統統癱倒在地,只剩下氣喘吁吁的力氣了。
張潮顫抖着手從懷中摸出了一個袋子,然後從中取出了一盒香菸,三瓶亞索喝剩下的酒。
“接下來的戰鬥,大概就已經不屬於我們所能參與的層次了。”酒瓶子摔落在地,好在沒有破。
“來幫我一下,把酒放到我的左手,剩下的兩瓶是你們的。”
“還有幫我抽一支菸放到我嘴裡。”
“對對對,就是這樣,把火打着......嗯,很不錯,你們要試一試嗎?”
張潮努力抿住煙,可能是有未凝固的血水浸入了過濾嘴,抽起來有一種鐵鏽味,但他還是很滿意,眯着眼睛彷彿在享受人間最美好的事物。
“好在,我們活下來了。”
“活着,真好。”
他已經明確知道自己不會死了,因爲他正看到四方有銀色劍光飛過,然後鏗然間以那赤紅色寶石組合在了一起。
傳世之劍!覺醒!
......
“諾克薩斯的走狗,現在,是你爲那些葬身於你手中的亡魂陪葬的時刻了。
艾瑞莉婭的手中,那不斷環繞的四柄劍刃組成了一道巨劍,其中的光芒迸發而出,匯聚出了一道齊天劍氣。
鮮血巨人的口中發出咆哮,那流淌而出的血河彷彿劇現而出,直接從異世界來到了現世,化作瀑布,奔騰咆哮着涌向艾瑞莉婭。
在那血河之中,更有無窮無盡的亡魂在嘶吼咆哮,他們沒有面孔,沒有記憶,只有對生靈無盡的憎恨。
鮮血巨人從血河中飄搖起落,攜着洪流之威奔騰而出。
“死吧!”艾瑞莉婭虛空一揮,身前齊天劍氣轟然斬落,瞬間,血液蒸發,大河破碎,鮮血巨人發出憤怒的咆哮,但其中的亡魂不斷破碎,身上的氣勢驟然墜落,再也發揮不出那達到鉑金層次的龐然巨力。
“至尊鋒刃!”艾瑞莉婭的身上陡然升騰而起了一股天上地下唯我獨尊的氣勢,整片山河都彷彿凝滯了。
這股氣勢仿若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威嚴,剎那間,不僅是鮮血巨人,就連微風,白雲,流水,在這一刻也盡都是凝滯了下來。
轟!四道顏色各異的鋒刃飛起,化作流光,下一刻,就貫穿了鮮血巨人。
而這一瞬間,彷彿根本不是四把刀鋒的貫穿,而是千萬光刃同時作用,整個無形無質的鮮血巨人居然是轟然間破碎,化作滿天血雨,崩滅開來。
遠方的張潮露出了若有所悟的神情,艾瑞莉婭的劍道,似乎與自己的有一絲共通,似乎她的覺醒也與自己的劍道有關。
所以他能更深處地瞭解到艾瑞莉婭所施展出的劍技威能,那四道至尊刀鋒其實根本就是四道,所造成千萬道傷害不過是因爲它們幾乎是在同一時間,來回穿插所形成的錯覺。
張潮看得越發出神了,甚至連他體內正在自發地開始運行,並且更加精純了的御風心法都沒有注意到。
“還想跑?”艾瑞莉婭臉上的神情堅韌如同女王,攜着手中虛握的傳世之劍,直接貫穿了一道崩飛的血雨。
“啊!”淒厲的慘叫聲響起,再沒有了一絲高手的威嚴。
所有人都知道——他死了,一位鉑金階層的強者就這樣死了!
夕陽下,鮮紅的身影帶着傳世之劍,走出了城門——下一刻,血雨腥風。
諾克薩斯,敗了。
......
“你要走?”艾瑞莉婭抿着嘴脣,緊緊地盯着背上長老會賜予的颶風之劍,正要離開的張潮。
張潮點了點頭:“是啊,我本來就不屬於這裡,自然要離開。”
艾瑞莉婭倔強地擡起頭,冷冷道:“我不要你走。”
張潮笑了,這一刻的艾瑞莉婭非常像得不到糖果的小女孩,哪裡還有什麼女武神的威嚴冷厲。
“可是,我在這個世界停留的時間有限。”
他耐心解釋道,還順便摸了摸艾瑞莉婭深藍色潤滑如同綢緞的長髮。
“你娶我。”她卻答非所問,臉色漲得通紅。
張潮微微愕然,隨即笑着點了點頭——畢竟,隨着他的離開,或許這個世界就不復存在了,就算日後真的到了符文之地,艾瑞莉婭與他也不過是形同陌路的路人罷了。
既然這樣的話,又何必拒絕這個自己也心存好感的女孩兒呢。
下一刻,一道冰冷的脣再次覆蓋到了他的嘴上,之前的那一次,因爲身體麻木,他還沒感受到太多。
但這一次,一切感覺都彷彿擴大了十倍,就像雨露潤澤大地,他的心瞬間就融化了。
接下來是激烈的迴應,他從沒想到過要和一個投影談戀愛,更沒想過自己會做對不起沈津津的事情。
然而,或許是女武神的脣齒太過誘人,終究,他忘記了一切。
隨着時間到達,傳送門展開,兩人脣分。
張潮溫柔地摸了摸艾瑞莉婭的頭,“我要走了。”
艾瑞莉婭眼含淚水,死死地盯着他,一言不發。
“不要走......”
“別走好嗎?”
“你可不可以留下。”
“你答應好要娶我的。”
張潮心中咯噔一聲,他能感受到內心在抽痛,但是他別無選擇,傳送門的吸引力在迅速地增強着。
半晌,他只能默默地說出這樣一句話:“對不起。”
“張潮你別走!”艾瑞莉婭嘶喊出了聲。
然而,曠野中,哪裡還有張潮的身影,只留下了一把殘破的劍——那是張潮用廢了的從屍山中撿出的劍。
艾瑞莉婭撿起了那把殘劍,靜靜地婆娑着,眼眶中的淚水終於是決堤的奔流,肆意地流淌了下來。
就在淚眼模糊中,她看到了前方,那一隻正在飛奔的白色小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