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竹聲聲辭舊歲,張潮放假比較晚,因此僅僅過了一個星期,時間便已悄然間來到了大年三十。
老媽很快就接受了一個新家人的設定,對自稱無父無母的彥好不疼惜,那親熱勁完全跟對親閨女一樣。
彥也是第一次體會到這種母女間的情感,倆人基本上正處於蜜月期,有時候聊起天來讓張潮都有完全插不上嘴的感覺。
說起來彥身上自帶的那股親和力基本上就屬於男女老少各個年齡段通吃的東西,這種氣質源於天使力量的外在體現與相貌無關。
有些人雖然俊俏,但是一眼望去便讓人心生懼怕與生人勿近的疏離感。
彥就並非如此,這幾天下來,整棟單元樓裡的老頭老太太們基本上都跟她熟絡了,甚至連小區門口那個整天板着死人臉的看門老大爺看到彥都會咧開嘴露出很和善的笑。
一大早晨醒來,彥就精神百倍地從外面跑了進來,把凍得冰涼的手塞進了張潮的被窩。
“快起來了懶蛋!”
張潮一個激靈從被窩裡鑽了出來,穿上衣服就要揍她。
彥最喜歡雪,今天下雪了所以她就顯得格外歡脫些。
永生大陸與符文之地不同,那裡沒有冬季,四季都很暖和。
因爲永生大陸根本就沒有常規意義上的太陽,代司其職的是三座天使們居住的浮空城,無窮無盡的聖光力量就這樣普照大地,在帶去光與熱的同時,也庇護着人間免受煉獄的侵襲。
由於聖光力量的獨特能力,使得永生大陸維繫着一種與地球迥然不同的生態體系,而不會因爲沒有四季更迭而導致一系列的生態災難。
“媽,他要打我!”剛做完早飯的老媽剛進屋,就看見彥跳起來像個小兔子似的躲在了她的身後。
如今兩人關係早已確立,彥也就不再稱張潮老媽爲阿姨了。
老媽應該是剛擀完餃子皮,圍個圍裙,身上還沾着麪粉,聞言立刻舉起擀麪杖:“誰敢動我兒媳婦!”
張潮無奈地撇了撇嘴:“媽,婆媳關係處得比跟兒子還親的估計也就咱家這獨一份了。”
“昨天幾點睡的?”老媽看着張潮滿臉倦怠的臉色,皺緊眉頭問道。
“昨天沒睡……今天凌晨四點睡的。”張潮老老實實道。
老媽又好氣又好笑地說道:“你是真不怕猝死啊!趕緊洗漱完吃早飯,我發現我得好好治治你的生物鐘了。”
“掙錢當然是好事,但是身體纔是革命的本錢,身體壞了,有多少錢都沒用。”
由於張潮買了車,還進帳了不少錢,有相當一部分都是瞞不過老媽的,於是他就用影視行業這樣的名頭把老媽唬住了。
當然,如果不是張潮讓老媽看了網上他倆演的那部短片,老媽也不會相信如此天方夜譚的事情。
張潮有氣無力地點了點頭,剛纔彥那冰涼的小手給他加的buff效果正在迅速遞減着,他感覺自己的腦袋好沉,被窩兄正在向他發出召喚。
最近他在忙着剪輯自己過去經歷過的場景的視頻,打算放出來當作英雄聯盟之帝國再臨的預告片,其實這些事讓載淳來做無疑更加輕車熟路,但是張潮第一視角里其實有許多東西都並不適合公諸於世,也有許多東西他也不想讓他人知曉,尤其在涉及他個人隱私的時候。
所以他固執地選擇了自己做,然而這一做就根本停不下來了,他開始一遍又一遍看着自己的過去,那些每一段抽出來都無疑波瀾壯闊如史詩般的片段讓他幾乎要沉浸在其中了。
不過還好,張潮也不是個喜歡活在過去的人,只是這一番回顧讓他着實對自己的瞭解更加深刻了些,這對他接下來的路途有着至關重要的作用,所以他纔會花費如此長的時間去回顧。
“彥,我好睏,你幫我糊弄一下老媽,我得補個回籠覺。”張潮分出了一個影分身,很快那分身便生出五官,衣物變得與張潮一模一樣了。
“想的美!”彥氣鼓鼓地一劍戳碎了張潮的影分身,那畫面簡直讓人不忍直視,擱外人一看怕事立馬就要報警的那種。
“今年可是大年三十,待會你還得跟我放鞭炮呢!”
張潮腦袋嗡的一下,立馬清醒了許多:“這就三十了?”
他有些不敢置信,但隨即又反應過來或許自己這些天過得太過沒日沒夜了。
他道:“那是不能偷懶了,彥你幫我把我桌面上的那個視頻整合包發給載淳,讓他好好弄一下做做後期然後發到他們官微上,我去洗把臉。”
彥比劃了個“ok”的手勢,然後便坐在了電腦前,這妞最近霸佔電腦頻率比張潮還要高~值得一提的是,她居然在前兩天偷偷登了張潮的號,開始玩起了英雄聯盟,並且在昨天直接幫他打上了艾歐尼亞國服第一……
張潮一邊洗着臉一遍捋着思路,下一個場景已經定下來了,由於權限日益提高,他已經不需要再像以前那樣兩眼一抹黑的進單人場景了。
這次的單人場景名爲——墮天使的救贖,一聽就是關於莫甘娜的故事。
張潮曾經特意問過彥,但或許是屬於新生代天使,彥還太過年輕,對於莫甘娜這個名字,她的印象只有——煉獄中最可怕的女性魔王這樣一個簡單到抽象的概念。
不過彥到底也是永生大陸的資深原住民,張潮這次進去,起碼對世界歷史,大環境以及各種需要注意的重要事項有了一個簡單的瞭解。
不過俗話說滄海桑田,世事變遷,彥所知曉的與莫甘娜墮落的那個年代有多少是無法對號入座的,那就不得而知了,只能說是聊勝於無罷了。
“快點吃飯!你們倆再磨蹭我就拿擀麪杖敲你們腦袋了啊!”老媽的聲音隱隱從外面傳來。
張潮答應了一聲,擦完手剛要去吃飯,就看到自己手機亮了起來。
接起電話,裡面是一個微醺的聲音,有些含糊不清,不過張潮還是立刻就聽出來了,那是他的爸爸的聲音。
“潮啊~爸爸沒有媽媽了……”
聲音中帶着一絲哭腔,像是夢中的呢喃,也像是酒醉的碎語。